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莉亞隻覺得自己冤枉,莫名其妙成了這兩個狼人的矛盾中心,未免倒黴了點。


    “這位安妮小姐,我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她大氣都不敢喘,就怕脖子上的指甲穿透她的頸動脈。


    安妮嗤笑,“你是沒有,但曾經的你不是。”


    她眼神怨恨地盯著沉默不語的塞西爾,對格羅莉亞恨恨道:“你眼前的這個男人名叫塞西爾,是狼人族的領袖,是我又愛又恨的愛人。”


    格羅莉亞更加覺得自己無辜了,欲哭無淚道:“我與狼人族從不有過過節,我的哥哥也與你們簽訂了和平條約,你們的感情問題與我更無關係啊!”


    “的確是這樣,但是——”


    安妮想起往事,掐著格羅莉亞的手不禁用了力,那尖銳的黑色指甲直接戳進了她的脖頸皮膚,帶給她更為鑽心的痛。


    鮮紅的血液往外流淌,格羅莉亞臉色蒼白,額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她緊咬著嘴唇,五官皺在一起,寫滿了痛苦。


    安妮沒有因此手下留情,她雙目含淚,滿心不甘地咬牙切齒瞪著塞西爾道:“這位偉大的狼人族之王,不可一世,卻在很多年前愛上了上帝身邊的一個天使。


    那位天使高貴雅麗,不染煙塵,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聖潔存在。


    而這位黑暗世界的王,卻自以為是,不顧一切地追逐她,甚至不惜讓兩個種族發生戰爭。”


    安妮想起曾經的格羅莉亞,心裏有著無邊敬意,也有著洶湧的恨意。


    “那位天使是多麽的美麗,也曾讓我羨慕、尊敬、仰望。可現在,我對她隻剩下了恨。


    她什麽都沒做,就輕易奪走了這個男人的心,並且多年來心心念念。從不忘卻。


    格羅莉亞公主,你就是那個天使。”


    即使她從天上落入凡間煙火,即使她現在肉骨凡胎,她依舊那麽高貴,眾星捧月,讓人矚目。


    而格羅莉亞從一而終的善心更是讓安妮嫉妒,她努力一生,最後淪落到徹底墮落,為愛走火入魔的地步。


    路西菲爾側了一眼始終默不作聲的塞西爾,他並沒有否認安妮說的每一句話,他神情哀愁,眼裏始終望著格羅莉亞。


    路西菲爾甚至還感覺到了他的一絲期許,仿佛在期待安妮說完這些後格羅莉亞能想起來什麽。


    他又看了眼陷入仇恨瘋狂的安妮,她的深情在塞西爾眼裏毫無存在。


    一個自作多情,無藥可醫。一個自以為是,愚蠢至極。


    格羅莉亞聽完安妮的怨言,也變得沉默,心裏更多覺得委屈。


    “可是安妮小姐,我現在不是曾經的天使。無論我的前生如何,與我都是無關的。”


    我是格羅莉亞·諾瓦恩,是阿蘭提亞帝國的公主。我不會因為這些過去的羈絆而與這位狼人族的王再次產生交集。”


    格羅莉亞下意識地往路西菲爾的方向看去,最後又微微偏過頭。


    “我有愛我的父母與哥哥,有在乎的人。”


    過去如何,不再追憶。


    未來,是光明燦爛就好。


    “塞西爾·伯格特。”


    塞西爾轉頭,看到路西菲爾舉起了一把金黃色的長弓,他手指拉開弦,一支金燦燦的利箭在他兩指間出現。


    路西菲爾瞄準了安妮,淡定自若的臉上是宛如荒原般的冷漠無情。


    這個女孩子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因為與格羅莉亞有著一兩分相似,他曾經有過憐憫之心。


    而現在,這個女孩卻要殺死他的愛人,這是不可饒恕之罪。


    眼前的男人俊美如天神下凡,高貴凜然的氣質與生俱來,超脫塵世的傲然與強大的氣場都不像是凡人所有。


    塞西爾不由得唿吸急促,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


    路西菲爾赤金色的雙眼望得他心生畏懼,被他壓製得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


    無論時光過去多少年,無論祂的麵容如何變化,那種一眼就讓人心生敬畏的壓迫感與服從感以及卑微感的,從古至今,隻有一人。


    他是路西法,那位墮落的,耀眼的,被封印在無界深淵,如今依然赫赫有名的晨星之子。


    路西菲爾漠然地瞟了一眼不安的塞西爾,薄唇輕啟。


    “如果你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如果你對她沒有任何愛意,那我便幫你一把。”


    傷害格羅莉亞的人,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格羅莉亞傻眼了,心中不由得慌張起來。“路西菲爾,你不要衝動。”


    路西菲爾對她露出一個安心的暖笑,示意她不必害怕。


    “有我在,無人敢傷你分毫。”


    格羅莉亞搖搖頭,她並不是這個意思。“路西菲爾,不要傷害這個女孩。”


    安妮與塞西爾的糾葛,不該扯上無辜的他們。


    路西菲爾也同樣搖頭,冷漠的眼神帶上了一抹殺意。“遲了,她該死。”


    話音剛落,一支金燦燦的利箭便脫離了弓弦,直直射向驚慌失措的安妮。


    安妮心一橫,把格羅莉亞擋在了自己跟前。塞西爾大驚失色,立刻瞬移到兩人跟前。


    利箭穿透他的心髒,塞西爾清楚地感受到那股骨肉分離的同感。他無力倒下的時候,安妮也推開了格羅莉亞。


    又一支利箭射出,正中安妮的心口。


    體力與血液的快速流失讓安妮體力不支也身子倒下,她感覺到心髒的跳動越來越慢,感覺到生命在冷卻。


    她用力地望向塞西爾,隻覺得自己很可笑。他為了格羅莉亞不惜生命,而她如此恨著這個男人,卻還是在看到他被傷害時心軟。


    格羅莉亞賜予她的海洋之心,被她糟蹋了。她的期望,也被她辜負了。


    不甘悔恨的眼淚從安妮眼角流出,她努力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個已經閉上眼的心愛之人的手。


    但努力半晌,在距離塞西爾的手還有一指距離時,安妮已經沒了全部力氣。


    他們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可以在一起了。


    安妮遺憾地閉上眼,她那麽努力地愛著這個人,到頭來,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路西菲爾絕情地收起弓箭,他抬頭望向窗外高空上的圓月。


    今天,是個適合新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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