“昨天的晚安吻……不算數。補一個給我。”


    ——居然是在說這個嗎!


    很明顯,遊以情還在意著昨晚那堵空氣牆限製。


    林曉左看看右看看,圖書館後門暫時安全,兩邊好像也沒人突襲。環境確認。


    她這才放心地撲到遊以情身上,將他壓在牆上補了一個早安吻。


    這個吻帶著薄荷糖與極其輕淡的煙草味。


    混淆在他口腔中的味道被林曉嘴裏的橘子糖味中和。


    “上課偷吃?”


    遊以情在她鬆開嘴唇後,笑著戳穿了她又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在課堂上吃糖的小動作。


    “幹嘛?我就吃。”


    “也分我一點。”


    遊以情主動接續了這個吻,並且揚起手中的課本擋在兩人的臉龐邊,遮蔽了圖書館後門可能傳來的視線。


    這其實顯得很掩耳盜鈴,畢竟隻要看著抱在一塊的兩人,怎麽想都想得到被遮住的腦袋在做什麽。


    但這樣的遮擋行為會讓遊以情更放鬆地得寸進尺。


    林曉幾乎軟在他身上的軀體瞬間猶如電流經過。


    “再親腦子長不出來了!”


    林曉不舍地鬆開唇,迴擊了一個埋怨的小眼神。


    “又不能在圖書館裏這麽做,提前預支一下報酬而已。”


    雖說是他想要得寸進尺,臉頰卻非常誠實地紅了大半。


    “你還知道不能哦!”


    林曉已經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的預定是要輔導她那稀爛的高數複習。


    結束短暫親熱的兩人走進圖書館後就恢複了平時在學校的模樣。


    不過這一次並沒有上迴教學論文那樣順利,甚至是進展緩慢。


    “呃……好羨慕你們這些數學好的……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數學會選擇它的追隨者’,我肯定是被踹出去的那個。”


    中場休息時林曉就已經頭大地趴在桌子上看著遊以情給她列出的式子開始泄氣了。


    “x大金融係的錄取線可不低。”


    “啊!你不會想說我今年在高數課上擺爛吧!……好吧我承認是有點點,但去年的數學題其實很簡單,我從林藍那偷契哥的考試筆記把自己盤活了,和你這種紮實功底的情況可不一樣。”


    林曉笑眯眯地“供認”了自己的“罪行”。


    “差不多就是考試型人才和實用型天才的差別?”


    “我?天才?”


    遊以情從書本中抬頭迷茫地指了指自己。


    “那不然呢?你又不是每天高強度刷題,思路卻那麽清晰,好嫉妒,這不是天才的腦迴路是什麽?”


    “學習是本能和義務,積累多了就習慣了。”


    “這是什麽學霸發言!學習是本能和義務又不是興趣,那樣真的很難入腦啊。”


    遊以情在林曉的哀歎聲中低下頭看了看書本上的算式。


    他以前不太愛看這些東西,現在也說不上喜歡。


    “……能入腦的其實不止興趣,還有責任。”


    看著那串密密麻麻的算式,遊以情的眼神忽然麻木了一瞬。


    林曉微微地張嘴注視著忽然在他自己的言語中呆滯了一瞬的遊以情。


    “我以前成績平平,因為沒有興趣。能寫60分的卷子就不會考慮往高處寫。我隻想混日子。我的興趣在遊戲上。”


    遊以情對林曉吐露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事實。


    “所以,是責任讓你變成這樣的?還是和我一樣不想掛科的求生欲上來了?”


    “最初念的小學是私立學校,有錢就可以混混。後來轉到市中,因為臉和性格的緣故一直被欺負,那時候認識了契,他跟我說隻有能力優秀的人的訴求才有重量。為了不讓家裏擔心,我就那樣做了。”


    林曉完全無法想象,這個理學院的尖子生腦袋裏會裝著這樣的念頭。


    這就是屬於遊以情的人生軌跡。


    “成績變好了後,可以拿獎學金,老師也會在意我的學習環境。能拿錢,還能解決很多明麵上的麻煩。所以我沒有理由不認真對待。”


    “能拿錢……是攢錢買遊戲卡帶嗎?如果小學念的是私立學校的話,你應該算是資金寬裕的家境才對呀?”


    “我爸投了全副身家在創業啟動上,車禍之後的喪葬,醫藥費,那些都需要錢,家裏拿不出那麽多後備資金。隻能一邊借錢一邊借宿。他睡辦公室,我在老家村子裏和奶奶住了一段時間,然後因為營養不良而搬迴了學校寄宿。”


    “營養不良?連長身體的糧食都拿不出來的話那也太難受了……”


    遊以情搖頭打斷了林曉對他接近吃土形象的腦補。


    “並不是拿不出糧食。”


    “總不會是你挑食吧?還是奶奶做飯太難吃了?不應該啊?”


    “她……很喜歡往我的碗裏加料,像是符水,和一些味道奇怪的材料。說是找神婆求的,吃下去能轉運,衝撞黴氣。結果當然隻有讓我肚子不舒服的效果是真的。”


    遊以情迴憶著,痛苦地扶了扶額。


    “啊?你之前說的進廚房不會就是這個原因吧?”


    “我實在吃不下,就會偷偷倒掉,自己混進廚房做東西吃。但事後總會檢查出少了的材料,畢竟又不是被老鼠偷吃。我還要被指責浪費糧食。”


    “——以情,你媽媽那時候在做什麽?”


    林曉終於想起這段故事裏的隱身人。


    “……她在醫院治病。”


    頓了頓,遊以情還是給出了解釋。


    “哎,難怪奶奶會迷信到去找神婆。家裏碰上這些事,屋漏偏逢連夜雨,老人家會有這些念頭現在想來也能理解。隻是苦了當時的你。”


    見林曉難受地垮著臉,遊以情忍不住將椅子拉近了一些,將她環在手臂間。


    “以後啊,我勉為其難承包你的飲食,我做什麽你都得吃,難吃也不許倒掉,不但不許倒掉還要老實洗碗!”


    知道他想用這個姿勢安慰自己的林曉急忙抬起頭扭開了話題。


    “你做的我一定都喜歡。”


    林曉的廚藝他已經嚐試過,那確實屬於是他絕對不會討厭的手藝範疇。精進之後還有上癮的可能。


    “是興趣上的喜歡,不是責任上的哦?我會朝這個方向努力,你也得好好配合我。”


    林曉得意地戳了戳遊以情的臉頰。


    遊以情沒能忍住壓了上前靠近她。


    “等等,剛剛不是約好不在圖書館內……親……親熱的嗎?”


    ——因為會滿腦子無心學習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就算下意識地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林曉還是尷尬地出言提醒了一遍。


    “就一下。”


    “你的一下是多久?”


    “……”


    遊以情為難地盯著她質疑的小表情,喉結渴求地動了動。


    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老實地退迴。


    “以情,對自己的‘一下’這麽沒自信心?”


    林曉又是期待又是無奈,見他退了迴去,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作死地補上一個短促的吻做安撫。


    “我隻對你信心十足。”


    遊以情歎了歎氣,他更傾向於相信他確實會在這個吻裏亂了心性無法再入神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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