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護士說完自顧就走了,王家秀一聽忙起身緊張地問道:“我最近耳朵老感覺聽不清,剛才那個護士是不是說要家屬跟她簽字去。”


    喬知恩點頭道:“嗯,剛才是說要家屬簽字去。王姨,要不我陪你去吧!你怎麽聲音都發抖了?”


    王家秀點頭道:“好,好,小喬,你陪我去吧!我這一聽手術簽字就緊張,上迴如玉生孩子手術我緊張得筆都握不住,最後還是如春簽的。”


    王家秀和喬知恩剛要出門去,張嬸看了看病房裏此時各家忙各家的事,沒人注意這邊,便拉了王家秀一把小聲說道:“王姐,你準備紅包了沒有?明天手術是不得給主刀大夫和麻醉師準備個紅包啊!”


    王家秀一聽迴頭看著莫如玉用詢問的眼神表達著此時心中的疑惑,她心想,住院費已經很貴了,還需要給紅包嗎?


    莫如玉也聽到了張嬸的話,便說道:“這是公立醫院,應該不用給吧!我下午住院也沒準備,媽,你先去簽字吧!看大夫怎麽說,如果他暗示了咱們迴頭給他送去,你先去。”


    王家秀聽了便和喬知恩一起出了病房,到走廊時,王家秀對喬知恩說道:“小喬,大夫讓我們簽字,簽完字你先出去一會,我聽聽大夫有沒有暗示咱們給他送紅包,如果暗示了,還得去銀行取錢,也不知送多少合適?”


    喬知恩聽了笑道:“王姨,送紅包當然越多越好,誰會嫌錢少。你呀!別聽張嬸瞎忽悠,送什麽紅包,咱們等莫姐手術做完,請大夫和護士們吃頓飯,也算認下幾個大夫,以後再住院咱們也算是熟人,不比送紅包效果好啊!”


    王家秀一聽心裏盤算著,請吃飯也罷,送紅包也罷,不都得花錢嘛,如玉前一段時間攢下的一萬多塊錢都讓郭君寧拿著旅遊去了,認親禮送給莫語和莫冬的十萬塊錢也被她拿走了。如玉這一住院除了醫藥費,後期還要換藥拆線,一年後還要取鋼板,再加上送個紅包或請吃一頓飯,少少又得一萬塊錢都得自己先墊上,還不知道啥時候如玉才能攢夠還迴來。唉!如山馬上要交首付了,家裏錢本來就不多,越是需要錢,偏偏在這節骨頭眼上出車禍,真是倒黴到家了。


    心裏想來到醫生值班室門口,見值班室門開著,一個背景看上去比較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x光射線片子,王家秀一看那個片子就認出正是莫如玉下午拍的那張。


    王家秀和喬知恩站在門口,王家秀輕輕敲了一下門扇,隻聽那個大夫頭也沒迴,隻口裏說道:“進來吧!”


    王家秀一邊往裏走,一邊小聲問道:“何主任,我們是莫如玉的家屬,聽護士說讓我們來找你簽字。”


    那大夫此時才迴過頭看著王家秀笑咪咪說道:“哦!是王姨吧!你坐這裏吧!”


    說著,指著桌子邊上一張沒有靠背的正方形椅麵的椅子示意王家秀坐下去。接著那何主任又說道:“王姨,那會兒如山來電話了,我和如山是大學校友,同一年入的醫院。我們大一放暑假迴來約了好幾個同學一起還去過你家呢!你可能忘了。王姨做飯的手藝我至今還記得,好吃得不得了。”


    王家秀一聽這大夫是如山的同學兼同事,頓時將緊張又焦慮的不安心情放鬆了下來,一邊想著那看去家裏那些莫如山同學的模樣,使勁在裏麵找尋著眼前這個何主任的痕跡,但那天來家裏的同學至少有八九位,王家秀實在想不起來眼前何主任當時的樣貌。


    她隻記得當時家裏就一張小方桌,最後還是把如山屋裏的那張寫字台抬出來放在客廳,一部分人坐在小方桌上,一部分人坐在寫字台前才解決了大家坐在一個屋裏吃飯的尷尬。如玉則帶著如川和如春到外麵吃了個牛肉麵。


    那天自己做了一鍋牛肉小飯,又買了兩隻雞做了自己最拿手的雞肉墊麵卷墊餃子,滿滿四大茶盤最後都吃了個底朝天,王家秀一看這幫小年輕正是吃飯的年齡,既能吃又能喝,把家裏屯的那一箱六瓶絲路春酒全都喝完了直嚷嚷著沒吃過癮,最後王家秀看桌子上什麽也沒了,急忙又趕著刮了兩大茶盤涼粉,用牛肉湯做了個沒肉的鹵子,燙了點油白菜和涼粉一起拌上才算讓莫如山沒那麽尷尬。


