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鄉下熬了兩年的女孩,終於等到了可以迴家探親的假,卻被一個流氓給毀了。


    胡向陽站在那個院子外麵怎麽也進不去,隻能聽見女孩絕望的哭聲,那天以後,女孩被關在屋裏7天,等再出來的時候,瘦的嚇人,像是風一吹就要倒了的樣子。


    被放了的女孩跑迴知青點以後拚命清洗自己,把身上都洗破皮了才停下手,因為成長的過程中缺少女性角色的引導,女孩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懷孕了,肚子大了起來,被村裏人發現了,被關了起來,後來被那家人的威脅,說她懷了孕就是搞破鞋,會被抓走勞改,甚至吃槍子,無奈嫁給了男人。


    婚後女孩被男人看的死死的,胡向陽進不去那個院子,就隻能在院外看著女人,連著生了兩個孩子,還要不停的幹活,身體熬不住去了。


    這麽多年,胡向陽一直都沒有看清楚過女人的臉,直到女人咽氣的前一刻,胡向陽發現一直攔著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了,自己能進院子了,胡向陽趕緊飄向屋子,躺在床上彌留之際的女人,猛的抬頭看向窗外的胡向陽,枯瘦的手直直的抬起來,“幫我”


    沒等胡向陽聽清楚女人接下來的話,就被一股吸力給拽走了,隻來得及在那一刹那看清了女人黑沉沉的眼睛,裏麵裝著滿滿的哀求。


    胡向陽醒來的那一刻,是有些氣憤的,自己馬上就要看清楚一直陪伴著的小姑娘是誰了。


    胡建軍被自家姑娘瞪了一眼,抓了抓腦袋。“得起來了,再不起來上學就遲到了。”


    吃飯的時候,胡建軍還在想著,胡向陽到底是被誰嚇到了,自己姑娘打小就特別省心,很少哭,昨天晚上哭成那樣,肯定是嚇得不輕,自己得知道是誰,好揍他一頓,讓姑娘解氣。


    到了學校,胡向陽上課的時候有點心不在焉,夢裏那個女人的一輩子太真實了,而且自己還隱約對那個村子裏出現過的幾個人有點熟悉,夢裏的四季變化證明女人下鄉的地方就是北方,自己也人在北方,有沒有可能人就在自己附近呢。


    胡向陽現在滿腦子都是女人哀求的目光,一點也學不進去了。


    胡向陽使勁迴憶自己在夢裏聽見的村裏的那些事,見過的那幾個隱約好像有印象的人。


    迴憶了一上午的胡向陽,隱約記得女人剛下鄉後不久,村裏傳過一段見義勇為救落水女孩,結果挾恩圖報兩家鬧掰的事情。


    一整天都惦記打聽消息的胡向陽,一下了課就往村頭跑,那是村裏消息的集散地,方圓百裏的消息都能問出來。


    胡向陽跑過去以後,挨個嘴甜的叫爺爺奶奶,聽了一會兒,沒有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就準備釣魚了。


    先是裝作漫不經心的問,“王奶奶,俺們老師說救命之恩沒有辦法報,就要嫁給他,那為啥俺聽說有個姐姐掉水裏了,被救了,但是不想嫁給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果不其然,村口的人們一下被打開了話匣子,都開始議論起來,原來是去年的事了,就是在附近不遠的公社,有個女孩子掉河裏被救上來了,因為不想嫁給那個男人,被說了好久的閑話,還被鬧得到現在都沒有媒人登門。


    “那丫頭也是可憐,聽說那男的是個好賭的。”


    “可不是嘛,那天大的恩情也不能把自己賠給一個賭鬼啊。”


    “那家人也不是啥好人,威脅人家姑娘嫁過去,不嫁就壞人家名聲。”


    “誰說不是呢,聽說現在都沒說人家呢。”


    “說啥啊,俺家媳婦就是那個村的,那家人就拿著這事沒完呢,在村子裏放了話了,誰要是去找那姑娘說親,他家人就去他家裏鬧。你說說,這一群臭無賴,誰惹的起啊?”


    “唉,說起無賴,咱們村的賴子要說親了。”


    “艾瑪,誰啊?這麽不長眼?”


    “對啊,誰這麽不長眼?快說說,快說說。”


    聽著村裏人越說越偏,胡向陽知道自己今天隻能打聽到這兒了。


    走在迴家路上的胡向陽心裏想著,如果自己昨天夢見的事情成了現實,那,那個女孩的一輩子就被毀了。


    想起那雙哀求的眼睛和孔念忠望著火車依依不舍的眼神,要是知道了女孩的死訊,一輩子沒成家,一心照顧女孩的孔念忠得多難過啊。


    胡向陽現在已經不記得腦海裏出現過的,有關楚小寒的那本書裏是怎麽描寫的,也不記得這些來到榆樹村裏的知青們的未來了,當時看的時候也隻不過覺得劇情好狗血,什麽他愛她,她愛他,誤會,阻撓,原諒,巴拉巴拉的。


    胡向陽剛剛知道新來的知青就是書裏寫的人物的時候,恐慌過,因為家人的未來並不好,但是在這裏生活久了,越來越感覺到這不是一本書,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


    書裏一筆帶過的每一個人物都是鮮活的,自己平安的長到這麽大了,小寒姐姐也沒有陷入三角戀情裏,反而在榆樹村實現了自己的價值,張瑤也沒有被欺負,存了壞心思的人已經受到了懲罰,村裏的知青們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被改變的艾潔也變了很多。


    那自己也一定有機會改變那個女孩的命運!


    現在捋清楚是有救人的那件事,找到了地方,胡向陽要抓緊時間去確認一下那個村裏有沒有那個女孩,自己一定要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就解決掉那個男人一家。


    但是胡向陽太小了,隔壁公社離自己太遠了,怎麽去是一個大問題。


    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村裏開始放農忙假了,胡向陽被趙春鳳送到了趙姥爺家,趙姥爺一家人口少,而且趙姥爺是村裏的大夫,一般就上半天工,胡向陽白天的時候在家學習趙姥爺留得作業,給地裏幹活的趙家人送水。


    地裏,村裏人遠遠的看見胡向陽背著背簍走過來,都誇趙春鳳孝順,這麽大的孩子,在家裏能幫不少忙呢,家家都能忙的時候,還把孩子送過來照顧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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