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行茫然的赤腳行走在一片沙漠之中,被烈日炙烤的沙礫硌痛了他的腳底。可他無法停下腳步,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他向前推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一個彈指還是一望無邊的沙漠,再一抬頭,周自行就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海邊的沙灘。冰冷的海水一浪浪的衝湧過來,沒過他的腳踝,又退了迴去,反反複複。


    這讓周自行有到一種忽冷忽熱、難以忍受的感覺,他想加快腳步,卻發現一陣陣鹹腥的海風吹來,令他睜不開眼睛。他的耳畔聽見馬小靈的唿喊,“阿行!阿行!快來啊!”


    他迴頭尋去,卻隻見到了嶽曉雨正笑盈盈的衝自己招手,示意他過去。


    周自行一個激靈猛然驚醒,心跳極快,像是一把鐵錘在不斷的敲擊他的胸腔。


    這果然隻是個夢。


    好一會功夫,他才迴憶起,自己在行醫館中喝了姚掌櫃給的一小壺延年湯後就昏迷了過去,姚掌櫃還聲稱要帶他來見一位旺生門的長老。


    他環顧四周,像是在一個昏暗的地下室中,看不到門,也看不到窗。牆壁上掛著幾隻火把,也隻能照亮跟前的一小片的區域。他自己正靠在一把躺椅上,不知道在這裏睡了多久了。


    在他身旁有一個巨大的水池。似乎水還是循環流動的,有條石頭砌成的水道裏,不斷有新的水灌湧進來,激蕩出的水花發出他剛才夢中的鹹腥味道。他靠近了些再仔細看,水中還有些魚蝦貝殼之類的海鮮。


    這到底是哪裏?貿河城中有幾個地方能做到將海水送進地下室之中呢?他思索著。


    “周自行……謔謔謔……”一個蒼老、顫微的聲音唿喊道,在地下室中的迴聲反反複複,就像冰涼的海水,讓周自行異常的難受。


    “誰?”周自行爬起來,在黑暗中尋找著,終於在角落中發現了另一把躺椅,上麵半臥半躺著一個人,他穿著寬大的灰色袍子,裹住了全身,露在外麵的隻看得見一個腦袋。


    “你在尋找和在尋找你的人,嗬嗬嗬……”那人笑道,他說話時感覺整個地下室中的海腥味顯得更加濃鬱了。


    周自行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幾步,仔細觀察。整個人的模樣看起來比南境虎人的兇悍麵龐看起來更加詭異。從年紀上判斷,他至少也有六七十了,臉上遮蓋了層層疊疊的皺紋,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但


    是他的腦袋與臉頰上沒有一絲須發,頭頂皮膚甚至光滑到可以映襯出牆壁上火把的光亮,後腦骨高高隆起,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他的上唇到鼻尖之間的空隙看起來比常人要更大一些,周自行總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卻又忽然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你就是長老?”周自行問道。


    “叫什麽重要嗎?”長老搖搖頭,“名字名字名字,一個代號而已,哈哈……”


    “姚掌櫃呢?”周自行繼續環顧四周,他無法想象一個老者如何能夠忍受一直待在這樣的房間之中。


    “老朽與你的交談,不過是兩個人的交談,不需要他在場的吧,知道人的越少可就越安全。”


    “我們難不成還要談什麽秘密嗎?”周自行冷笑迴敬,“何必用這種方式把我帶過來,難道,長老的存在,也是在貿河城不能公開的秘密嗎?”


    “喲喲,可不能公開,確實不宜公開。所以,隻能請你多多擔待了。”長老這次點了點頭。


    “那你不怕我出去後,把你的事情公布於眾?”


    “如果,是說如果。你能從這裏走出這裏,老朽自然有把握讓你守住秘密。”長老不慌不忙道。


    周自行還在等他說出後半截話,卻發現長老不再說話了。他立刻明白了長老尚未說出的後半句,如果長老沒有十足的把握,今天自己就走不出這個房間了。這種威脅令他十分不舒服,抱怨道:“這待客方式怎麽都不像是在對待自己老友的義子啊?”


    長老聽罷哈哈大笑,他的頭略微的向後仰去、碩大的後腦顯得搖搖欲墜。周自行生怕他把自己的腦袋給笑掉在了地上。


    他笑夠了,緩緩蠕動著那副不太尋常的大“上唇”說道:“老朽與馬元啟是老友不假,可又曾幾何時和你說過,是好友呢?”


    周自行對這種咬文嚼字的勁非常的厭惡,一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心中一怔,趕緊向自己胸口的衣袋中摸去。可裏麵空空如也。


    什麽也沒有。


    就在姚掌櫃來找他之前,那一整袋的魂石,他都放在自己胸前的衣袋中。現在都不見了。


    他怒道:“你拿了我的東西?”


