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殿下,與其與得摩斯為敵,不如我們聯手如何?”


    從偏殿緩緩走出一個身材曼妙,穿著紅黑紗裙的女孩。


    那銀白色的長發與格羅莉亞一致,絕世的容顏也與她無二。


    艾黎斯笑容魅惑,淡紫色的眼眸帶著神秘的魔力盯著阿波羅。


    她走到得摩斯身邊,在沙發邊沿側坐了下來,一手支在得摩斯的肩頭。


    “殺戮,是一場快感遊戲,你何必守護著那群要把格羅莉亞燒死的人類?殺了他們,格羅莉亞不就安全了嗎?”


    阿波羅斟酌她的話一會兒,忽而身子一震,眼眸燃起熊熊怒火。


    “是你殺了那些人類,是你放出的謠言!”


    艾黎斯抬頭捂嘴嗬嗬優雅地笑著,撩了撩耳邊的幾縷頭發,風情萬種。


    “不是我,這些愚蠢的人類怎麽會找上格羅莉亞呢?”


    “你為什麽總是針對格羅莉亞?為何那麽恨她?”


    “一定要恨她才能做這些嗎?”艾黎斯不以為然,笑容優雅,眉眼彎彎。


    “我本就是她的惡,與她一同誕生。我隻不過是在做自己天性的事情,並不是憎恨她。”


    “那這場遊戲對你們而言有什麽意義?”


    阿波羅不懂她的邏輯,僅僅因為自己是惡,就無惡不作,有什麽意思?


    “沒有意義。”


    得摩斯與艾黎斯異口同聲,這種無聊的遊戲他們見證得太多了,多多少少都有些膩了。


    阿蘭提亞不過是他們計劃的最後一場遊戲,與上帝對立,與正義對立。


    遊戲的主角是曾經的大地之女格羅莉亞與曾經偉大的六翼熾天使路西法,這不比以往的遊戲有看頭嗎。


    “阿波羅,真心地建議你別多管閑事,你不也想知道格羅莉亞會做什麽選擇。”


    得摩斯站了起來,來到阿波羅身邊,繞著他走了一圈。


    “你現在是她的哥哥,她是選擇家人還是選擇路西法你不想知道麽?”


    “你對格羅莉亞嗬護備至,真的對她沒有感情嗎,還是把她當成達芙妮的替身?”


    艾黎斯也走到阿波羅跟前,笑容邪魅。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阿波羅卻被眼前人冷出一身汗。


    他是天上的神明,對待惡自然是厭惡嫌棄。


    他愛著格羅莉亞,卻對艾黎斯這個與她一體的惡魔厭惡至極。


    “阿波羅,羅薩帝國的全貌你應該看到了吧?”


    艾黎斯雙手抱胸,笑得狡猾,“心髒的形狀,種滿了紅色的玫瑰。那樣熱烈浪漫的愛意,你真的比得上麽?”


    “不管怎樣,別動阿蘭提亞,否則我們決一死戰!”


    阿波羅不為所動,憤然拂袖離去。兩個惡魔想要蠱惑人心,未免太小看他了。


    格羅莉亞不是達芙妮,她不是誰的代替品!


    阿蘭提亞的深藍天幕上,一個巨大的天使影像出現。他潔白得散發著神聖的光暈,高貴冷峻的麵容不容褻瀆。


    他霽青色的眼眸冷漠地俯視著這個冰冷的可憐的飽受瘟疫摧殘的國家,沒有一絲同情憐憫。


    阿蘭提亞的國民都被這刺目的聖光晃了雙眼,看清天使高大的身影懸在天空上後都雙膝跪下,跪拜在他們的神明麵前。


    米迦勒聽到這片國土的哀泣,聽到信徒絕望的祈禱,但他無動於衷,內心毫無波瀾。


    疾病與厄運帶給這些人類死亡與痛苦,尊貴的神明並不打算施以援手。


    “聖女格羅莉亞·諾瓦恩背叛了偉大的上帝耶和華,沒有履行她曾在神像前許下的諾言。


    她背叛了純潔的信仰,與墮天使為伍。如果她的靈魂沒有遭受火焰的吞噬,那麽神的天火將降臨到阿蘭提亞。”


    威嚴冰冷的聲音傳遍了阿蘭提亞,信徒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然而這位他們信奉的米迦勒大天使並沒有降下憐憫,在傳達了神的聖喻後絕情離去。


    聖光照耀的天空變迴一片陰霾,冷冽的寒風繼續肆虐這個可憐的國家。


    城堡前的廣場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國民,他們心情不一,悲憂摻雜,跪求在凍硬的土地上懇求公主殿下拯救他們於水火。


    用火焰來驗證信徒對上帝的忠貞與忠心,格羅莉亞笑著流下眼淚,冷冽的風折磨著她瘦弱消瘦的身軀。


    她現在城塔上,遠眺這個自己深愛的國家與人民,在死亡麵前,所有人都變得卑躬屈膝,低眉順眼。


    “你要用我的生命來驗證路西法是否迴頭,可是上帝,你這麽做有何意義?”


    格羅莉亞站在耶和華的神像前,苦笑著詢問。神像沒有迴答,隻流下兩行冰冷的眼淚。


    “我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增加了您的煩惱,我該慶幸您如此深愛他。”


    “吾從不放棄你們任何一個。”


    溫和透著哀傷的聲音在宮殿裏響起,耶和華的神像閃耀著淡淡的聖光。


    “格羅莉亞,歡迎你迴來。”


    “可是我就要死了。”格羅莉亞仰望著上帝的聖容,“這是我必須要經曆的嗎?”


    “吾並非要用死亡來懲罰你,你無錯。可你不死,沒有迴歸。”


    “我死了,您會拯救我的國家與人民嗎?”


    “你的靈魂消失時,疾病與厄運都將從阿蘭提亞消失。”


    命運使然,縱然上帝能幹預,結果也好不了哪去。


    上帝對待世人是公平的,所以祂不會偏心任何一人。


    無論天使還是惡魔,無論人類還是亡靈,都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路西法依舊執迷不悟,阿波羅依舊沉湎過去,這個世界比千萬年前的還要混亂無序。


    耶和華無法阻止人類世界的發展,祂需要信徒,需要信仰,祂必須成為引領眾生的主。


    “上帝,殿下會安然無恙嗎?”


    “這世上,無人可動他。”


    格羅莉亞想起路西法的願望,潸然淚下。


    愛不分種族,大家和平共處的世界,真的有那一天麽?


    “上帝,愛是什麽?”


    “你已經領悟了。”


    窗外的呐喊漸漸歸於平靜,有天光在天邊亮起。


    陰暗漫長的冬季第一次迎來朝陽,溫暖的光線照耀大地,美得讓人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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