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要是在z大附近吃飯,不會碰上什麽被同班同學抓包的狗血劇情吧?”


    “那你說要去哪吃?”


    “吃……外賣吧!”林曉對遊以情提出了一個他完全沒想到的建議。


    “這點地方怎麽吃?”遊以情指了指沙發前的小玻璃桌。


    “點一份壽司或者披薩,我坐沙發上,你坐電競椅上,這不吃起來還挺方便?我迴去的時候把袋子收走,完美。”


    遊以情拿她這機靈的小腦瓜子實在沒轍了,於是直接當著她的麵點開了外賣列表,兩人一個蹲在駕駛艙外,一個趴在駕駛艙內,點起了外賣。


    林曉甚至一邊點單一邊抽出了遊以情放在駕駛艙內的糖果盒子,打開一顆橘子硬糖吃了起來,順路拆好一顆遞到了遊以情嘴邊。遊以情正低頭點單付款,沒仔細思考林曉在做什麽動作,很自然而然地把糖果含進了嘴裏。


    “……”


    等大腦意識過來時,他反而不敢抬頭再看駕駛艙內林曉的臉。


    “所以說,小行星花園明明還有其他房型可以選,為什麽偏偏是a棟呢?這樣想招待朋友也沒有空間了。”


    和遊以情一同完成點單後的林曉爬出駕駛艙。


    “哪來朋友需要招待?”遊以情收起手機,坐迴沙發上。


    “嗯……那就是……想招待首席女粉的時候就沒有空間了。”林曉主動打開了冰箱,從裏麵取出一支冰牛奶,對著遊以情晃了晃。


    “我搬進這裏,就是為了擁有不招待任何麻煩的正當理由。臭男人的單身公寓,本來就沒什麽好造訪的。”


    遊以情一邊認真地解釋著,一邊對林曉點點頭,示意她可以拆封。他甚至將自己的水杯也一同推了過去,等待林曉蹲在地上,穿著那長長的男士襯衣,給他斟上一杯冰牛奶。


    “那我是意外的麻煩咯。”林曉輕輕地調侃著。


    “是啊,你是意外的麻煩。”


    遊以情卻沒有否認林曉的調侃。


    意外,特別。這樣的字眼,被定義在了少女的身上。


    他保護了被麻煩找上身的她,他順著她的所有意願陪她在展會放肆了一下午,他再一次將她請進了這個他本來隻願意留給他自己的私人空間。這些都足夠意外,也足夠特別。


    如果不是有在雪山之巔那一晚深刻的拒絕,林曉現在早已撲到遊以情的身上,不顧臉麵地告白,請求建立更深一層關係了。


    遊以情越是對她寵溺與退讓,林曉就越不敢用手去碰兩人之間這層朦朧得近乎透明的紗。


    最害怕的莫過於此刻的曖昧才是兩人這一生最接近的距離。


    “以情,你很喜歡‘時之轍’嗎?”


    林曉這一次沒有選擇坐在床上,而是坐到了遊以情的沙發扶手上。遊以情沒有為她讓開沙發的位置,他明白少女選擇這裏是想要更貼近他。


    “我不知道,可能談不上喜歡或是厭惡。我隻覺得很遺憾。”


    遊以情順手拿起了玻璃桌上的煙包,點上了一支lights,為了照顧坐在右手邊的林曉,他將煙換到了左手。


    “因為故事的結局不太完美?”


    齒輪與時間迴廊,必須在故事中犧牲的公主與無可挽迴的悲劇。


    “以前,有個人把時之轍的遊戲卡帶和對應的遊戲主機送給了我,讓我在遊玩過後告訴她,對這個故事的感想。”


    林曉靜靜地聽著他聲音忽然放低的講述。


    “我沒有通關成功,最後的結局是在網上搜到的。我也沒有告訴她感想。”


    “竟然還有諾神無法通關的遊戲?”林曉咬著杯沿,疑惑地注視著遊以情。


    “卡帶和主機……都在一場意外中碎掉了。她也記不清這個不起眼的故事了。無論是遊戲本身,還是這樣的一件事,都算遺憾。”