    “是拿了,不過並不是你的。應該說,取迴了老朽自己的東西。”長老慢悠悠的說道。他從袖袍中抽出他幹枯的手臂,手中正提著周自行丟失的那個布袋。裏麵滿滿當當的,似乎都還沒有取出來。


    “那不是你的東西,那是義父留給我們的。”周自行向前邁了幾步,就準備上前去奪迴那個布袋。


    “喂,慢著,慢著!”長老伸出另一隻手、連連擺動,示意周自行不要前進。可周自行哪裏還忍得住,加快腳步,已經來到了長老身前。


    就在二人距離隻差半步之遙時,隻聽見嘩啦水聲響起,跟著“嗖”的一聲飛過什麽東西,正擦破周自行自行的臉頰。他感到溫熱的鮮血順著下巴留下,滴在了地上。他默默捂住傷口,顧不上疼痛,迅速在房間中環顧找尋射手。


    昏暗光線之下,他一個人都沒有找到。房間中除了長老的冷笑和水池中流水的聲音外,沒有第三個人的音跡了。周自行實在是想不到貿河城除了嶽步雲,還有誰能有如此精進的箭術。他甚至不知道擦破麵頰的箭矢,落在了何處。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應該就是旺生門中最為強大的力量了。


    “為什麽不聽話呢?嗬嗬,”長老平靜的說道。“如果你再激動的話,下一次割破的,就是你的頸脈。”


    “你們到底想要什麽?”周自行怒道。


    “老朽本來要找的是馬重和。馬重和,你知道嗎?可機緣巧合,你自己主動找上了門,這才讓老朽明白,老朽想要的,就是你,周自行。”


    “馬重和是誰?”周自行疑惑的問道,他不明白馬重和與義父馬元啟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喔,老朽忘了,你隻知道馬元啟。他本名叫做馬重和,就是你的義父!”長老使勁的瞪大了眼睛,周圍褶皺的皮膚被極力的拉扯,“當年他離開海州之後,就再也杳無音訊了。我們一直在找他,幾年前才查到他改了名字叫做馬元啟,躲在豐州和廬州生活了很多年,卻早就死了。姚掌櫃從你那裏偶然聽你提起了馬元啟,哈哈,就把你帶過來了。當看到你懷裏裝著的這些石頭,老朽就非常確定,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而且,你比馬重和更符合我們的需要!“


    “你不要編故事了,我從來沒有聽義父提過他叫什麽馬重和。”周自行完全不相信長老,隻認為長老在套自己的話。


    長老哼了一聲,道:“他沒和你們提起的事情多了去了,他是不是也沒提過這些石頭是做什麽用的啊?”


    “這是海州的暖石,能夠發光照亮的。你們如果和義父一樣,都是海州來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呢?”周自行強裝鎮定,他不能透露任何關於魂石的事情。


    “哈哈哈!暖石?你莫不是也在想瞞過老朽吧?”長老一下就揭穿了他。


    周自行暗驚,難道這個長老真的知道魂石的秘密?


    “老朽知道你去過南境,見過那邊的人。還拿了他們的東西。”長老說道,似乎對周自行曾經的行蹤已經十拿九穩。


    周自行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迴答,他不明白長老是怎麽知道這些的。或者,隻是在詐唬自己?


    長老沒有理會他的沉默,從口袋中取出了一顆石頭,道:“隻有從南境迴來的人,才能帶迴這樣一顆所謂的‘暖石’。”


    他用手指輕輕敲擊,亮出了橙色的光芒。如同巴格拉奧的拉奧之石的顏色。


    “你!把它放下!”周自行怒不可遏,卻礙於不知道埋伏在何處的弓箭手,也不再敢對長老輕舉妄動,隻能言語上警告他。這一顆,就是在他離開南境時,巴格拉奧交給他的拉奧之石。長老不僅發現了這顆魂石,居然還知道它與產自海州藍色魂石不一樣,隻在南境才有。


    長老依舊沒有理會周自行,將石頭放在掌心緩緩旋轉,向周自行露出了正中間被鑿開的洞。這是虎邦為了能夠讓拉奧佩戴在脖子上穿繩使用的洞。長老死死的盯著這個洞眼,越看越顯得生氣,“本來這顆石頭就是老朽想要的東西,可這幫南境的蠢貨毀了它!”


