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合作下將花靖體內的毒全部驅出,隻是小臂上是縱橫交錯的傷口,甚是可怖。


    沈玖給他上了藥,她不敢保證他的小臂能恢複如初,很可能殘疾。


    “多謝!”陶然道謝。


    “你不怪我醫術不精?”沈玖問。


    “若未遇到你,怕這孩子已是陰間的鬼。”陶然感激地看著她。


    “小雨醒了,你跟她說還是我跟她說?”沈玖挑起窗簾往外看。


    “我跟她說,她脾氣不太好。”陶然解釋道。


    “好吧!”沈玖覺得渾身僵硬,站起身活動一下四肢,晃晃腦袋,跳下馬車。


    “小姐!累不累?”蓁蓁看她跳下馬車笑臉相迎。


    “有點兒!”沈玖覺得很累,隻是不想讓蓁蓁擔心。


    “我來幫你捶背。”蓁蓁殷勤地扶著她坐在路邊的草地上,之後開始幫她捏肩。


    “沈姑娘喝水!”秦亭將水遞給她。


    沈玖沒接,隻是笑看著他。


    秦亭被她看得心裏發毛,“屬下哪裏做得不好請姑娘責罰。”


    “我為何要罰你?你是我什麽人?”沈玖笑問。


    秦亭的手舉著,也不敢放下來。


    “姑娘願意當我是什麽人我便是什麽人。”秦亭討好道。


    沈玖接過他手中的水,“你走吧!”


    “為何讓我走?”秦亭怕獨自迴去會被主子懲罰。


    “我與你主子已不可能了,你守著我毫無意義,你迴去他會明白一切。”沈玖心平氣和道,感情的事沒有對錯,隻有緣深緣淺。


    秦亭不再說話,低著頭又透露出一種執著。


    沈玖歎了口氣,示意大家該上路了。


    “王妃!花靖怎樣?我家主子讓我們迴去稟報。”蕭懷景派來的兩個人這才上前詢問。


    “可能一隻胳膊會殘廢。”沈玖道。


    “請王妃轉告他們夫妻,我家主子會幫他們,有困難去林安王府找人便是。”兩人看陶然他們夫妻倆還是沒從馬車裏出來隻能麻煩沈玖。


    “放心!他們聽到了。”沈玖說完騎上了那匹馬,伸手將蓁蓁拉上馬背,打馬離去。


    “王妃!你怎麽又這樣?”秦亭無奈朝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大喊。


    “你再跟來我保證這輩子咱倆都不會再相見。”沈玖喊了一句。


    “你們要去何處?”秦亭歎了一口氣坐在馬車車轅上問陶然。


    “去前麵那座城吧!”陶然道,他想到處走走,找到自己心愛的人。


    “陶然!咱們不迴家?”小雨問。


    “既然王爺給了咱們很多錢,我想帶你和靖兒到處走走看看。”陶然道。


    “你記憶恢複了?”小雨睜大眼睛看著他。


    “沒有!到處走走也許能想起以前的事。”陶然道。


    “好吧!”小雨垂下眼眸,心中鬆了一口氣。


    “咱們還是跟著王妃吧!這樣你家孩子的傷能得到更好的醫治。”秦亭建議道。


    “好!去哪裏都行!”陶然溫聲道。


    秦亭很開心他們能聽自己的,揮著手裏的鞭,打算去梁家莊。


    此時,一個黑衣女子騎馬經過他們身邊。


    “請問這位小哥,前麵可有投宿的客棧。”她坐在馬背上笑問秦亭。


    “前麵一座城可以投宿。”秦亭也禮貌告訴她。


    “多謝!”女子打馬快速離去。


    陶然聽到女子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掀開窗簾往外看,可隻看到了那女子的背影,他不能肯定是不是他的心上人,不過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


    “陶然,你看什麽?認識那女子?”小雨有些吃醋。


    “不認識,隻是聲音有些耳熟。”陶然失落道。


    “她比我好看?”小雨問。


    “沒看清她長什麽樣。”陶然皺眉真不想迴應她任何曖昧的話語。


    “如今富有了,王爺也願意幫你,我想你們沒有我也能生活得很好。”陶然想離開了。


    小雨一聽哭了起來,“我們母子不能留住你?四年了,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也該被我們暖熱了吧。”她很不甘心,控訴著陶然。


    “對不起!”陶然心裏愧疚,低下頭也不好受。


    他也不知為何,他看著小雨根本不會往男女之情上想,可以把她當親人,當朋友,就是沒法成為愛人。


    “你也沒錯,是我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癡心妄想了。這麽多年難為你了,我一直對你虎視眈眈,你卻對我提不起興趣,很難受吧!”小雨很善解人意笑道。


