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放大了,看誰都是妖。


    雲中行一行人急急出了山門,大師卻是在此恭候多時,客套過後,大師和寧芷溪等敘起舊事。


    :那一年,好多人要平了這山,有村民,有開發商,有軍隊,有省府要員。寧建華市長就守著這白雲山門,三天三夜,最後立下了死規矩,這白雲山是大家的,樹是大家的,誰也不能動。這是大功,不可抹殺。你二叔受人蠱惑犯了錯,我雖有心,卻是僭越了身份。不過看你們行色匆匆,想來是有迴旋的餘地。


    之前大師以放生為契,替寧建華幾次求情,已引得楊老爺子微言,懟了句入世,大師也隻得退避三舍做功課避嫌。這些雲中行都一一看在眼裏,再三謝過大師慈悲,也請教了大師的法號“無然”,拜別而去。


    三人急忙迴到寧家大院,老爺子午休完了正在喝茶,雲中行自把和楊老爺子見麵的話分毫不差的說了一遍。老爺子沒說什麽就進了房間,打了好幾個電話,良久良久才出來,對寧芷溪說道


    :行了,你二叔的事基本擺平了,退下來也不一定是壞事,過兩天就會定調了,都散了吧……


    眾人都看出寧峰意氣闌珊,當年子女一個從軍一個從政一個經商,寧家二代何等興旺,可朝堂之大,風雲突變,現寧建華求個安穩半生已屬幸事。往下看第三代又無真正出類拔萃之人,老頭子難免唏噓。


    雲中行寬慰道


    :爺爺也不要太介懷,二叔現在急流勇退,做個閑人,自然沒了條條框框,何嚐不是給寧氏晚輩拔尖的機會?


    寧峰經他一提醒,心中頓時闊然開朗,不禁暗暗讚賞他想得通透,點點頭問道


    :你的中鼎怎麽樣?應該上軌道了吧?


    雲中行見老爺子兩眼放光,已猜出他所想,摸了摸鼻子尷尬道


    :我也想輕鬆,可你不盯緊點他們就膨脹了,單單那些合作商就不是省油的燈,這行業就是這樣,從來都是力不到不為財。


    寧峰見他言語之間露著平庸,拉下臉呲道


    :你這話我隻信一半。


    雲中行微微笑道


    :爺爺算是給麵子了,居然還肯信一半。


    :哈哈哈,你呀你。


    寧峰用手指了指雲中行這個滑頭,啞言失笑道


    :真的是個混世魔王。算了,我已經出手一次,便不能再強留你第二次。況且楊園的主人能屈尊降貴請你喝茶,我怎麽也不能被他比了下去。


    寧芷溪疑惑道


    :楊園的主人?是什麽意思?


    寧峰不想過多提及,隻敷衍道


    :京城有座開府三百餘年的楊園,書香世代,楊存誌就是這一代的主人。


    寧芷溪道


    :怪不得,我也覺得楊老爺子清秀斯文像個書生。


    寧峰眯著眼嗆道


    :楊老邪投筆從戎,建國後更是高居廟堂,楊園的威嚴不是你能想象的。就算他現在遠離朝堂,像你二叔這樣的封疆大吏,在他眼裏也僅僅是隻小小的蝦米罷了。


    寧芷溪眨了眨眼睛道


    :反正爺爺您比他強,我肯定他沒有個像我這麽乖巧漂亮的孫女。


    寧峰歎道


    :他終生未娶,又哪裏來的乖巧孫女。


    轉頭對雲中行叮囑道


    :有空在京城就要去楊園拜訪,我知道你做菜有兩把刷子,正好派上用場。楊園從來不見客,不見是他的事,去是你的事,你不能不去。


    三人領了懿旨出了門,寧芷溪就問道


    :那些合作商真的這麽難搞嗎?


    方落落看了看雲中行,替他解釋道


    :那是托詞,你爺爺想套中行入寧氏,曆來駙馬都不好做,中行不想趟這渾水罷了。


    幾人迴到家裏,也沒了心情,隨意做了點晚餐將就吃了。大家洗完了澡,寧芷溪不放心,又打了個電話給二叔寧建華,嘮叨一翻。


    方落落在書房看文件,左右無事,雲中行也來湊熱鬧。有一份資料是來自安新縣白洋澱的,雖然文筆欠奉毫不出彩,但是恰巧地名楊老爺子曾說話帶過,雲中行不期然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自然也認真的看了起來。


    方落落見他讀得專注,說道


    :這個我看過,寫報告的肯定是個純樸人,她說她那裏風景不錯,產物也豐富,隻是他們的餐館沒知名度。也直言那裏的消費力很低,賺不到錢。


    雲中行已約莫清楚那疙瘩是個窮鄉僻壤,與中鼎的業務找不到一絲一毫的關聯。但楊老爺子是誰啊!總感覺從楊老爺子金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泡沫星子都是金蛋,一念至此,這白洋澱就像白光腚一般銷魂迷人,於是說道


    :我還是想去看看,這兩天就去。


    方落落疑惑道


    :現在去?那裏最好的消費季節是夏秋兩季,現在淡季怕是連人都沒有一個。


    雲中行說道


    :中鼎現在是一個瓶頸,嚴謹性必然局限了發展性,所以產業結構還是要多樣化、實體化。也不能光做三星的餐廳,米其林餐廳也有一星兩星的,也可以是跨界。


    :那你想做什麽?