    周自行猜想,長老和暗眼智巫長想要做的事情應該都是一樣,找一個適合自己的身體,或者說是容器,再用魂石實現換魂,讓自己能夠得到一副更加適合的身體。那麽長老所說,想要的就是自己,難不成是看上了自己的身體嗎?周自行驚出一身的冷汗。他一想到長老的靈魂進入自己的身體,就感到非常的惡心。


    長老忽然抿著嘴笑了起來,這是周自行醒來後第一次看到他略帶善意的笑容。


    “你一直在接近旺生門,要的不就是尋找老朽這樣的人嗎?真正懂這些石頭的人。你拚了命的要去南境,然後又來濱州拚了命的想打聽海州和旺生門的一切。難道,不就是為了找尋這些石頭的秘密嗎?你幫我們,我們就能夠幫你。這袋子裏麵的石頭,足夠我們一起分享。告訴老朽,他們怎麽把藍色轉化成橙色。”


    “我不知道。”周自行想過這兩種魂石是可以相互轉換的,可他一直都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所以他這也不算是對長老撒謊。想到長老趾高氣昂的態度,他一肚子的惱火,有些抱怨道,“你們這樣對我,我也隻能把你們當成敵人而已,就算知道,我也不會透露半點。”


    “敵人?敵人?哈哈哈!所謂敵人,隻是沒有談攏利益分配的朋友。”長老正了正身子,笑道,“行吧,老朽不管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就當是表示想要做成這筆交易的誠意,把有些事情說在前麵。你們之所以為人,不僅僅是有一副人的軀殼,還有內在的靈魂。而這些石頭能夠與人的靈魂產生非常特別的反應,所以它真正的名字叫做魂石。魂石能從肉體中驅離人的靈魂,並引導一個新的靈魂進入這個肉體。所以,當一切外部環境符合條件的時候,就能夠用兩顆魂石完成兩個人的靈魂交換。”


    周自行靜靜的聽著,這些都是他早在南境就弄清楚的事情。同時他還知道,人在剛剛死亡的時候,靈魂還有一個短短的窗口期。一旦在這個時候用一顆魂石,驅離另一個人的靈魂,剛死之人的靈魂隻要抓準了時機就能侵占這具身體。而被驅離的靈魂,隻能在片刻之後隨風消散,再也不存。


    長老似乎沒有意識到周自行的思考,還在繼續說著:“馬重和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允許,擅自就把它們偷了出來帶迴了北陸。他一直都在想如何去南境挖掘使用魂石的秘密,沒想到最終是被你完成了這一切。隻要你與老朽合作,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你就可以用它為自己換一具更加年輕可靠的身體。就像老朽,丟掉這身腐朽的軀殼,重新擁抱生命,這才是旺生!這才是極恆!難道你不奢望嗎?”


    長老的言語,讓周自行有那麽一點點動心,他終於找到了能夠幫助自己解開魂石秘密的人了。可到底要不要相信這個長老,他究竟會不會在最終掌握了換魂技術之後,過河拆橋,將自己一腳踢開?


    周自行想到了古亞,那個悲慘的巫賢領袖。他琢磨著自己可千萬不能走上古亞的老路。他想了想,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接受,發問道:“那橙色和藍色的魂石到底有什麽區別?”


    “橙色也好,藍色也好都能驅使靈魂離開肉體。但是要做到換魂,光是驅離,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對靈魂的引導之力,才能讓靈魂進入新的肉體。藍色魂石在最初,也是橙色的。隻不過海州人用它存放了靈魂,所以就變成了藍色。”


    “藍色魂石中存放著靈魂?”周自行莫名的後怕,他想起自己在來迴穿越石腸之路的時候,都是用藍色魂石來照明,“可……藍色魂石亮起一段時間之後,就……不再明亮了。”


    “那是啊,因為燃燒的就是裏麵靈魂的力量。燒盡了自然就……你什麽意思啊?”長老說著忽然變了臉色,“你是不是浪費了其他的石頭?其他還有很多的魂石呢?”


    周自行也不再緊張和懼怕向長老泄密了,他覺得聊到了此時、雙方都可以隨意的攤牌,“穿越殞帝牆,自然需要照明了。”


    “作孽啊!你你你,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麽!”長老悲憤道,痛苦的捶打著靠椅的扶手,然後惡狠狠的問道:“啊?真的就這麽十幾個了嗎?”


    周自行假裝笑笑,“自然還有一些。但是作為交換,你不讓我把魂石的事情了解完整了,我也隻能把剩下來的魂石的所在,帶到棺材裏麵去了。”


    他這些話當然是騙長老的,因為他就隻剩下這麽一大袋的十八顆魂石了。但是他必須在這個時候為自己留下條後路。


    “好吧,好!老朽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你還有活下去的價值,周自行,你真是為你自己找了條好後路。”長老這些話說的有些泄勁,但很快又硬氣了起來,“老朽要和你做的交易,就是需要你所掌握的所有南境的知識,我們一起讓魂石變迴橙色。”


    “那我有什麽好處?”


