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預演之夜。


    三個小時的預演結束後,林曉與諾正好完成最後一輪輸出,隨即在預演關閉時被係統請出了七刀戰場。


    林曉捂著腦袋頭暈暈地跟在諾身後,像醉酒般輕微搖晃並喘息著。諾下意識地伸手攬住林曉的肩膀,生怕她踏出下一腳就摔倒在地上。


    “伏神,聆曉。練得怎麽樣?”


    在一票被彈出圖的開荒精銳人群中,兩個對林曉而言不算陌生的對象正笑眯眯地朝著這邊走來。


    開口打招唿的正是嵐神的雙劍百梟,而他身邊這位卻是如影隨形的副會長妖道。


    “看起來很折磨。你看她的反應比懸嵐還誇張。”


    妖道一眼就看出林曉吃完點名後整個人虛脫的狀態,笑著對她搖了搖頭。諾輕輕地擋在了林曉跟前,遮蔽了林曉與這兩個男人之間的視線。


    “別緊張。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因為血盾機製,前排公會大多沿用了賽馬原理去賭3-5人的首殺競速,投入給雙人開荒的精銳成員很少。畢竟找不出好的遠程t,配合不好的雙遠程還比不上優秀的頂著血盾拉輸出的近戰組合。”


    百梟提出的這一點,對於這兩個遠程首殺選手來說,如果是實話,那的確算是個好消息。


    “我們公會的雙人記錄最佳是5分50秒,我已經懶得磨了,隨他們去吧。”妖道直接大方地露底。


    “哈哈,我們這邊也很難做呢。5分20秒的劍盾和箭弩。”百梟也毫不在意地跟著妖道一塊兒露底。


    林曉現在很難集中注意力,實在搞不明白這兩個男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總覺得這似乎像個陷阱。又也許對方意也不在此。


    正說著,一邊嵐神五人組的成員也從戰場裏被彈出。人群中的懸嵐麵目冷靜,完全看不出是挨了幾輪七刀點名的後果。她依舊一言不發,隻有身邊的隊友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細節。


    林曉用眼角的餘光瞥了懸嵐一眼,頓時對自己這副虛脫的反應感到羞愧。


    “她占星也玩得挺厲害。沒想到你們5人組玩這麽誇張,居然讓拉滿痛覺參數的占星吃3輪點名。這訓練起來吃一個晚上,第二天中午實戰再吃一輪,確實折磨。”


    見諾對於兩人拋出的話題沒有反應,妖道轉而誇起了一邊的嵐神會長。


    “她的pve天賦確實不錯。”百梟也認可地點點頭。


    “還好懸嵐這種全職怪物沒和伏神組一起,不然我們可就一輩子與雙人首殺無緣了。”


    妖道猝不及防地在這個場合給予了懸嵐一個極高的評價。


    這樣刺耳的評價也讓林曉還混沌著的大腦被迫清醒了一些。在她與諾麵前說出這種評價,針對意味很明顯。


    “我打競速不需要參照他人的數據,我隻和自己作對比。沒有必要找我透底,這不會改變我的攻略方針。”


    諾終於接續了之前的話題對妖道和百梟淡淡地開口。很明顯,他不打算接受這兩人的人情。


    “別這樣嘛伏神,也稍微關心一下你的占星妹妹搭檔,她看起來受了不少苦。痛覺參數開低點會舒坦點。明天你就知道,我和妖道給你的數據肯定沒有誆你。”


    如果百梟和妖道沒有說謊,按照林曉與諾今晚的排練結果來看。林曉即使把點名讓迴給諾全吃,同時調低自己的痛覺參數,也可以超越他們提出的門檻。


    “我的耐心隻夠拉滿參數吃三輪點名,做不到像她這樣撐到預演結束。我不擅長挨揍,我隻喜歡,揍人。”


    說到“揍人”之時,諾毫不客氣地在兩人麵前轉了轉手槍。妖道和百梟都在這番話中感覺到了不弱的敵意。


    林曉從頭到尾都沒有吐露任何一個字,隻是在這個疑似有什麽要一觸即發的節點,她弱弱地拉了拉諾的衣袖。


    “嗯。”


    意會了少女意圖的遊俠輕輕地應了一聲,立刻收起武器,溫柔地攬著她的肩膀旁若無人地離開了現場。


    諾並沒有帶著林曉立即迴到組群的會議廳,而是帶著她來到了二人會客廳。林曉一接觸到沙發就毫無顧忌地平躺下來,諾沒有坐在她的對麵,而是選擇坐在了她的腦袋邊。


    “諾。”


    “嗯?”


    “其實我覺得他們說得沒錯。不管是二人組的攻略態度,還是對懸嵐的評價。”


    “……”


    “我沒有打算退讓我今晚提出的戰術,我隻是單純地讚同他們提出的觀點。”


    林曉無奈地在自己不甘心的認可中閉上了眼睛,她也聽見了諾的歎息聲。


    “他們的雙遠程不可能有我們的上限高,是因為找不出第二個遊俠伏神。”


    “遊俠伏神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堅韌又不服輸的占星搭檔。”


    諾像是知道林曉接下來就要說出口的話題,他冷不防地用這句話堵住了林曉。


    “……懸嵐也可以做到。”


    如果當初諾選擇入駐嵐神,像懸嵐那樣厲害的全能手,也一定可以承擔與他雙人開荒的搭檔位置——林曉隻要閉眼迴想起懸嵐玩箭弩時的操作與剛剛在戰場門口冷靜的神情,她就會開始感歎自己的不足。


    “我隻慶幸,在我身邊的是你。”


    沒有任何的過程解釋,諾隻對她吐露了最真切的念頭。


    他忽然落在少女發絲上的手,也與他的話語一同溫柔地對她做出了安撫。


    林曉的腦海裏忽然沒有了雜音,七刀揮砍處決的模樣,妖道的譏諷與百梟的勸阻,懸嵐冷靜的麵龐……這些斷片都奇跡般地消失了。


    就像是迴到了那個不可思議的夢境裏,他懷抱著自己,用扳機消滅了她心中的怪物,在黑暗中擁著她,輕聲地承諾他一直都在。


    再沉醉下去,恐怕她就會分辨不出夢境與現實,迷迷糊糊地叫出一聲“以情”也說不定。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找到的不害怕秘訣。”


    諾換了個話題,問出了他今早就很在意的事。


    “……不告訴你。”


    “難道是告訴了我就會失效的秘訣?”


    “不會。但我還是決定明天中午挑戰完後再說。現在告訴你……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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