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剛離開海岸線,還帶著林曉跟隨模型的他正在思考下一步要去哪,就被顧諒追了上來。


    “諾!剛掉的標本還沒給你!”


    追上後的顧諒立刻點擊了諾交易。


    “香花有毒,你了解什麽?”諾轉過身對顧諒主動提問。


    “剛剛那個公會?他們會裏那個叫超凡脫俗的土豪,帶著會員,高價包了我們兩周的練級車,目前算我們的大金主吧。”


    顧諒完成交易後,發現諾並沒有轉身離去,也沒有繼續對話。隔著這層麵具,顧諒也能感覺到他沒有對問題的答案滿足。


    迴憶起剛剛他拉開距離時唐突的舉槍,那確實不是諾平時的作為。


    “其他的就是一些女人們茶餘飯後的主觀論調,我認為你應該對這類垃圾信息不感興趣。”顧諒委婉地道出了事實。


    “行,不用說了。我確實不感興趣。”諾擺了擺手,繼續低頭查看起地圖。


    “你標本差多少?還有什麽要打的?”


    “差一個,還要打精英雪熊和金屬鱷魚。”諾如實相告。


    “這麽麻煩?唔……”


    就在顧諒還在思索著什麽時,自他身後出現的黑色箭弩師臉上寫滿了不愉快。


    “你跑得還挺快。”懸嵐雙手抱胸瞪著顧諒。


    “哦!懸嵐,你談完生意了?”顧諒轉過身擠出笑容。


    “你的大師級話術呢?有麻煩的時候一點用場都派不上,虛有其表。”


    懸嵐的攻擊性很強。


    隻是,這似乎又夾雜著一些微妙的情緒在裏麵。


    “你知道我不擅長對付那種女人,抱歉抱歉,下次還犯。”


    顧諒的迴答很有他的風格,聞言後的懸嵐也沒有繼續對他“惡言相向”,隻是杵在一邊打算等他和諾交流結束。


    “諾,我陪你刷精英雪熊吧,最近我的練級夥伴被金主老板搖走了,我可是寂寞得很。金屬鱷魚也ok,除了晚上我都有空,我就是我們會長大人欽點的pve蛆蟲,每天不幹正事除了pk就是衝級逛街,求求你收了我吧!”


    “……”


    懸嵐瞪著顧諒的眼神更生動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拿箭弩對準他正在演講的腦袋。


    “我都可以。隻是我們兩個的職業不好配合,我不能保證能拉住你的仇恨。精英雪熊的硬傷害太高,等曉迴來吧。”諾說著,又望了望身後呆滯的少女。


    顧諒摘下了賽博假麵,對懸嵐投去了炙熱的目光。


    懸嵐睨了他一會兒,隨即無言地將身上的箭弩套切換成占星套。


    “怎麽樣,諾,現在我們有奶媽了,出發雪山!”


    “自己走位,奶不奶你看我心情。”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一個懟著一個受著,意外地顯得十分和諧。


    三人與一個替身就這樣趕赴雪山開始狩獵精英雪熊。顧諒和諾在前方互相交替著承擔雪熊仇恨,懸嵐照顧兩人的血線並輔助輸出。


    “諾,這曉妹子的替身模型,怎麽貼你貼得那麽緊?難道模型會隨主人心意,和喜歡的對象主動貼貼?”


    三人尋找下一個雪熊獵物時,顧諒猝不及防地扔出一個讓諾不由得頓了好久才迴答的話題。


    “……開親友了。”


    “啊?原來是這樣。哎!可惜我人緣不好,我的搭檔都不肯和我開親友,隻有小秋可憐我。”


    顧諒雖然說這話時沒有在看懸嵐,那演出性強烈的語氣卻明顯意有所指。


    “就算親友再多幾個坑,也輪不到你這種輕浮的男人。”


    懸嵐在對顧諒的攻擊性這塊是從來沒有落下,她正麵接下了顧諒意有所指的感歎。


    “諒是個可靠的人。”


    諾卻冷不丁地蹦出這樣一句話。


    懸嵐和顧諒都被他認真沉穩的評價震懾住,一時間甚至都頓了頓前進的腳步。


    懸嵐別開了目光,低下頭,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不愧是我的老公!你知道我對你最專一了!”


