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娟講故事的時候,楚寧在眼前的愛度音箱上麵貼了一張聚魂符,凝聚在半空中的煙,一股腦地鑽進了愛度音箱裏。


    引魂香燃盡後,愛度音箱裏麵響起了一個老人的聲音。


    “爸!”聽到這個聲音的李明不敢相信,失聲喊道。


    趙娟盯著音箱,感覺大氣都喘不上來,腳底板都竄著涼氣,幸好是白天。


    她沒聽過李明爸的聲音,她見到這位老人的時候,由於身體原因,老人家說話已經連個完整的詞都說不出來了。


    【我默默地看了一下身邊的愛度音箱,再也不敢用了】


    【愛度音箱:我還有這功能,我怎麽不知道?】


    【這也太玄幻了吧,話說那個煙進了音箱裏不會燒著嗎?】


    【老爺子魂附音箱上了?不會是藍牙連接的現場配音吧?】


    【李明都承認是他爸了,難道也是演的?】


    楚寧拍了一下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音箱上。


    “好了,老爺子,現在不用費勁入夢了,有什麽想說的就和兒子說吧!”


    “我悔呀!”老爺子的聲音帶著長長歎息。


    即使什麽都看不到,聽見的人也能在腦海中腦補出,一個老頭痛心疾首的畫麵。


    “我和他媽太慣著孩子了,導致李明一事無成,就知道啃老!


    我當初突發腦梗,就是這個兒子氣的!出院迴家,又被這個從來沒照顧過人的兒子摔了一跤,第二次進醫院,這才導致全身都不能動彈,憋屈地躺床上八年啊!”


    聽見這話,李明立刻為自己辯解,“爸,看你說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一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怎麽能怪我呢?”


    “嗬!”老大爺冷笑一聲,“屁話!那把我骨灰扔下水道裏,難道也不是故意的嗎?誰家孩子為了省錢,能幹出這種事啊!”


    李明被揭了醜,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憋出來一句話。


    說起埋骨下水道,老爺子都帶了些哭腔。


    “我徹底癱在家裏之後,李明就找了小趙來照顧我。


    說到這,小趙,我得謝謝你,你是個好孩子啊!讓我體體麵麵地過了五年,我那混蛋兒子配不上你!”


    老爺子聲音帶著哽咽,音箱裏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


    楚寧皺皺眉,不得不出言提醒:“我說老爺子啊,既然已經下去了,還是看開點吧!”


    鬼流淚,對魂體可不是什麽好事,會讓鬼的力量減弱。等以後投胎的時候,多少身體會有問題的。


    聽到老爺子道謝的趙娟紅了眼眶。


    “行了,李叔,有你這句話,也讓大家知道我趙娟是個什麽人,不是我對不起李明,是李明對不起我!”


    她擦了一下不由自主淌出來的眼淚,起碼她的付出還是有人認可的,不是嗎?


    【唉!親兒子還不如個陌生人】


    【切,這趙娟不就是個撈女嗎!隻不過沒撈著而已,別說的好像很偉大一樣!】


    【如果這是撈女的話,請賜給我一個這樣的撈女吧】


    “爸呀,你怎麽還向著外人呢?”


    “李明,我隻是癱了還不傻!小趙走了之後,我過的是什麽日子啊!我那身上都耨爛了!


    我那時候,都恨不得你給我個痛快!”


    李明擠出了兩滴鱷魚的眼淚,“爸,我這沒招到保姆,不也親自伺候三年了嗎?就算有那麽點粗心,你也不能說這種話呀!”


    “哈哈哈!”老爺子被氣笑了,“你想要花三千找保姆,那真是見鬼了!你以為有多少人像小趙那麽好騙?


    你伺候我是因為孝順嗎?你是怕我死了,你就花不著退休金了!


    我要是沒有退休金,我在你手裏都活不過一天!”


    一個從來都不幹活的人,能期望他去伺候人嗎?他還能動彈的時候,家務都是他做。


    後來他癱了,兒子連自己都整不明白,還能指望他?


    “現在想想你媽當年得病走的早,也是種享福,不用在你手裏遭罪。我真是活生生熬了三年,終於死了!


    我以為我解脫了,結果我的好大兒啊,就把我撒在那個臭了吧唧的黑泥裏麵了,我活著是臭的,死了也是帶味的呀!”


    【李明真是畜生啊!就連個存骨灰盒的錢都不花?】


    【就是找塊山頭埋土裏,也比扔下水道要強吧!】


    楚寧看老爺子把事情基本說清楚了,把目光轉向李明。


    “李明,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你不會管這叫孝順吧!”


    有些事是做的時候不在意,但不能拿到台麵上說,說了無異於公開處刑。


    李明臉上火辣辣的,小聲道:“誰知道這世上還有鬼呀,人死了就死了,還花那錢幹啥呀!”


    當時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問他,骨灰盒存幾檔的?


    最便宜的一百一年,倒也能勉強接受。關鍵是,想要長期存,就得買他們的骨灰盒,否則的話就隻能存一年。


    而他們的專賣骨灰盒最低價還要兩千。


    不就是個破木盒子嗎?花那冤枉錢!李寧決定就不存了。


    於是他在工作人員的目瞪口呆中,拿個塑料袋把骨灰打包走了。


    帶走之後怎麽處理啊?


    總不能帶迴家吧,太晦氣了!


    本來他想撒在貫穿紅程市的那條河裏,又怕被人發現,再給他罰款。


    正好看到馬路上的下水道,他想倒哪不是倒啊?


    幹脆就在一條小馬路,找了個有點活動的井蓋那麽一掀,連袋子帶骨灰,往裏一扔,完事!


    人都死了,還窮講究啥呀?怎麽方便怎麽來吧,相信他爸會理解的。


    顯然老爺子表示不理解。


    “就因為你把我扔在下水道裏了,我做鬼也是渾身汙泥還帶著臭味,連鬼都嫌棄呀!


    既沒有錢,又沒有換洗衣服,有鬼看我可憐,給了我一套人家子女孝敬的衣服。我換上都沒有用,把人家好好的衣服都弄髒了。


    陰差看我可憐,才讓我給你托夢,結果你要找大師消滅我?!!”


    老爺子嚴重懷疑,是陰差嫌棄他汙染地府環境,才對他網開一麵。他一個窮鬼老頭,連買托夢服務的錢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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