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又走了半個月時間,這日到了一座名為地角的小村子,沈玖看著一塊大石頭上寫著“地角”便明白剩下的路要自己走了。


    “兄長!延壽!秦亭!你們在此等我,若等得不耐煩了便離開。”沈玖笑盈盈地囑咐他們。


    “好!你去吧!我們會等你!可要帶上食物和水?”蕭辭問,他主要是想知曉她去的地方是否離此地很遠。


    “要帶!不過這山裏應有好吃的野果,我身上有銀子,到時也可以買。”沈玖知道穿過這群山再往東還有幾座城才會到海邊,她不能讓他們再跟著自己了。


    “郡主!翻過這大山你要往哪個方向走?”秦亭不舍地問,也想問出點線索。


    “莫要瞎問,等著我迴來便是。”沈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玖兒!你要小心!”梁延壽心中很舍不得她,他怕沈玖走了三殿下會找他算賬,可為了自己的腿他隻能忍著。


    “我會的!你也要保重!你的腿會好的!好好治療至少不會像如今這樣!”沈玖說完背上秦亭給她準備的包袱轉身離去。


    三個大男人戀戀不舍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的另一頭。


    “秦亭!靠你了!”蕭辭看沈玖的身影消失對秦亭說道。


    “主子放心!屬下定不辜負您的期望。”說完他拿出一個透明的瓶子,裏麵裝著一隻豔麗的蝴蝶。


    “主子!你拿著這個瓶子跟著蝴蝶走便好!覺得離郡主近了便將蝴蝶放進瓶子裏,這蝴蝶最多活十日,你別被郡主發現!”秦亭道。


    “嗯!我知道了!再等等吧!她剛走一會兒。”蕭辭拿著瓶子如拿著珍寶一般,眼睛望著沈玖離去的方向。


    “你們在騙玖兒?”梁延壽反應過來道。


    “郡主一個人去主子不放心!你講講君主小時候的事吧!”秦亭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玖兒小時候長得很可愛,粉嫩嫩的,剛開始我們莊裏的孩子都喜歡跟她一塊兒玩耍。


    過了段時日,大家知道那個天人之姿的男人隻不過是她的義父,她沒爹沒娘也沒任何親人,小夥伴們便開始欺負她,說她是克父母克親人的命,都叫她掃把星。


    她從不與我們計較,還將她義父買的好吃的分給我們。後來,我們一起練劍,她是最刻苦的一個,還說練會了能去皇宮裏偷寶貝送給她的義父,大家又開始嘲笑她。


    再後來莊裏又來了個無父無母的小女孩兒,她為了那女孩兒會跟莊裏的孩子打架,我還被她打過幾次。”梁延壽迴想起小時候心中想念但更多的是愧疚。


    蕭辭聽著很後悔若不是他當時跟皇叔賭氣,說不定那幾年自己也會陪伴在他們身邊,父皇會派很多人護著他們,一切的悲劇也不會發生。


    “秦亭!好好照顧梁公子,記得給他找個大夫!”蕭辭說完放出瓶子裏的蝴蝶跟著蝴蝶快速離去。


    這種蝴蝶是墨賢特殊培養的,它隻喜歡特定的花味道,秦亭去找封潯時給他的,那時還是一個蝶蛹。


    秦亭悄悄在沈玖的包袱上撒上了那種花粉,味道清淡,沈玖發現也不會想到這是用來追蹤她的。


    蕭辭跟著蝴蝶跑了一柱香的時間之後,感覺到前麵有人趕緊將蝴蝶裝進了瓶子裏。


    她發現沈玖並沒有直接往山頂去,而是在半山腰往南去。幸虧有蝴蝶引路,不然他還不一定想得到。


    沈玖一直注意著身後,還不停地變化自己的路線,一會兒往山上去,一會兒又從山上下來從半山腰往南走,一會兒又往北走。雖然這樣會耽誤些時間,但她寧願多浪費一些時間也不願讓人跟著,即使是來刺殺她的人她也要想辦法甩掉。


    這樣蕭辭更累,要時不時注意著她的行動方向,還要把握好兩人之間的距離。半天下來蕭辭狼狽不堪,對沈玖又愛又恨。


    沈玖在山裏轉了三天三夜才翻越群山走向山西麵的平原,她在山裏找野果子吃,還會記住周圍長得好的果子在什麽位置,有時心血來潮再迴來看看。


    蕭辭有次吃了她留意到的果子,她在附近轉悠了半天,後來看到一隻小猴子在吃那果子才放下心離開。


    出了群山沈玖向東走去,她在城裏租了一輛馬車,車夫姓李,沈玖跟著別人叫他李老頭。


    她這一路上都有蕭辭他們陪著似乎習慣了,覺得自己駕著馬車太冷清,就想找個人一起上路,哪怕那人像蕭辭一樣不太愛說話,每次能少說就少說那種人也行。


    想到這裏她發現自己有些想念那位矜貴又穩重的兄長了。


    李老頭是個愛說話的老人,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


    “姑娘!海邊住著親人?”李老頭問她。


    “是啊!”沈玖說謊。


    “那邊的遠海不要去。”李老頭道。


    “為何?”沈玖不解地問。


    “那片遠海叫迷海,乘船幾百裏便能看到霧氣彌漫,即使很有經驗的漁夫也會在那裏迷路,不知要了多少自命不凡之人的命,進入那片迷霧的人沒有一個迴來的。


    據說那裏住著一隻沉睡的巨龍,那片霧便是它吐出的氣,一旦有人靠近打擾到它休息,它便將人吞入腹中。”李老頭說的跟真的一樣,講的時候發白的眉毛胡子亂動。


    沈玖被他逗得咯咯笑了起來,“您老這麽大年紀了定什麽都不怕,要不咱倆去探探險。”


    “我雖一大把年紀了,但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李老頭虎著臉道。


    “李老頭,活著有那麽好?”沈玖直接坐在了車轅上,跟他並排坐著,她覺得他的樂觀能感染自己。


    “當然好了!能看到花開花落,風雨雪晴,月圓月缺,各種美麗的女子,青山綠水。能聽到牛羊叫,雞鴨鳴,鳥啼蜂翁。


    這些都是生命的顏色與聲音,像一幅幅畫像一首首動聽的歌。


    人越老越明白這人家煙火最是可愛,我喜歡看炊煙嫋嫋,喜歡聽小兒哭鬧,更喜歡看少女的微笑。”他說完看著沈玖微笑著的小臉。


    “看看你這樣的美人可是人間獨特的美景!”


    沈玖看著他沒有從他眼裏看到一絲邪念,他隻是把自己當風景在欣賞。


    “李老頭!您貴庚啊!”沈玖問。


    “我忘了!”李老頭擺擺手笑答。


    “我也想像你一樣!”沈玖道。


    “那便學著忘記!你眼裏有忘不掉的憂傷。”李老頭看著她的眼睛道。


    沈玖搖搖頭,“有些東西可以忘記,有些東西不能,忘記便是忘恩負義!”


    “哈哈!其實一切皆是因果!”李老頭勸道。


    “我想來決定這個果!”沈玖眼神堅定道。


    “那你去做吧!”李老頭看沈玖的眼神便明白有些愛恨太深別人無法介入,他們自己無法釋懷,隻能他們自己解決。他慶幸自己一生如此平淡,心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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