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做夢都沒想到,她會在七刀預演的第一天,和48級的沈契一同進入焦土之境。一個占星與一個箭弩師,這隊組合更是玄幻中的玄幻。


    “契哥你是……聽藍說了什麽?”


    林曉望著杵在戰場中的骷髏戰馬,心中還是有些後怕。


    “嗯。你應該會想再練練,我也很好奇身臨其境的感覺。”


    沈契在談論間,已經拉滿了自己的痛覺參數。


    “我……我當主仇嗎?”


    “對,你關掉痛覺參數就可以了。占星的身板頂著減療自奶不會有太大問題。我會看情況原地隱身控製自己的仇恨值。”


    林曉忐忑地把目光給到七刀,她此刻對自身充滿了極度的懷疑與不信任。在理智上她已經明白了沈契對她的分工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感性上卻還惦記著那七刀對自己的傷害。


    “關掉痛覺參數,在麵對七刀時就會循序漸進地習慣很多嗎……?”


    林曉迷茫了。


    “諾怎麽說?”沈契卻沒有正麵迴答這個問題,反而問她諾的態度。


    “他說參數拉滿,機製他吃。”


    “既然你不用吃機製,為什麽要擔心麵對七刀?”


    “……當然是我想吃,這樣做就可以省下更多輸出時間給他。但我失敗了,剛剛才發生的大失敗。”


    林曉越說越沮喪。


    “我隻說我的推斷。曉,既然諾做出了這樣的分工,就代表他有對應份量的把握,在他承受機製的情況下,仍然可以達到競速的最優解。除非,你現在對於他提出的這一分工,抱有極大的不信任。”


    “……我沒有!我絕對信任他!隻是我會更希望自己有用一點……”


    “連滿足這一分工的完美配合都無法做到的你,又如何去跨越性地思考這個計劃之外的部分?”


    “……!”


    沈契的話語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少女的臉頰上。


    “跳過基礎去思考如何滿足進階,本來就是件本末倒置的蠢事。隻有將計劃分工發揮到極致的情況下,你才有資格去提出更優解的進階。”


    沈契一邊說著,一邊調整起天賦樹。


    “這個boss對遠程很友好。近戰角色需要開場使用仇恨技卡掉躍起機製,集中攻擊馬蹄讓boss無法原地起跳而停下來被打木樁。坐騎局部受損停在原地時,七刀身上會有一個庇佑的血盾buff。所有近戰職業都需要頂著這個盾強打輸出,否則隻能幹看著七刀繞場子跑圈。”


    “啊……這個機製……我才知道。”


    林曉忽略了關於近戰攻略的點,很簡單,因為她和諾都是遠程,近戰需要注意的點都不在她的思考範圍內,被自動當作廢料信息排除了。


    “雙遠程是唯一不會出現血盾的組合,因此要打的輸出比近戰要求低。如果傷害規避得好,拉滿痛覺增益情況下的雙遠程,對七刀而言就是巨額炮台。你最優先考慮的,當然是非點名環節的輸出銜接循環,這是重中之重。”


    “……”


    林曉迴憶著剛剛的開荒過程,這些知識諾並沒有對他科普過。諾顯然在很投入地計算著他自己的攻擊節奏與必要躲閃的環節,同時為兩人修改天賦樹,在期間得出了拉滿痛覺參數的結論。


    在那之後就是林曉被踢下線的嚐試,以及她逐漸崩潰的情緒爆發點。諾態度嚴厲地製止了她想給七刀送點名的念頭,不得已給她讓出了冷靜的空間。


    連基礎都沒能好好配合出他期望點的少女,還在固執地想著如何承受七刀的威壓。


    這樣的搭檔,一定固執且愚蠢得讓人失望。


    “我明白了。我會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我們開始吧。”


    林曉關閉了痛覺參數,和沈契一同踏入焦土之境。


    兩人在七刀的戰場開荒了半小時,直至第一日的預挑戰關閉。開荒大部隊都已經陸陸續續從焦土之境附近散去,沈契和林曉才從從戰場裏出來。


    諾獨自一人守在焦土之境的入口附近,他並沒有開啟屏蔽結界,而是幾乎無縫地使用隱匿技能在門口避人耳目地待機。


    ——林曉的所在地一直在七刀戰場內,沒出來過。這就是諾還守在這裏的原因。


    一個小時前還在手機那端憋著眼淚的少女,不知有沒有冷靜完,就又投入到了戰場裏。


    諾從來沒有這樣短時間內抽光數根煙的情況。在終於等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諾下意識移動身體解除了隱匿模式,卻發現了她身邊停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諾停下了靠近的腳步。


    “感覺腦子清醒多了,謝謝契哥。”


    林曉抱著法杖,臉上是輕鬆愉悅的神情。全然看不出她剛剛還是一副為什麽事存在過煩惱落淚的模樣。


    沈契眼角的餘光已經瞥見不遠處站著的孤身一人的遊俠。他忽然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輕輕地彎腰攬住了林曉的肩膀。


    “嗯?怎麽了嗎?”


    見沈契一邊攬著她的肩膀,一邊擋在自己身前擺出這種態勢,林曉的第一反應是沈契可能在為她遮擋別的公會成員的視線。


    沈契卻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比出了噤聲的手勢。


    這其實是個相當曖昧的姿勢,如果不是林曉十分了解沈契對林藍的感情,對她做出這種姿勢的沈契在她的解讀裏可能就不會那麽“無辜”。


    也正因為是沈契,林曉才完全不會覺得這樣的動作有什麽問題。事實上,沈契這個“攬肩”,也不過是極其輕地將手覆蓋在她肩膀上罷了,他非常很禮貌地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可在其他角度看來,這就是另一迴事了。


    “我邀請你開荒訓練的事,記得對諾保密。”


    沈契神秘地笑了笑。


    “可以是可以……有什麽必要嗎?反正我遲早也要跟他交待我今晚的訓練收獲。”林曉想不通這有何用意。


    “隻交待必要的boss機製。不要交待我們的互動和對話細節。”


    “哦……”


    “那我先下線了。”


    林曉還是沒搞明白沈契玩的是哪一出,但對於沈契提出的這些要求,她當然會老老實實地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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