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在淩小枍和林思羽剛剛經過的時候,她看見了淩小枍大口罩下遮不住的笑意。


    所以她也一時被衝昏頭腦,不顧周圍人的阻攔,衝過去就扒掉淩小枍的口罩。


    既然他們都要死了,典型的自己痛苦見不得別人好過。


    她知道那可是七王妃,又是淩國公主,但她也沒顧那麽多了。


    反正她也快死了,這病也是治不好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定了,又恰巧淩小枍剛好路過,那一笑,她就像是找到發泄口衝過去就扯下淩小枍臉上的口罩。


    既然他們都活不了,拉一個七王妃陪葬也可以。


    婦人越想越氣,指甲縫裏還殘留著從淩小枍臉上摳下來的點點血跡。


    這幾天她也不是白在這待得,見過病坊裏源源不斷的新患者,和無數往出抬的一批又一批的病死者。


    不說內心恐懼是假的。


    連林思羽這種被世人奉為神醫的醫術,都至今沒轍。


    身為病人的他們心裏就更沒底了。


    都是普通人,怎麽可能不怕死呢?


    直到芊芸和芊蕁跟婦人解釋了淩小枍剛才為什麽笑,並沒有不顧患有病疫的病人。


    聽了芊芸溫和的解釋,那婦人臉上也沒有半絲悔過。


    反而還有幾分嗤嘲,“哼,她們是你們的主子,你當然給她們說話了,那又怎麽,我們每天受著病痛的折磨,你們又沒得病,每天照樣吃好喝好,會管我們死活!”


    婦人說話的語氣確實算不上好,像一隻被激怒的猴子,當眾吼罵。


    頂著一張滿臉膿包和痘瘡,蓬頭垢麵加上麵目猙獰的樣子,已經看不出她原來的樣子,要不是白天這模樣還真有點嚇人。


    見婦人聽不進去芊芸說的話,一旁芊蕁實在忍不住了。


    直接對著婦人就開始懟。


    “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話啊,都跟你說了,沒有對你們不管不顧,也沒有放棄你們每一個人,你就是聽不進去啊?”


    “跟你說了,就算是病要治也得有點時間吧,又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


    她早就在這婦人扯下淩小枍的口罩時,就已經怒火中燒了,要不是看她是個病人,芊蕁真怕自己忍不住動手。


    “······”


    芊芸被芊蕁這一懟,訝然的沒有說話。


    婦人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唇瓣動了動似乎還想再說什麽。


    可感覺到有雙小手正扯著自己的衣擺,她下意識低頭。


    “娘親,你不要和人吵架好不好?”


    一個同樣滿臉是膿包痘瘡的小男孩,用著近乎祈求的眼神哀求道。


    奶唿唿的聲音傳入人的耳朵裏。


    婦人也在低頭的那一刹那,瞬間轉換了臉色,神情溫柔的看著小手抓住她衣服的小孩。


    終是什麽也沒說,睨了一眼氣勢逼人的芊蕁。


    芊蕁也看見了差不多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可憐兮兮的模樣。


    挺於心不忍,也沒再多說什麽。


    這麽小的孩子也得了這種病,實在太殘忍了。


    大人都扛不住,一個小孩卻有著無比堅強的意誌似的,忍著痛苦的難耐。


    雖然這位婦人剛才扯淩小枍的口罩,態度確實不怎麽樣,行為也佷惡劣。


    但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也可能是為子心切,才做的魯莽行動,急於迫切找到解藥,想要活命。


    芊蕁斂眸,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從懷裏掏出兩顆糖,蹲下來盡量與小男孩平視,遞給小男孩。


    “給你糖吃。”柔聲說道。


    “謝謝!”


    小男孩笑眼彎彎,接過糖。


    待小男孩接過糖後,芊蕁又站起來對婦人道,“你也不要太著急,這裏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很重要,我們會竭盡全力救治的。”


    “照顧好孩子,別再衝動了。”


    丟下不鹹不淡的一句,芊蕁和芊芸也走了。


    淩小枍今天來這裏也正是因為這個病疫而來。


    她有個小小的新發現,這‘瘟疫’之所以用之前治瘟疫的法子治不好,是因為她根本不是瘟疫。


    而是一種和瘟疫症狀極其相似的一種新型病痘。


    尤其是在今天被人扯下口罩卻沒有被感染到。


    淩小枍就更加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並不是什麽瘟疫,而是天花!


    林思羽小心翼翼地給淩小枍擦去臉頰上的血漬。


    臉上露出來的一小道淺淺的疤痕。


    雖然不嚴重,但在這張白皙的沒有半點瑕疵的臉上,留這麽一道即便不影響美觀,但卻很顯眼。


    “怎麽樣疼嗎?”


    淩小枍笑著搖搖頭,“不疼,你要不說我都沒感覺了。”


    剛開始覺得臉上劃了一下,也沒覺得多疼。


    “······”


    林思羽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棉布,又拿起桌上一小瓶藥粉,蘸取藥粉輕輕塗在有傷痕的地方。


    淩小枍沒問林藥思羽這是什麽藥,因為她無條件的信任林思羽。


    但林思羽卻好像猜到了她的心聲一樣,道,“這是我研製的藥粉,塗上很快就會好了,而且不會留疤。”


    林思羽的語氣還是那樣溫柔似水。


    “對了,我剛才說的那個提議怎麽樣?”


    淩小枍忽然想到剛才進行到一半的話題,就被突然衝出來的人扯掉口罩。


    此話一出,林思羽就想到剛剛淩小枍說這可能不是瘟疫,而是天花。


    之所以對淩小枍免疫,是因為她在現代的時候接種過疫苗。


    林思羽剛從淩小枍那了解到,這個她聞所未聞的天花和疫苗,淩小枍越說越興奮或許可以從天花這個病因下手。


    她剛要說治療天花的方法,她可以提供一點有用的辦法。


    那是一種迷失在森林裏,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的喜悅。


    露出發自內心的笑。


    她怎麽也想不到,簡簡單單的笑都可以成為別人發泄情緒的理由。


    她笑有錯嗎?


    沒有吧!


    淩小枍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還是有點委屈。


    不過她隱藏的很好,無人察覺。


    小心謹慎的林思羽給淩小枍把了下脈,發現她體內確實如她所言,沒有痘瘡的感染源。


    林思羽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信心的,不可能會把錯脈。


    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淩小枍說的那樣。


    這是天花,不是傳統史書上記載的瘟疫。


    林思羽都覺得心下一鬆,終於有點突破了。


    難怪以往治療瘟疫方法不起作用,原來從根源上就錯了。


    林思羽又激地動轉眸問淩小枍,“那你知道哪裏有疫苗嗎?或者說疫苗的配方?”


    隻要有了配方,這些百姓的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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