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趙姨娘再一次穿著自己把胭脂賣出去之後賺的銀子買來的衣裳,戴著滿頭豔麗卻俗氣的頭飾去拜見王夫人。


    又一次說起金陵的消息應該快到了,臉上還滿是得意的模樣。


    王夫人本來就為了寶玉重病科考而難受,她知道如果寶玉身體沒問題,那是一定會高中的,但現在他病成那樣,也說著自己進了考場之後連字都看不清了,很有可能考不中。


    王夫人不想丟臉,更不想讓兒子比不過賈環,這些日子都在求神拜佛,想讓兒子也能考中。


    看到趙姨娘這個樣子,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她沒有再忍,而是一巴掌打過去。


    “狐媚的小蹄子,竟然有膽子舞到我麵前來,看我不打死你!”


    王夫人這些日子憋了一口氣,打趙姨娘的時候是一點都沒有手軟,那力氣直接把沒有準備的趙姨娘給打倒在了地上。


    趙姨娘捂著臉震驚的看著王夫人,似乎是沒有想到對方怎麽會有膽子打她,又或者是在想著,明明自己這幾天都是這麽做的,怎麽對方就突然爆發了。


    不應該啊,明明青玉小姐都沒有阻攔自己,說明自己做的事情不會有這樣問題的啊!


    趙姨娘已經習慣了青玉的幫助,一旦自己有做得不妥的事情,對方就會讓荷香來阻攔自己。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有點不甘不願的,畢竟自己都是大人了,怎麽能聽一個小孩子的話呢?


    但後來發現青玉做的都是對的,如果自己強行去做,一定會吃虧。


    後來就發現聽話的好處了,趙姨娘哪怕每次都不情不願的,但還是聽話了。


    誰知道現在突然一下子就沒有青玉的教導了,怎麽迴事?


    趙姨娘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想著青玉出什麽問題了,不去給正在怒極的王夫人道歉,這讓王夫人更加生氣了。


    “來人啊!”


    門外的奴仆本來就在候著,聽著屋裏的動靜十分害怕,但王夫人沒有話,她們也不敢進去。


    現在聽到聲音,連忙進屋伺候,看到趙姨娘倒在地上,臉頰還紅腫得老高,金釧被嚇了一跳,倒是周瑞家的麵不改色站著。


    “把這個小蹄子給我拉下去,在外麵跪上兩個時辰,我看她下次還敢不敢不敬主母!”


    王夫人臉色如冰,說出來的話也帶著迫人的寒意。


    王夫人一向都是吃齋拜佛的,自詡菩薩手段,就算是下人笨手笨腳做錯什麽,她也不過是溫和的說上一句“下次注意”,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兇狠的懲罰一個人,這個人還是屋裏的小妾。


    金釧到底還是年輕,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嚇在原地不敢動。


    但周瑞家的卻是猛的拉了她一把,然後先走到趙姨娘旁邊想要把人拉起。


    金釧打了個冷顫,立馬也快步走到趙姨娘旁邊,兩人一起拖著趙姨娘出去。


    趙姨娘從剛剛的震驚中迴神,“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你們不過是一群下三爛的下人,我可是老爺的姨娘!”


    趙姨娘好不容易壓製了三年的本性,在沒有青玉控製下終於是爆發出來了。


    她像個瘋婆子一般拿住周瑞家和金釧的手,瘋狂的扭著自己的頭,“放開我,放開我!”


    金釧還有可能猶豫,但周瑞那可是跟著王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心狠的很,生拉硬拽把趙姨娘給拖了出去。


    但趙姨娘還在拚命反抗呢,簡直就要和周瑞家的廝打在一起,院裏的其他丫鬟看到這個樣子,連忙過來幫周瑞家的。


    最後周瑞家的和趙姨娘頭發衣服都亂了,趙姨娘臉上還有幾道指甲造成的劃痕,看著更像是街邊的潑婦了。


    探春的丫鬟侍書著急忙慌的跑進探春的秋爽齋,因為大觀園還是離王夫人所住的正院有很長的距離,如果不是她今天恰巧到府裏看小姐妹,都不會聽到正院發生的事情。


    “小……小姐!”


    侍書是伺候探春的大丫鬟,平時也算是嬌生慣養的,哪裏有這麽拚命跑過,整張臉都是紅紅的,大喘氣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探春正在自己的書房裏寫大字,被突然出現的侍書給嚇了一跳。


    她倒也沒有責怪侍書,隻是看著她那樣子好奇,畢竟自己這個丫鬟從來都沒有過這個樣子。


    “侍書,這是怎麽了?跑那麽快難道是後麵有鬼在追你不成?”


    探春還笑著調.戲侍書,結果卻從侍書下一句話中變了臉色。


    “小姐,太太生氣了,正在懲罰趙姨娘呢,您快去吧!”


    探春臉色驟變,甚至覺得眼前發黑。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好像一下子就迴到了三年前,自己那淺薄粗鄙的姨娘依舊在給自己鬧事的時候。


    原本這三年間,姨娘不是都改了嗎?怎麽還會這樣?


    但現在探春沒有心思去想那些,隻能如侍書來的那般,拚命的跑向王夫人的院子,連小姐家的矜持都不要了。


    侍書都累倒在地上了,想要追上去卻實在沒有力氣,隻能咬牙讓翠墨跟上探春,自己略微休息一會就跟上。


    千萬不能出什麽事情才好啊!


    趙姨娘那性子怎麽會願意聽話的跪在外麵,更別時候現在雖然已經到秋天了,但秋老虎的日頭還是曬得人難受。


    趙姨娘剛跪下就想要站起來,但王夫人已經發了狠,不但讓丫鬟在旁邊守著,還讓小廝過來按住趙姨娘,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懲罰對方,讓趙姨娘跪足兩個時辰。


    王夫人不是不會生氣,隻是以前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所以她並不在意,但一旦戳到自己的底線,她絕對不會容忍下去。


    畢竟她是正房的太太,這點威嚴還是有的。


    探春來的時候就看到趙姨娘跪在院子裏,頓時兩眼一黑,不知道自己姨娘是怎麽惹到了王夫人。


    她一貫是養在王夫人身邊的,知道王夫人性格其實很好,對人嚴肅著臉,但卻不會輕易發脾氣,今日這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的。


    探春進來沒有扶趙姨娘起來,她也知道自己是扶不起來了,而是進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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