    :所以要多看看,公司上市後資金充裕,需要一個好的項目作為投資方向,步子要邁得大一點。


    方落落:那好吧,我通知對方,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可能連接待的規格都不一定有。


    本來年關在即,事也多,不應該現在就去,隻是中行心裏對這地方頗有感覺,總是想要親眼所見,既然心血來潮,那就隨心隨性好了。


    寧芷溪獲知他又要出差,難免有點小情緒,幽幽說道


    :我就這麽醜,你呆一個晚上就受不了了?


    其實雲中行生活規劃思維還停留在以往說走就走無牽無掛的單身狀態,現如今不複以往,確實是欠考慮。愣了一會兒才直白道


    :我是想努力努力,幹點成績,沒得辱沒了你的家世。


    芷溪嘟嘴道


    :我又不稀罕這些。


    這撅起的小嘴都能掛兩個油瓶了。


    中行覺得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是廢話,直接一個大嘴巴親過去,嘴巴,脖子,全身上下,不放過一絲一寸。良久才抱著芷溪問道


    :說,還有哪裏醜?


    (此處省略一萬字。)


    中行早早醒來,房間仍是一片漆黑,隻有方落落微微的鼾聲。中行小心翼翼的摸索著給寧芷溪蓋上被子,確保嚴嚴實實無漏風,最後才從床頭上摸出手機,打算看看資訊,可借著微弱的光線,卻發現芷溪正側著身定定的看著自己,眼神裏帶點複雜,眼眶又有點晶瑩濕潤。兩人就這麽四目相投。


    中行:幹嘛不睡覺?


    芷溪:睡醒了。


    中行知她言不由衷,追問道


    :你上次也是這樣,怎麽啦?


    :沒什麽。


    芷溪敷衍應了半句,半響才羞澀吞吐說道


    :你剛才給我蓋被子,這很暖心,不過,不過,我更喜歡你,喜歡你摸我。


    中行:摸?摸哪裏?


    :哪裏都行。


    中行伸手便要摸她額頭,卻被她無情推開。


    :除了額頭。


    中行冷冷迴了一句:我不摸了。


    芷溪聽他如此晦氣,正自懊惱自己太過矯情。


    中行這才特意解釋道


    ;其實你要知道,我剛才不摸你是不想吵醒你,這個你要明白。你不能用放大鏡看人,放大了,看誰都是妖。


    寧芷溪隻是“嗯嗯”的胡亂迴應兩聲。


    中行覺得道理是白講了,仍需要多點蜜糖給予肯定,繼而厚顏無恥的軟語道


    :其實單論身材,我更喜歡你這樣形體婀娜,苗條勻稱的,說是獨一無二也不過分。


    寧芷溪突然睜開眼睛


    :那宓雪呢?她身材怎麽樣?


    兩人向來忌諱提起宓雪,中行一時語塞,半天才擠了一句


    :我們,我們為什麽要在自己的被窩裏談論別人的高矮胖瘦呢?這樣的評頭論足,不太好吧。


    芷溪嘟著嘴一臉委屈,辯解道


    :我這隻是關心關心嘛!這關心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信你個鬼,中行深知當著女人的麵,評論另一個女人身材好與不好,那都是作死。手偷偷在落落屁股上重重捏了一下,落落身子一抖,“啊”的叫了一聲。雲中行順勢說道


    :落落要醒了,我做早餐去。


    說完趕緊腳底抹油。


    寧芷溪看著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卻又悻悻自語道


    :終歸還是有雪。要我待見她,除非,除非這粵城下雪了……


    落落這時候卻是懵懵鬆鬆的醒來,迷迷糊糊問道


    :什麽下雪了?粵城下雪了?怎麽可能。


    芷溪笑著說道


    :不是。粵城怎麽會下雪。嗯,落落姐,昨晚有沒有聽到中行說夢話了?


    :沒有啊,我一般都睡得很沉,中行又說什麽夢話了?


    :沒有,好像也沒有說什麽,是了,安新那邊下雪了,你們要多準備些禦寒的衣服。


    落落擦了擦眼睛打了個哈欠。


    :好啦好啦……我會照顧好你的寶貝老公的。呃,你這床?是不是有釘子紮我屁股?


    芷溪沒好氣道


    :屁話,這床隻有一樣東西可以紮你屁股。


    落落胡亂在床上摸了摸,又揉了揉仍舊生疼的屁股,雖然不得要領,但越想越清楚誰是始作俑者,氣急敗壞道


    :那死鬼在哪?


    :做早餐。


    寧芷溪話音剛落,方落落衣服也沒穿,披著件睡袍就像豹子一樣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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