    在這忽如其來的沉默中爆開的第一句,就是顧諒熟悉的“認夫模式”。


    “去死。”


    諾加快了走路的腳步,顧諒搖著大劍緊貼著諾的空氣牆跟上。懸嵐這才迴過神,也加快腳步跟上了兩人。


    完成晚課後歸來的林曉一接上駕駛艙,麵前就是一副奇妙的景象。


    “救命!奶一下!懸嵐姐姐!懸嵐美女!懸嵐女神!……喂!諾你這時候開隱身多少帶點私仇了吧!”


    殘血的大劍顧諒正拉著一隻半血的精英雪熊撒丫子跑,開啟隱身的諾愜意地站在原地看他跑圈,另一邊的占星懸嵐正搖著杖子慢悠悠地在讀天雷打輸出。


    林曉一邊給自己裝上暖水袋,一邊確認她沒看錯——這支莫名其妙變成四人的組隊正在雪山狩獵精英雪熊。


    “你的遊俠老公好像不是很愛惜你這朵大劍嬌花啊。”懸嵐一邊打雷一邊無情地吐槽著顧諒。


    “這什麽情況?”林曉解除跟隨模式,在諾的肩膀後探出頭好奇地盯著這兩人。


    諾被忽然出現的林曉嚇得心跳一緊,她在耳邊吹氣的瞬間快要將他的脖子吹得發熱。


    “在打雪熊。”諾平複了一下心情,偏過頭迴複了林曉。


    “呃,怎麽感覺是雪熊在打顧諒?再糊上一巴掌他要死了吧?”


    “對對對!曉妹子!救命啊!”顧諒一見林曉歸來,立刻扯著嗓子求救。


    然而求救的話語剛落下,他頭頂就出現了一個帶著盾的迴複buff,那是來自占星懸嵐的迴複技。


    林曉也跟著甩起技能將顧諒的血奶滿。諾則開始爆頭將顧諒放了許久的仇恨搶了過來。


    “今天吹的什麽風?這又是什麽隊?”


    雪熊倒下後,林曉好奇地詢問顧諒。


    “這是福利院車,收留我這個沒人要的pve孤兒!”顧諒就差沒把自己包裝成地裏黃的小白菜。


    “諒說陪我們打材料,他這幾天也沒有練級行程。”諾將顧諒的話翻譯了一下。


    “誒?那懸嵐呢?我們四個一塊嗎?”


    在場的三人,都在林曉的眼中讀出了一份欣喜之意。這代表她對這樣意外的安排感到歡迎。懸嵐也在這份欣喜之意中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


    “她被一個大老板指名了這周的練級金團車,人家又沒指名我這個pve蛆蟲,我就被拋棄咯。”


    “……pve蛆蟲?你?”林曉咽了咽口水,認真地將顧諒身上這套數值誇張的大劍套打量了一番。


    懸嵐終於歎了歎氣,露出認真的神情麵對顧諒:“超老板給了三倍的錢,又要我一帶四,我和他建議過二帶三,他堅持不要。”


    “我知道。金團公會,老板至上。挺好的,超老板出手也很闊綽。”顧諒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超老板?怎麽有人名字這麽怪的……呃。”林曉吐槽到一半,表情忽然僵了僵。


    “他叫超凡脫俗,是香花有毒公會的副會長。你應該也認識。”懸嵐轉過頭麵向林曉,從她呆滯又震驚的神情中確認了她就是自己腦內記住過的某個對象的事實。


    “哦。”


    林曉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她隻是低低地應了一聲。諾擔憂地碰了碰她的手,林曉望著諾的麵具,失落的情緒沒有緩和多少。


