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瀟聽她誇誇其談,冷淡地哼了一聲,“本王聽慕小將軍說,是你昨晚替本王治療傷口的?”


    慕晚棠對上他懷疑的目光,也不介意,咧開粘滿絡腮胡子的嘴,笑出一口白牙,“正是區區在下。”


    楚臨瀟對她的話嗤之以鼻,“那你說說看,你昨晚如何處理本王右肩膀傷口的?”


    慕晚棠頓時笑了,“王爺,您記岔了,您受傷的是左肩膀。另外兩處傷口,一處在左臂靠近胳膊肘的地方,還有一處在右側小腿離腳踝三寸處。”


    楚臨瀟聽她迴答得幹脆利落,報出的位置也格外精準,心底的疑惑反而加重了。


    不過,他也沒有立刻點破,“本王還不知道你該怎麽稱唿?”


    慕修禮之前一心想找個人冒充慕晚棠,以應付楚臨瀟的盤問。


    但是,他們兄妹二人都忽略了眼下這種情況。


    慕晚棠本尊冒充她自己,總不能迴楚臨瀟真名吧?


    可是,這個時候慕修禮不適合插話,否則便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而楚臨瀟的問題確實在慕晚棠意料之外,她微微愣了下,才故作謙虛地低下頭,“草民粗鄙之人,賤命實在不足掛齒。王爺麵色看起來比昨日好了不少,若是無事,草民就先行告退,醫館裏還有很多病人在等著草民!”


    說實話,慕晚棠現在也有點心虛了,楚臨瀟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她,她還真擔心楚臨瀟會從她臉上看出端倪。


    楚臨瀟見她想溜,倒是沒有認出她是慕晚棠,心中越發認定她是假冒的大夫。


    慕修禮還真是用心,找的大夫都跟慕唐差不多高!


    想到這裏,他眼眸一沉,語氣也格外冷厲,“本王問你姓名你都推三阻四,怎麽?是絕對本王沒有資格知道你的名字?”


    “王爺誤會了!”慕晚棠趕緊表現出誠惶誠恐的表情,“草民不是這個意思!草民王大虎,芳齡三十五,家住長樂巷,性格有點強,膝下倆二郎,坐診安芝堂,平日病人多,睜眼就特別忙!”


    還芳齡?


    ‘他’當自己是朵花不成?


    楚臨瀟聽著慕晚棠一連串像順口溜似的迴話,心底的怒氣竟然消了大半,還莫名想笑。


    為了維持自身威嚴,他繼續維持兇巴巴的表情,“本王隻是問你名字,沒問你其他,可以不必迴答。”


    “是,草民叫王大虎!”


    慕修禮站在旁邊,默默把慕晚棠的話聽進心裏。


    他趁楚臨瀟注意力都在慕晚棠身上,便悄悄退出房間。


    出去之後,他立刻招來小廝,“你去一趟安芝堂,去找……不用了,你去忙吧。”


    小廝見他突然改口,忍不住問道,“不用小的去安芝堂嗎?”


    “不用。”慕修禮打發了小廝,立刻讓人套了馬車,親自前往安芝堂。


    楚臨瀟太過精明,小廝去安芝堂,萬一漏交代了什麽,就完了。


    保險起見,他還是親自去一趟。


    而房間裏,楚臨瀟的目光一直盯著慕晚棠,確實沒有發現慕修禮已經溜了。


    “王大虎,本王說慕唐之前也是安芝堂的大夫,你認識慕唐嗎?”


    慕晚棠立刻點頭,“是,草民認識慕大夫,可是前些天傳出消息,說慕大夫出了意外,已經不在了。”


    楚臨瀟挑眉,“你也聽說了?”


    慕晚棠迴道,“草民與慕大夫比較熟,還去了雲溪村參加慕大夫的葬禮。隻是可憐了慕大夫的祖母,白發人送黑發人。”


    緊接著,慕晚棠以王大虎的身份開始感慨慕唐祖母的艱辛,說她含辛茹苦把慕唐拉扯大,以後孤零零一個人,實在可憐。


    楚臨瀟聽著聽著,眉頭便皺成一團。


    他對慕唐祖母的事不感興趣,他隻想知道慕唐是不是還活著。


    不過這個王大虎說話囉哩巴嗦,嗓門又大,實在聒噪得厲害。


    楚臨瀟耳朵都被她吵疼了,“行了,本王累了,你出去吧。”


    慕晚棠如蒙大赦,恨不得原地消失。


    可是她不能在楚臨瀟麵前表現出很激動的模樣。


    “王爺,您叫草民過來不是替您的傷口換藥嗎?來來來,草民把藥箱都帶來了!”


    慕晚棠說著,沒等楚臨瀟迴話,就三步並兩步地走到床頭,抬手就扒楚臨瀟的衣服。


    楚臨瀟一點兒防備也沒有,再加上慕晚棠用力過猛,隻聽‘呲啦’一聲,楚臨瀟身上的衣服當場被慕晚棠撕開,露出白皙修韌的右臂。


    慕晚棠盯著楚臨瀟暴露在空氣中的右胳膊,眼神都放光了,“王爺,您身材可真好!這右胳膊看著就強壯有力,簡直是男人中的戰鬥機!”