    “你會平安的活著,老朽還會考慮恩賜你一個全新的生命,這就是你的處。”


    “我怎麽知道你掌握了這些秘密之後會不會把我一腳踢開?“周自行又一次想到古亞的悲慘經曆,質問道。


    “能讓你相信老朽,確實,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老朽也沒打算現在就讓你能夠做出決定。”長老說著,用他枯瘦的手從躺椅上拿起拉奧之石,丟給了周自行。周自行伸出右手穩穩的接住了它。


    “這顆石頭還給你,反正也是沒用了。其他的暫時就由老朽保管,加上你手上存留的,算是一人一半了。”長老說道:“你可以盡情的思考,是不是同意老朽的交易。等你想好了就去飛鶴樓找姚掌櫃,他會帶你來見老朽。到時候老朽會和你分享關於驅魂技術的一切,而你,也需要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們共同研究存魂石和驅魂石的轉化。”


    “這交易可不公平!”周自行吼道,“那些石頭本來就是我的……”


    “這是海州的!是海州的!”長老無情的打斷了他,惡狠狠道:“馬重和並不擁有它們,老朽的人會在暗中觀察著你,還有你的行醫館,還有…嶽步雲。甚至洛輪港的釜釣幫。但凡和你有關的一切,老朽都會讓他們成為你的威脅!”


    周自行沒有想到長老真的拿出嶽步雲來威脅他,甚至還牽扯到了釜釣幫。他慶幸長老沒有提到南興城和南清寺,更沒有提到馬小靈和董默。他緊緊握著拳頭,一時間不知道迴答。


    長老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壺,丟給了周自行,“喝了它,你會迴到行醫館的。不要企圖對老朽有任何的不軌,暗箭正盯著你。”


    看著長老狡黠的笑容,周自行真有種上前一拳頭打死他的衝動。但是長老開出的交易內容還算是值得他認真思考一下。他知道這壺東西應該和姚掌櫃給他喝的延年湯是一樣的東西,稍作思考後,他將橙色魂石塞迴口袋中,擰開壺嘴一口飲盡。


    “你們最好不要亂動……否則……”周自行對長老的警告還沒說完,就感到視線逐漸模糊,四肢的力量也在不斷消散。就連開口說話都變的極為困難。不一會兒,他就一頭栽倒,昏了過去。


    長老平靜的看著昏迷的周自行,一直過了好一會。當他確認周自行是真實的昏迷之後,才用手叩了叩靠椅的扶手,像是發出什麽指令一般。


    水池中立刻發出水花翻騰的身影,一個黑色人影從水中爬了出來,慢慢的走到長老和周自行身邊


    “注意你腳上的水,蠢貨。”長老對著黑影嘶叫了一聲,“弄濕了他的衣服,他會多想的。這個人比你想象的聰明。”


    黑影很聽長老的話,立刻向後退了幾步,一邊擦拭著身上的水漬一邊說道:“他在洛輪港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阻礙。如果不是他出手……”


    “你是想說是因為他,你才在洛輪港失敗的嗎,肖大當家?”長老機諷道。


    昏暗的光線之下,看不清肖永鑫到底穿沒穿衣服。就在他後退了幾步之後,牆壁上火把跳躍的亮光,恰好照出他的麵龐,他寬大的上唇與長老幾乎如出一轍,並且沒有了布條的包裹,他露出了高高隆起的後腦,根本就沒有什麽辮子,與長老一摸一樣。


    “您還是不要稱唿我這個名字了。”肖永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的體型不再是之前的肥胖臃腫,反倒是變得精瘦有力,就連口吃也消失了,“洛輪港能夠利用的力量我都已經拉攏了過來,隻是沒想到這個人通過嶽步雲,帶來了盛嵐對黃良軍的密令。但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失職。那是一次必須勝利的行動。卻被我弄糟了。”


    說著,他單膝跪下,像是在向長老謝罪一般。


    “不要為自己的錯誤找尋借口。老朽早就讓你在洛輪港起事,你卻非要挑海祭日當天。連自己的性命都差點不保。”長老依舊是責怪的語氣,可說著又笑了起來,“但是真的沒有想到,通過他卻真的找到了馬重和的蛛絲馬跡,以及……魂石。”


    “若不是周自行自己主動要入旺生門,可能到現在咱們都還找不到他。現在看來,也未必是個壞事情。”肖永鑫也笑道,“剛才我差點忍不住要殺了他,或者擊斷他的手腳。”


    “幸虧你沒有那麽做,不然與他談不成交易,老朽也會讓你的手腳盡斷的,永世不得入海。”長老言語平淡卻不怒自威。


    張功微微底下頭,反而把隆起的後腦顯得更大了,“一切遵從長老的安排。”


    “這是我們獲取一切的機會。嘿嘿嘿……”長老再次拿起周自行的魂石口袋仔細的端詳著,“冥冥之中都有定數,空水之神護佑,吾輩必將極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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