    “還好!”陶然聽她這樣說也笑了,心想她應是看開了。


    “何時離開?”小雨問。


    “等靖兒好了吧!”陶然看著懷裏的孩子有些不舍,他知曉早些離開對他們都好。


    小雨不再說話,車廂內空氣裏有濃濃的離愁別緒。


    陶然想去找沈玖,想讓她想想辦法幫自己恢複記憶,他想知道自己都經曆的什麽,自己的愛人是否還活著。


    “陶然!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秦亭問。


    “不記得了,隻想起了自己的名字。”陶然不想說太多。


    秦亭想說一下他們以前相遇,相識的過程,可聽出陶然語氣裏的疲累他便沒再說話。


    他知曉沈玖要去梁家莊,所以,帶著一家三口不緊不慢往哪裏去。


    由於花靖的傷比較嚴重,秦亭趕馬車很穩。夜晚,他們四人沒趕到前麵的城。


    於是,在野外露宿。


    “你跟靖兒在馬車裏休息,我跟秦亭在外麵守著。”幾人吃飽喝足,陶然將哭鬧的花靖哄睡遞給小雨。


    小雨微笑著將花靖接進懷裏進了馬車車廂。


    “陶然!你可還記得咱們是怎麽認識的?”秦亭邊往火堆裏添柴邊問陶然。


    “不記得!”陶然看著秦亭沒有一點印象。


    “你可能是頭部受傷了。”秦亭猜測道。


    “上次王妃為我解毒後我才慢慢想起一些事情,所以,我想讓王妃再幫幫我。”陶然認為沈玖能用內功為人驅毒這事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嗯!王妃是我見過除了墨大夫醫術最好的人。”秦亭想到沈玖就犯難,她不願去見主子隻能等主子有空來見她了,他們之間的事他是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王妃要想生活在家梁家莊,他便幫他們穩定下來再迴去見主子


    “秦亭!我們是如何認識的?”陶然小聲開口問,怕吵到車廂裏的娘倆。


    “那年冬天我與主子在山上遊玩,遇見快要凍僵的你,你當時被人騙了,幫人家卸了一月的貨,換來的棉袍根本不禦寒。主子和我將貂皮披風都蓋到了你身上,又請大夫救你。”秦亭的語氣是嘲笑又帶著同情與朋友間的調侃。


    “我們很熟?”陶然驚訝問。


    “當然,我們同生共死過,主子被人刺殺你毫不猶豫幫忙。”秦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後來,咱們分開時,主子送了你一個禮物,你是否還帶著那塊龍紋玉佩?”


    “沒有!醒來是在小雨家裏,她救了我,找大夫幫我解毒,那是個庸醫,我體內的毒不但沒接,還越來越奇怪,要用內功壓製。


    後來,實在沒辦法我便離開了他們到處尋求解藥,之後去了京郊的藥廬。再之後遇到了王妃,身上的毒才算清除。”陶然大致說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經曆。


    “我說過我是哪裏人嗎?”陶然問。


    “絕世島。”秦亭道。


    “那我們為何又分開了?”陶然聽了開始有些信任秦亭了。


    “主子的身份特殊我們要迴京,你想要看遍大江南北。”秦亭道。


    “你還知道什麽?”陶然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的過去。


    “你與你的愛人約定,半年後在南域的一個小鎮相聚。”秦亭想了想道。


    “哪個小鎮?”陶然一聽有些激動。


    “你沒說,我也不知。”秦亭遺憾道。


    陶然眼裏都是失望,至少五年了,他的愛人很可能已嫁人,他杳無音信,她怎會一直等?


    “陶然!別灰心!王妃會幫你的,恢複了記憶你會想起過去。”秦亭安慰他。


    “嗯!”陶然知曉五年會發生很多事,但他還是想弄清楚,萬一幸福在等著他呢!他不想放棄。


    “娘!娘!娘!”馬車內突然傳來花靖的哭喊聲,兩人快速跑過去。


    馬車裏哪裏還有小雨的身影,花靖醒來看不到她開始哭喊。


    “怎麽迴事?”秦亭迷糊了,他跟陶然的武功都不差,陶然可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怎會沒發現花小雨被人劫持了,難道對手武功遠在陶然之人,那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知道!附近找找,天亮此處會合。”陶然也想不通皺起了眉頭。