    “還有二十分鍾掉落加成,我們再宰多兩隻雪熊吧,趁現在效率快。”顧諒急忙開口緩和氣氛,他又對諾使了個眼色。接到訊息的諾和顧諒在前方開路繼續尋找下一頭倒黴的精英雪熊。


    兩個占星並排走在這兩人後麵一些的位置。


    “那個,你們和香花有毒公會,關係很好嗎?”躊躇著,林曉弱弱地對懸嵐發出詢問。


    “所有老板公會都是我們的友人,就是這樣的關係而已。”懸嵐迴答得很理所當然,看起來也沒有遮掩什麽。


    “那,我在你的認知裏又是什麽樣的成分……呢?”


    問出這句時,林曉已經想到了肖小琴對她透露的那些尖銳字句,她已經做好了被懸嵐鄙夷的準備。


    “折花前十pve公會的那個‘香花有毒’公會副會長霖曉,是指揮力和開荒攻略能力都很強的對象。多職業精通,最佳隊友投票全服前三十,金團口碑良好。這種對象,從來都是嵐神在填補人才時會考慮優先邀請的熱門。”


    懸嵐的這番話,讓林曉不由得害臊地低下了頭。


    “這些是你聽的還是你玩折花時記的?”


    “記性好是我為數不多的優點。”


    林曉仔細一想,現在香花有毒的成員們也確實不可能對懸嵐說出這種有關她的“好話”。這怎麽看也隻能是懸嵐自己的遊戲記憶。


    懸嵐自謙的迴答也讓林曉對她好感度一點點地在提升。


    “那,你也知道伏神……諾的事嗎?”林曉將話題轉向了一個她一直在意著的地方。


    “noirr和沈諾這一層身份?知道。”這個問題對於懸嵐,根本就是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提問。


    “之前論壇上傳的關於noirr的來自‘開荒人士’爆料……你也知情嗎?”


    林曉十分希望這件事是一個可以被解釋清楚的誤會。


    “我知情,因為是我批準的。”


    懸嵐毫不掩飾的迴答,將林曉心中剛對她堆積起來的好感瞬間凍結。


    “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就算下一秒被嘲諷問出這個問題是愚蠢的行為,林曉也還是摁耐不住此刻有些激動的情緒。


    “為什麽要問出這個問題?你可以想到無數種對嵐神有利無害的理由,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能成為這件事的動力源。這就是最直白的迴答。”


    懸嵐的理所當然,就像是百梟與妖道那晚在她和諾麵前的“找茬”一樣刺耳。林曉在理智上認可了她陳述的事實,可內心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


    “我不能苟同嵐神的這種做法。”


    於是,林曉遵從著本心,說出了自己的第一想法。


    懸嵐卻輕笑了一聲。


    “聆曉,你的遊戲天賦很不錯,可你不適合成為香花有毒的‘紐帶’。當你理解紐帶的立場與作為,並願為此做出犧牲與合乎利益的決策,群體才得以用最穩定的形式維持下去。”


    “……”


    “從副會長奪權會長,卻在一周之後於折花中銷聲匿跡。還有那些有聲有色的傳言……這些,都是你不適合作為紐帶而言的最好證據。你更適合與像伏神這樣的攻略夥伴相處,畢竟他不會從你的身上謀取複雜的人際關係利益。”


    懸嵐的話就像是一陣讓人不得不清醒和痛楚的冷風,讓林曉整個人激動的情緒與體溫都涼了下來。


    “……也許你說得對,但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林曉深唿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沒有再繼續順著懸嵐的話迴想過去的事。


    “也許事實與真相如此,但在那個群體中,真相是最廉價的信息。披露所謂真相,也不過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或是多事者鬧出來的笑話罷了。聆曉,你可以不用讚同我的觀點,既然你選擇卸下紐帶,就好好照顧自己吧。”


    顧諒終於找見了一隻精英雪熊,諾持槍開怪,不知何時已經切換好箭弩模式的懸嵐當即跟上輸出。林曉理了理情緒,抱著法杖跑到諾身後,開始照顧顧諒的大劍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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