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的鍾聲結束,雷霆萬鈞從天而降,刺眼的光覆滿了整個天空,整個大地刹那間千瘡百孔。


    然而一切過後,路西法卻安然無恙,雷霆萬鈞並沒有穿透祂的身體把祂灰飛煙滅。反而是祂處身的這一方天地都被保護得完好無損,連風都是平靜的。


    眾神震驚,錯愕地看著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在路西法上方的一個結界,神色駭然。


    耶和華臉色煞白,被這股突然湧現的力量驚得有些恍惚,祂知道那是來自遠古之神的力量。


    同樣處於震驚之中的還有路西法,祂看著與神對抗的格羅莉亞,驚詫萬分。


    格羅莉亞渾身被銀白色的光芒圍繞,她臉上凜然如霜,一雙紫色的眼眸攝人心魄,卻也如冰雪一般的冷。


    她赤裸的雙足站在燒焦的土地上,以腳心開始的地方竟慢慢滋生出淡淡的綠色。那點點綠色無節製地向四周蔓延,直至這方土地綠意盎然。


    雷霆萬鈞,是天國最厲害的神罰,專門拿來懲罰背叛者,是耶和華結合了遠古之神宙斯的武器“雷霆”的力量所創。


    此刑威力之大,能夠讓一切生靈灰飛煙滅,永不複生。至今為止,沒有一個反叛者能逃得過。而今,卻敗在了一股不明的古神力量麵前。


    但耶和華很快冷靜了下來,臉色恢複鎮定。


    “米迦勒,殺了她。”


    耶和華麵色平和,米迦勒卻震驚得如五雷轟頂。


    “吾主……”


    “殺了她。”


    耶和華又重複了一遍命令,“吾沒有在與你開玩笑。”


    “吾主,那是格羅莉亞,請您高抬貴手,饒恕她的不敬之罪。”米迦勒立馬跪在耶和華腳邊請求。


    可耶和華沒有理會祂,祂此刻變得無情,全然沒有了米迦勒印象中黑白分明的高大形象。


    “米迦勒,你也看到了,她與我們為敵。那樣的力量如果掌握在墮天使手裏,天堂將不得安寧。”


    “可是大地女神……”


    耶和華冷絕地打斷了他,心中無半點憐惜。“大地女神守護的是眾生,不是隻有格羅莉亞一個。她身為大地之女,拋棄自己的職責,與惡魔為伍,已是罪不可赦。”


    耶和華抬起手,無數的雷霆萬鈞再次無情落下,如密集的雨點,但都在接觸到格羅莉亞布下的那個結界時支離破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格羅莉亞眸色漸深,怒火在她眼中燃燒。她憤恨地往天上望去,渾身的力量驅動起來。她恨極了那些高高在上,自詡偉大的神靈。


    她也想起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那段記憶,艾米的話是對的。如果她不是古神後裔,怕早已消失在天地間。哪裏來的絕對正義,不過是粉飾過的假象而已。


    不忿在格羅莉亞心中蔓延,她騰空而起,徒手抓住了兩道雷霆向那個不講情義的天地之神扔去。


    米迦勒眼疾手快,手起劍落,擋住了那兩道充滿憤怒的惡意。


    疾風從耳邊而過,耶和華麵不改色,他祂降下的懲罰都被格羅莉亞從地上盡數還了迴來。


    祂想起了那天初見時優雅可愛的格羅莉亞,本以為她會成為天堂的一份子,卻不想她的心如此無情,不辨黑白。


    “米迦勒,你都看到了,格羅莉亞現在對我們充滿了仇恨,你還要猶豫嗎?”


    米迦勒低頭沉默,祂內心難過糾結,倍受煎熬,祂從未想過會與格羅莉亞成為敵人。是祂低估了她對路西法的愛,為了那個墮落的天使,她真的甘願舍棄一切。


    “吾主,以前墮落的天使您都會給予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何到了路西法這裏您就這麽絕情呢?”


    米迦勒不敢質疑上帝的決定,但就連犯下重罪的艾米祂都留有寬恕之心。祂想不通,也不明白,路西法不是神最寵愛的熾天使嗎?


    “米迦勒,吾隻看有沒有對天堂造成威脅。吾信任你們,不代表吾徹底對天堂撒手不管。”


    耶和華這麽一說,米迦勒心裏便無望了,這也說明神徹底放棄了路西法,不再留情麵。神給過路西法機會,但祂拒絕了,就不能再怪天堂絕情。


    路西法是天堂最強的戰鬥力,現在祂墮落成魔,就是天堂最大的威脅了。別說神絕情,換做是祂們也會殺無赦。


    遠方的亞貝倫雪山微微顫動,大地在低吟。


    風雪形成風暴圍著格羅莉亞旋轉,在她手中紛紛幻化成利劍箭雨,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天空,明晃晃地讓那蒼穹像鋪滿了璀璨的鑽石。


    銀白與金黃的星光交錯著紛紛揚揚而下,為這個糟糕的世界點綴了幾分殘忍的美麗。


    格羅莉亞怒視著天上眾神隻,冷冷地警告祂們。


    “不準你們再動路西法,否則拚了我的命,我也要你們付出代價!”


    “格羅莉亞,路西法已經不值得你追隨。隻要你迴頭,神不會怪罪你。”


    米迦勒痛心疾首,希望格羅莉亞認清現實,祂真的沒有辦法對她揮動手中的劍。


    想起他們為數不多的點滴相處,祂更是痛苦萬分。祂根本無法看著善良被邪惡蒙蔽,眼睜睜地看著正義的神墮落。


    “米迦勒殿下,我迴不了頭了。我不糊塗,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我對路西法殿下的心從來就沒有變過。無論祂是神是魔,我都愛他。”


    “祂哪裏值得你愛!哪裏值得你為了祂對抗上天!”


    米迦勒憤怒地質問,為格羅莉亞的執迷不悟,為她的天真。


    “你看看這瘡痍的大地,看看這流離失所的蒼生,看看為了守護正義而獻出生命的每一個天使,你還要選擇與惡魔為伍!為什麽!”


    格羅莉亞別過臉,強壓下心髒底處傳來的痛感,米迦勒眼裏的悲傷讓她難受。


    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她也知道米迦勒心中充滿正義,是位很優秀的天神。但今天不成為敵人,以後也會。


    “祂的存在,便是值得。米迦勒殿下,我很謝謝你曾經對我的照顧。”


    她的執迷不悟,讓深受打擊的米迦勒最終舍去了最後一絲不忍,不再為她求情。


    拉斐爾也心痛如絞,但祂還是選擇了沉默。既然選擇了責任,那祂就不能在關鍵時刻倒戈。被愛蒙蔽心智的人,不值得拯救。


    米迦勒握緊了手中的十字聖劍,指向了格羅莉亞。


    “格羅莉亞,你太自私了,你讓我很失望。”


    米迦勒很心痛,祂無法理解她那扭曲的愛情觀。世人她不愛,卻要跟著惡魔墮落。


    多麽愚蠢的想法啊!


    多麽自私的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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