    遊以情吐出的煙氣像是一聲重重的歎息。被他定義成“遺憾”的過往,仿佛在他的迴憶中留下了一個鮮明的缺口。


    遺憾亦可化作一陣風不留痕跡,亦可翻篇讓它成為美好的養料。而遊以情注視齒輪與聆聽時之迴廊時的麵容,怎麽都不像是沒有將它耿耿於懷的模樣。


    “那個人……現在過得還好嗎?”林曉忽然在自己的思緒中品出了一絲淡淡的酸味。


    盡管遊以情並沒有對她提及這個故事中神秘人的性別,林曉卻清楚地記得一件事——捏著玫瑰花荊棘的遊以情癡癡地念出了那句讓他甘願主動刺傷自己的話語——“女人的日記是帶刺的玫瑰,所以不能被隨便翻閱。”


    “她……過得很幸福。”


    在給出這個意義為肯定的答案之時,遊以情盯著手上的煙,一瞬有些恍神。


    “不被留在原地,就不會痛苦。”


    痛苦隻會折磨著銘記一切又無法從那個旋渦中逃出來的人。


    遊以情的雙目已經完全失去焦距,手上這支煙也快要燃盡。


    林曉卻出手奪走了他指尖幾乎燃盡的煙頭,扔進垃圾桶裏,然後將那杯斟好的冰牛奶遞到他的手邊。


    “還好你也沒被留在原地,不然怎麽會找上我這個意外的麻煩呢?”


    “……!”


    這樣的說辭其實十分狡猾。


    盡管伸出搭檔之手的是遊以情,可在這個過程中肆無忌憚地主動靠近自己的,卻是林曉這個“大麻煩”。


    遊以情笑了笑,接過林曉遞給他的杯子喝了起來。


    “不過我還真羨慕你以前就能有一起玩遊戲還會送你遊戲的同齡朋友,我可是……一旦被家長發現玩遊戲或者看小說就會被痛宰的苦逼,也完全沒機會交到這一類朋友。”


    林曉轉移了話題的重點,然而遊以情卻停止了喝牛奶的動作。


    “她是比我年長許多的前輩,你是從哪裏聽出的同齡?”


    “???”


    林曉的大腦一下子宕機了,直直地對著遊以情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穿著男式襯衣擺出這種表情的她近距離這樣一看,簡直傻氣衝天,甚是可愛。


    “我在成年之前,隻交了沈契這一個同齡朋友。”


    “難道這就是你說的性格不好?”林曉湊近了些,盯著遊以情的臉頰:“你小時候一定也長得很標致,如果我是你的同班同學,我肯定不會拒絕和你交朋友。”


    遊以情被她近距離一盯,不由得別過頭去讓自己冷靜了幾秒。


    “我小時候經常會被誤認成女生,被同性告白過,也被塞過情書。”


    “那不是挺受歡迎的嗎?!換作是我收到情書我能開心很久誒!”林曉一本正經地擺出了羨慕的表情。


    “最初我是被他們當作異性追求。無論我如何澄清性別,在行為上劃清界限,都隻會積攢他們對我的不滿。因為我既不可能是他們的夢中情人,也不會是個誌同道合的好朋友。”


    “……”


    “我走進男生廁所,都會被他們趕出去。從學生時代開始,團體對我而言就是無聊的累贅,腐臭的垃圾堆。”


    林曉無法完整地設想,遊以情這名少年所遭遇過的區別對待。


    因中性而無法分別性別的容顏,他一度成為群體中被追逐與羨慕的存在,又在真相的揭開與他拒絕的行為中,從三觀尚未成型的同齡人心中跌落幻想的高台。


    繼而,圍繞在身邊的,唯有同性的咒罵與異性的恐懼。小團體口口相傳的流言與惡意,逐漸將他孤立在一個沒有退路的位置。即使在這個過程中存在對他萌生了同情的對象,也會在團體施加的巨大壓力下退縮。


    “因為這樣……才不喜歡被看臉嗎?”林曉壓低了聲音,她顯得很難過。


    “原因一半一半。”


    真正的原因並不在此,隻是現在的她僅僅得知這些就已經會為他感傷地難受。他沒有任何理由再對她披露最為殘忍的真相。


    “現在你的身邊也不止有契哥,還有我們。”


    “……嗯。”


    無論怎麽說,那些都是舊日的廢料。至少,此刻的遊以情願意對她展露真顏,那麽那種過往就是可以翻篇的東西。


    玄關又傳來了敲門聲,林曉差點一個激靈又想躲迴駕駛艙,然後她被遊以情摁迴沙發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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