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使人失眠。


    金廉終究還是沒能睡過上一個安穩覺。


    滿腦子裏頭想的都是如何生財。


    但他還沒想出個一二三四五的時候,又有事情發生了。


    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人注意到部分人身上出現的異常。


    但很快,便有更多的人同時出現嘔吐腹瀉等症狀,通過大夫們的診斷,他們是吃了有毒的水導致的。


    而城內自挖的水井並不多,大部分百姓都是靠護城河的水來解決用水問題。


    這河蜿蜒綿長,起源於城東,一路向西,最後同周圍那些河流一起,匯注到大海之中。


    經過調查,他們才發現,原來是有人不甘心將死去的親人統一葬在偏僻的孤山,居然趁著天黑,帶著工具摸到葬人的地方,愣生生將屍體從三米多的坑裏頭給刨出來,背到早先他們選好的福寶之地,如今棺材鋪也不做營生,沒有棺材隻能用席子一卷,往自己挖的坑裏頭草草一埋。


    誰知這草草一埋,就惹出了禍端。


    他們倒是稱心如意了,可無奈老天不給他們清靜,前幾日這裏下了幾場大雨,雨水衝毀了這風水寶地,將屍體衝進了河裏,眼下屍體腐爛,才將整個河的中下遊都給汙染了。


    “怎麽如此大意,不是之前一再強調讓你們務必注意不要讓水源受到汙染嗎?”


    這都是什麽事,什麽風水寶地,這才幾天,可不就給水衝得連安身之地也沒有了?


    桑鬼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輕輕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激動。


    拜桑鬼那苦肉計所賜,金廉背後那道傷還沒完全愈合,動作一大,傷口便會裂開。


    金廉已經感到痛苦,深深吸了幾口氣,重新調整了下姿勢,示意他們繼續說下去。


    “屍體已經撈出來的,被泡得不成樣子,勉強辨別了一下,將闖禍的那幾戶人家給抓了過來,現在正圍著屍體哭嚎呢,誰勸也勸不聽。”


    桑鬼麵無表情:“這些人這麽情深義重,那就讓他們去地底下和家人團聚吧。”


    金廉本想反對,但還沒說上幾句,就被桑鬼冷冷地堵了迴去。


    “婦仁之仁,這些人但凡能在當時聽得進去你說的一句半句,就不會明知道這樣做會導致水源不潔,還一意孤行。”


    說罷,冷笑一聲:“倒也是個人才,居然敢壯著膽子將人從深坑裏頭給刨出來,想來是不怕什麽陰司報應的,還怕死麽?”


    “給我用刑,估計千刀萬剮是不指望你手底那的人能弄的,就幹脆拿個錘子,當著眾人的麵,一點一點敲碎他的骨頭,也不必收屍,往海裏頭一扔就算了。”


    這話桑鬼說得淡定,隻不過聽得人就不那麽淡定了。


    “現在這情況,用這酷刑,是不是不太妥當。”


    “有何不妥?”


    桑鬼轉過頭,涼涼地看著說話這人。


    那人被她盯得有些心底發怵,一時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金夫人可一點都不像是心腸柔軟之人。


    傳言果然不可信!


    “如今百姓受災,人心不穩,若再行如此嚴厲之刑,恐有傷人和。”


    桑鬼沒有立刻答話,而是幽幽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繼而將目光轉向金廉。


    金廉知道她是在等自己開口。


    其實這事金廉當然是讚同的,隻不過桑鬼搶先一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說剛才自己還有些不太明白,現在他都想明白了。


    “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是我們太過狠心,而是他們自己作死,那些受害的百姓何其無辜,就因為這幾個拎不清輕重,自私自利的人,又再一次將他們置於險境之中。”


    “至於你說的有傷人和這事,古人曾有雲,以德報怨,又該以何報德,這口氣是給那些受害的百姓們出的,隻有他們的下場越慘烈,他們積壓在心頭的這口氣才能出得酣暢淋漓。”


    “怨氣出盡,他們才能以更好的狀態去建設家園,畢竟他們有權利知道真相,更有必要明白到底是誰在保護他們,為他們出氣,為他們撐腰。”


    那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告示上要稍稍潤色一二嗎?”


    桑鬼覺得這家夥著實不太聰明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隻管照實寫,寫得客觀些,直白些,讓百姓們能明白是怎麽一迴事就行。”


    官府自然是不能夠帶有人為情緒的,它必須公正客觀,隻有這樣,官府才能保持中立的形象,說出來的話才能使得百姓信服。


    至於添油加醋的事情,自然有別的人會幫忙去辦。


    桑鬼招了招手,衝著來人嘀咕了幾句,那人點了點頭,轉身出門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百姓們甚至不用去看告示,就已經被那些刻意放出來的消息成功地將怨氣都對準了那幾個不得好死的人。


    行刑那日,晴空萬裏。


    百姓們將行刑菜市口圍的水泄不通,犯人們還沒跪下,就已經被人用爛菜葉臭雞蛋砸了一路。


    本該是血腥可怕的場景,但在場的百姓們沒有一個懼怕,反而在行刑的過程中拍著手大聲叫好,甚至恨不得自己上去給那些可惡的人來上幾錘子。


    毫無疑問,在桑鬼刻意的煽風點火之下,絕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們該死。


    而這手段雖然不甚高明,但卻十分順利地將這場天災所帶來的怨氣都轉移到了這幾人身上。


    而金廉則命令手下,關於他們都任何消息都不要在他麵前提起。


    “怎麽,你心裏頭不舒服?”


    桑鬼看著有些恍惚出神的金廉,忍不住嘲笑他還是如此沒有擔當,成不得大事。


    正在這時候,對於如何解決水源被汙染一事,手底下的人正打算同他匯報。


    “大人不必擔心,這幾日我們仔細研究過了,已經配置好了解毒的藥粉,隻要按時灑入水中,不出幾日就能解決這事。”


    張珙聽說金廉為了這事整日吃不好睡不香,見他神色憔悴,憂思過慮的模樣,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他吃下一顆定心丸。


    “此話當真?”


    金廉一聽,頓時忍不住要坐起來,卻被桑鬼給按了迴去。


    “別激動,張珙,這事不許外傳,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得擅自行動。”


    見桑鬼這樣,兩人不禁同時愣住了。


    怎麽,這事還不能立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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