    陶然將花靖抱在懷裏快速往南方跑去,秦亭駕著馬車往北去。


    兩人奔波了一夜,天亮時還是沒找到小雨。


    “怎麽辦?”秦亭也沒了主意。


    “無事!不找了,別人挾持她定有目的,咱們等著便是了。要麽就是她自己離開,等她想通了會迴來。”陶然冷靜分析。


    “你放心?她可能會去哪裏?”秦亭問。


    陶然歎了口氣,他不放心,可帶著受傷的孩子這樣折騰不好。他發現他一點兒不了解小雨,她會去哪裏?她可會武功?她的一切他都不了解。


    “這樣吧!我給主子的人傳消息,讓他們去你們的家鄉看看,小雨可能想家了。”秦亭看著迷茫又不知所措的陶然建議道。


    “好!多謝!”陶然不知該不該相信秦亭的話,但他別無選擇。


    “爹!娘是一下子消失的。”此刻花靖行了說了一句。


    “你知道?”陶然問。


    “嗯!我傷口疼,睡不著,娘輕輕掀開馬車裏簾子,一下消失在了夜色裏。”花靖說完嗚嗚哭了起來。


    兩個大男人震驚地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幾個字:她是個武功高手。


    “咱們走吧!”秦亭坐上馬車淡淡道。


    “好!”陶然抱著花靖也上了馬車。


    “爹!不找娘了?”花靖問。


    “你娘自己走了,想迴來會迴來的。”陶然有些生氣。


    “他是去為你找靈藥了,會迴來的。”秦亭接了一句,他不想這個孩子覺得自己是被自己的母親拋棄了。


    陶然仔細瞅了瞅花靖的臉,想確認這孩子是不是她親生的。


    花靖看著他認真的眼神笑得天真又可愛,他一陣心酸。


    “爹,娘何時迴?”他問。


    “等她找到藥會迴來。”陶然也順著秦亭的話說。


    “何時能找到,是不是要好久,比爹那次離開還要久?”花靖包了包嘴,想哭了。


    陶然沒有迴答他,隻是靜靜抱著他。他很不理解為何一個母親會拋下自己的孩子,她怎麽想的?


    三人到梁家莊時已是初冬,南方的冬天不太冷。


    沈玖到梁家莊時很多人在那裏等她,墨賢、梁若青和溫家所有人,他們在歡迎她迴家。


    溫家已經讓人修好了很多房屋,溫蘭庭和溫蘭章已經在恢複梁家莊的陷阱和機關。


    溫蘭苕抱住她的脖子哭得震天響,沈玖覺得自己迴到了一個溫暖的大家庭,她有些不適應。


    墨賢開了藥廬,看病的人排了長隊,他紅著眼看都不看沈玖,還氣她擅自做主,差點丟了性命,可抖動的睫毛出賣了他此刻激動的心情。


    “玖兒!好徒兒!你是師父的驕傲。”一向愛變著花樣誇人的梁若青翻來覆去隻說了這一句。


    她想說的都在心裏怎麽都出不來。


    “玖兒!好孩子迴來了就好!我們都疼你,日後做什麽不要自作主張。”溫夫人看著她也是滿眼慈愛,忍不住潸然淚下。


    沈玖也忍不住鼻子一酸,她此刻才覺得活下來是那樣的美好。


    縱使往後生活再艱難,她也要好好活著。活著便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體會不一樣的情感。她很感謝這些關心著自己的人。


    最後,一群人歡歡喜喜一起用餐。


    沈玖嬉皮笑臉給墨賢倒酒,敬酒。


    墨賢看都不願給她一個眼神,臉陰沉著如黑雲要下起狂風暴雨。


    “墨大夫!別生氣了,那麽好看的人,生氣也好看,可我希望你開心!”沈玖笑道,又是捏肩又是捶背。


    “哼!長大了能耐了,翅膀硬了,都敢將生死置之度外,你本事真大!”墨賢揚起手,真想打她一頓解解氣,可那手怎麽也落不下來。


    “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往後再也不那樣了。”沈玖拉著他的袖子撒嬌。


    “墨大夫!孩子都有行差踏錯之時,玖兒知曉錯了你便原諒她吧!”溫夫人看沈玖可憐巴巴的樣子首先心軟。


    “人家小姑娘的錯都沒像她,苕兒就很乖嘛!”墨賢看著蘭苕笑眯眯的,甚是喜歡。


    “墨大夫!我知曉自己定會活著離開的。”沈玖說謊。


    “還說謊!”墨賢氣得吹胡子瞪眼,手狠狠在她的手背上打了一下。


    “哎呀!疼!”沈玖一叫在座的都有些坐不住了。


    蓁蓁直接站起身拿過沈玖的手為她吹了吹。


    “小姐,手都紅了,疼不疼。”蓁蓁心疼了。


    “墨大夫沒使勁兒,不疼,隻要他解氣我再挨一百下也甘願。”沈玖討好的看著墨賢。


    “好了!墨大夫!玖兒知曉錯了,你別這樣了。”溫莊主也開始勸墨賢。


    “對啊!墨大夫!玖兒知道錯了,你原諒他吧!”眾人紛紛附和。


    墨賢還想再堅持一會兒,他看到沈玖那一刻已經原諒她了,這孩子能帶著命迴來他很開心,也很滿意,差點就拜天拜地拜菩薩了,他就是想讓她長記性。


    “行了!墨賢!給台階你趕緊下。”梁若青看著沈玖低聲下氣、委屈巴巴,極盡討好的模樣也心疼了,大喝一聲。


    墨賢嚇得表情都沒繃住,“沒說不原諒,已經原諒了。”端起沈玖給他倒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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