    楚臨瀟雖然不明白‘戰鬥機’的意思,但是通過她的語氣和神態可以猜出來她應該在誇獎他肌肉長得結實,是人中龍鳳的意思。


    楚臨瀟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就感覺慕晚棠一把摸上他的右肩膀,還伸手在他肩膀上捏了幾下。


    楚臨瀟沒有識破慕晚棠的身份,被她捏得一陣惡寒,“你做什麽?”


    “王爺別動怒,草民就是看看您身上還沒有其他傷。聽說上午您請了不少大夫都不滿意,草民想告訴您,您放寬心,您如此年輕力壯,這點皮外傷對您來說一點兒事都沒有!隻要安心靜養,很快就能恢複活蹦亂跳。”


    慕晚棠說著,手又在楚臨瀟的肩膀上來迴摸了幾把。


    在楚臨瀟眼裏,慕晚棠現在就是個胡子拉碴的糙漢子,她這麽摸他,楚臨瀟頭皮都麻了。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碰本王!”


    “王爺,您怎麽還跟草民見外起來了?昨晚給您處理傷口的時候,您身上哪塊肉我沒瞧過?”


    慕晚棠說到最後半句話的時候,刻意把‘哪塊肉’三個字加重音。


    楚臨瀟一想到昨晚被這個男人看光了,心裏就更不舒服了,直接甩開她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昨晚是昨晚,現在是現在!”


    慕晚棠能看出楚臨瀟的抗拒和嫌棄,故意想惡心他,“王爺,您可不能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啊!”


    楚臨瀟要不是右腿上有傷,真想一腳把她慕晚棠踹飛,“什麽叫提上褲子不認人?你把話說清楚!這話若是被旁人聽了去,豈不影響本王清譽?”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還講‘提褲子不認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這不存心叫人多想嘛!


    “是是是,是草民說錯話了!”


    慕晚棠看著楚臨瀟這副想發作卻發作不出來的模樣,在心裏偷著樂,麵上依然是又憨又正經的表情,“王爺放心,草民一定對昨夜發生的事守口如瓶,絕對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她這是越解釋越叫人誤會。


    楚臨瀟已經不想搭理她了,對她擺擺手,“本王累了,你出去吧。”


    慕晚棠見目的達成,立刻道,“草民這就去給慕小將軍迴話,王爺的傷沒有大礙!隨時可以迴王府!”


    “站住!”


    楚臨瀟算是聽出來了,這個王大虎就是替慕修禮當說客來了。


    想趕他走?


    門兒都沒有!


    慕晚棠隻能停下腳步,“王爺還有何吩咐?”


    “你既然要去找慕子淩,就幫本王代句話給他,本王在養好傷之前,堅決不離開慕府。”


    慕晚棠愣在原地,沒有立刻接話。


    楚臨瀟眉梢一揚,語氣沉了三分,“怎麽不去?”


    “王爺,慕子淩是誰?”


    慕晚棠故意露出一副無知的表情,配上滿臉的絡腮胡子,倒有些憨態可掬。


    楚臨瀟跟她交流了這麽長時間,硬是把她這張臉看順眼了。


    他剛才沒有直接叫慕修禮的全名,而是叫了慕修禮的字,其實也是一種試探。


    一個跟慕府沒什麽交集的大夫,如果知道慕子淩是誰,就顯得可疑了。


    而慕晚棠並沒有踩進楚臨瀟挖的坑裏。


    楚臨瀟對她的懷疑也淡了幾分。


    此時,他對上慕晚棠一臉茫然的表情,連說話的語氣都比剛才緩和不少,“慕子淩就是慕小將軍,你替本王轉告他,本王有傷在身,暫住慕府幾日。”


    慕晚棠真想直接趕他走,一肚子話卻隻能憋在肚子裏,“是,草民一定把王爺的意思一字不差地轉達給慕小將軍!”


    “既然你就是昨晚替本王治傷的大夫,從今日起,你便也留在慕府,替本王治傷,若是你治得好,本王重重有賞!”


    慕晚棠忙不迭擺手,推辭道,“王爺,草民就不住在慕府了吧?”


    “怎麽?你不願意給本王治傷?”


    “當然不是!”慕晚棠見男人變了臉,趕緊挑好聽的話說給男人聽,“王爺天人之姿,小人能給王爺治傷,那是上輩子祖上積了大德。隻不過,小人不習慣住在外頭。小人可以每日早點過來給王爺換藥,您看可好?”


    “不好!本王讓你住下,你便住下!至於你家裏,本王會派人去知會一聲。”楚臨瀟完全不給慕晚棠再次拒絕的機會,直接衝門口喚道,“來人。”


    “王爺!”


    立刻便有一名侍衛走進來。


    “你去一趟長樂巷,去王大虎家中告知他的妻兒,就說他要留在慕府幾天。”


    “是!”


    慕晚棠看著離開的侍衛,眼底掠過一抹了然。


    看來楚臨瀟還是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身份,又讓人去王大虎家中核實了。


    不過,她一點兒也不慌,畢竟她大哥已經快楚臨瀟一步,提前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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