    那頓飯足足從中午吃到晚上,莫如玉調休領著如川和如春在街上晃悠了一整天,天黑了迴到家,莫如山那些同學才散去。


    那大夫看王家秀一臉的迷茫,便笑道:“當天去的同學多,你可能沒認下我。我叫何玉剛,當時我就坐在如山旁邊,我邊上坐著我們班的班花,上學的時候我也在追,如山也在追,為這事如山有好幾年不理我。要不是這迴大姐住院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給我的電話的。”


    王家秀一聽忙說道:“哎呀!這事如山從沒提起過,年輕時定不下性子,也不知道該找什麽樣的,其實月老早就給各人的腳腕上拴下紅線了,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你別跟如山一般見識,他現在也找下了,很快就能結婚了,這幾天正在籌劃著在那邊買房子呢!”


    何玉剛一聽便笑道:“如山終於有著落了,下迴他迴家該帶著媳婦一起來了。”


    王家秀忙點頭道:“可不,下迴他迴來我讓他帶他媳婦一起請你們吃飯。”


    何玉剛一聽也樂了道:“老同學榮歸故裏,我請他們兩口子,到時王姨還有大姐都來,都來。”


    喬知恩此時聽王家秀和何玉剛所說的話,便也笑道:“原來是老熟人啊,早知道我就不用陪著王姨來了,王姨,要不你們聊,我迴病房去。”


    何玉剛笑著問道:“王姨,這位是?”


    王家秀忙接過話指著喬知恩說道:“他是如山大姐餃子館的員工,今天來看病人的,這不我一聽手術同意書上簽字,腿腳都發軟,他陪我來的。”


    何玉剛聽了笑道:“做手術又不是上刑場,你幹嘛腿軟,我們從小就知道如山媽媽厲害,怎麽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王家秀還要說話,何玉剛象是不大願意再說下去了,將臉上的笑容收住一本正經說道:“王姨,等會我還有個會診,就不和你多囉嗦了,明早手術護士通知你們了吧!注意事項也都說了是不是?”


    王家秀忙跟著說道:“說了,說了,明早九點手術,今天下午七點開始已經禁食禁水了。剛才還給打了一針,這會疼得也好多了。”


    何玉剛聽了一邊點一邊從抽屜裏拿出手術風險告知書遞到王家秀手中說道:“王姨,你在這上麵簽個字。明天的手術我主刀,你放心,大姐腿傷是右腳腳踝三處骨折,明天左邊上兩個鋼釘,右邊上一個鋼板,鋼板上有七個鋼釘固定。這類手術在我們醫院已經非常成熟了,你放心,問題不大。不過隻要是手術都有風險,你看看上麵的風險提示,心裏也有個底。”


    王家秀聽了便一行行看著,見上麵提示手術過程中病人突發狀況,術後可能感染,將來麵臨截肢等風險。王家秀越看心裏越慌,指著那行截肢的話顫聲問道:“玉剛,這怎麽還會截肢,有這麽嚴重啊!”


    何玉剛笑道:“王姨,這就是可能存在的風險向家屬的一個告知,除非出現重大手術風險才會遇到這種情況,你放心吧,問題不大。”


    王家秀聽了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隻將後麵的內容又看了一遍,和當時莫如玉剖腹產時內容基本差不多,便拿起桌上的筆在家屬簽字的地方簽了自己的名字,又在關係那一欄簽上了母女。


    從值班室出來,王家秀和喬知恩一路往病房去,王家秀對喬知恩說道:“小喬,你說何主任這裏要不要送紅包了,我看他也沒暗示我。而且他還是如山的同學兼同事,我就算是給他送紅包,他也不好意思收啊!這如山也真是,提前也不給我說一聲,弄得我一頭霧水。”


    喬知恩笑道:“王姨,你沒聽何大夫說嘛!如山哥和他是情敵,如山哥雖然給他打了電話,但自己肯定不能確定何主任能不能認他,萬一給你說了何主任不理這個茬,如山哥怎麽給你交代,你給如山哥去個電話吧!讓如山哥放心,另外手術後如山哥是不是得在電話裏再感謝一下人家。”


    王家秀一聽便道:“嗯!我這就給如山打電話,他麵子還真大,這何主任是骨科的第一把刀,下午病房裏那個小女孩的媽媽給我說的,能讓何主任做主刀大夫太幸運了,她們家小姑娘還是找了人才安排何主任主刀,咱們沒找人也安排了何主任,聽她那個口氣好象我們占了多大便宜。我當時不知道是如山電話的功勞,唉!如山當年考醫學院我還不大願意,心想整天跟那血淋胡拉的病人打交道多鬧心。現在看來他考醫學院還真沒白考,如玉兩次住院都是他找的人,要不是如山,如玉這手術不知道誰給做,會做成啥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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