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對上她的視線,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茶水裏有毒。”


    慕晚棠見他也察覺了茶水有問題,心中立刻明了,這並非是針對她一人,很可能是寒王為了選出醫術高明的府醫,設下的第一道考驗。


    “你是怎……”


    啪!


    她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被瓷器摔碎的清脆聲響打斷了。


    下一刻,便有好幾個大夫倒在矮幾上,痛苦地呻吟出聲。


    不愧是閻王笑,發作速度真快!


    慕晚棠和男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兩個字——救人!


    如果這是寒王設下的考驗,那麽想成為府醫,除了要有辨藥識毒的能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醫術必須過硬。


    他們默契地起身,分別走到喝了茶水的大夫跟前,給他們施針逼毒。


    有好幾個動作慢的大夫還沒來得及喝茶水,看到這個狀況,一下子愣了,“這、這是怎麽迴事?他們怎麽了?”


    是啊,誰能想到寒王府為了招符合他們要求的府醫,居然會在茶水裏下毒呢?


    “大家不要慌!也不要光顧著喝茶吃點心!倒下的人都中毒了!”


    慕晚棠看著那些一臉驚恐的老大夫,揚聲道,“各位,救人要緊!快來搭把手!”


    有不少老大夫很快鎮定下來,加入慕晚棠他們,跟他們一塊兒救人。


    慕晚棠的空間裏有不少備用藥,她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取出幾種能夠壓製閻王笑的藥,給中毒者服下。


    中毒的大夫們吃了慕晚棠的藥,症狀確實緩解許多,不過臉色依然蒼白。


    他們對視幾眼,紛紛將不解的眼神投向慕晚棠他們,“我們這是怎麽了?”


    慕晚棠掃過他們,並沒有立刻解答他們心中的困惑,而是將視線一轉,落在依然站在亭台外的長留,“這得問寒王府的人,我們一腔熱血地跑來應征府醫,你們為何在茶水中下毒,坑害我們?”


    此話一出,所有大夫的情緒一下子炸了。


    “什麽?寒王府準備的茶水裏竟然有毒?寒王殿下不是要招府醫嗎?為何要這般對待我們?”


    “是啊!我們來應征府醫,是希望將來能夠給寒王效力,誰知卻差點兒丟了性命!還請寒王殿下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寒王殿下人呢?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好多中毒的大夫在聽完慕晚棠的話,憤慨不已,一個個吵著鬧著要向楚臨瀟討說法。


    長留視線在慕晚棠身上停了片刻,上前幾步,揚聲對眾人道,“剛才的茶水是你們應征府醫的第一道考驗,中毒者請去王府門口。我很遺憾地通知各位中毒的大夫,你們被淘汰了。當然,也不是說你們醫術不如沒中毒的大夫,隻是你們不符合王府這一 次找府醫的條件。在出府前,你們每人可以領到一粒解藥和一百兩銀子。各位也無需擔心,隻要盡快服下解藥,你們的身體就不會有任何損傷。”


    他這麽一解釋,大家也能明白,寒王需要的府醫不僅得醫術好,還得精通毒術。


    這群人當中,有不少大夫隻攻醫術,對毒術並不精通,自然不能及時發現茶水中的閻王笑。


    現在寒王府淘汰他們的同時,不僅給了解藥,還給了一百兩銀子的安撫費,他們確實挑不出錯處。


    等他們離開,亭台外便隻剩下十九名大夫。


    長留掃過這十九人,再次開口,“各位請隨我來,接下來迎接你們的將是第二輪考驗。”


    慕晚棠和其他十八個人都跟在長留身後,一起走向第二輪的考驗場所。


    她走了沒幾步遠,眼角餘光瞥到自己身側的男子,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知兄台如何稱唿?方才你是怎麽發現茶水有問題的?”


    “在下賀問之。”賀問之自報家門後,盯著慕晚棠看了片刻,笑道,“兄台應該早就發現茶水有問題,我的提醒實屬多餘。”


    “我姓慕,單名一個棠字。”慕晚棠故意將自己名字中間一個字去掉,接著又道,“賀兄醫者仁心,發現茶水有毒的第一時間,還提醒我這個競爭者,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作為醫者,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賀問之擺擺手,又道,“其實閻王笑並非真的如上記載那般無色無味,在陽光下水色會隱隱泛藍,隻是這藍光很淺很淺,若不用心很難發現。”


    慕晚棠聽完他的迴答,又多看了他兩眼。


    這個賀問之年紀輕輕心思便如此細膩,醫術必定也十分了得,看樣子他應該會成為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


    似乎是察覺到了慕晚棠身上突然散發的警剔,賀問之眸色微動,再笑起來的時候,笑得一臉溫和,“慕兄是哪裏人?為何要來寒王府競選府醫?”


    “我家離京城不遠,來競選府醫,當然是因為寒王出手闊綽,給的月俸高!”慕晚棠迴答完,又順口問了一句,“賀兄你呢?”


    “我跟你一樣,也是想趁年輕多賺點銀子,將來好娶媳婦兒!”


    兩人正閑聊著,前頭的人已經停下來了,“第二輪考驗將在這裏舉行。”


    聞言,慕晚棠抬頭,發現他們被帶到一處臨水的空地前。


    這裏應該是寒王府的花園,有山有水,風景雅致,視野開闊。


    而在湖邊的草地上,臨時搭建了十九個小涼亭,每個涼亭裏擺了十九副單架,每個單架上都躺著一個正在呻吟的病人。


    病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麵黃肌瘦,有的眼斜嘴歪,有的缺胳膊少腿,各種形態都有。


    “這十九人身體抱恙,還請各位大夫替他們診治。”


    長留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這些病人身上,也沒有磨嘰,直接宣布第二輪比賽規則,“第二輪比賽很簡單,請各位選一位病人進行醫治。”


    他話音剛落,就有人提出疑問,“病人一共有十九位?我們怎麽選?是隨便選,還是由寒王殿下決定我們醫治哪位病人?”


    “是啊!我們該如何選擇病人?若是有人選到的病人情況很複雜,那豈不得自認倒黴?”


    長留又道,“這十九名病人的病情各不相同,複雜程度也不一樣。第二輪除了考驗各位的醫術,同時還考驗你們各自的運氣。畢竟在很多生死攸關的時刻,運氣也是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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