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新平嶺當真有土匪嗎?”


    鐵哥兒和烏延同乘一騎,忍不住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一臉懷疑。


    這種鬼地方,當真會有人住?


    一路上都是怪石山洞,連片草都不怎麽長,路還那麽多,那麽難走,簡直累死了。


    鐵哥兒有些渴,拿起水囊就往口中倒,倒了半天,卻發現裏頭的水早就喝得差不多了。


    還真是倒黴,連水都沒了!


    金福默默地將自己的水囊遞了過去,鐵哥兒道了聲謝,也不嫌棄,隔空就著喝了幾大口下去,嗓子才算舒服了些。


    金廉也有些煩躁,要不是金旺這個馬大哈不小心弄丟了地圖,鐵哥兒又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們也不會迷了路,在這樣的地方繞了這麽多天。


    但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金廉有些憂心地看了看周圍,這地方實在有些古怪,明明周圍並沒有什麽樹林草木,現在也已經快到晌午,但這裏就是被霧氣籠罩,怎麽走也走不出去。


    “這裏潮濕很重,裏頭味道也怪怪的,倒有些像我們那的瘴氣林,說不定,裏頭就養著什麽毒蟲怪獸什麽的。”


    鐵哥兒有些猶豫地拍了拍布兜中的雪球,示意它安靜些。


    從剛剛開始,雪球就變得十分暴躁,仿佛裏頭有什麽令它懼怕的東西一樣。


    這可真是奇事,她養雪球三年多,可從來沒有碰見過這樣的情況。


    “大家小心些,前頭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金福沉了臉,示意他們停在原地。


    “金福哥哥,你也覺察到不對勁了?”


    鐵哥兒一聽這話,仿佛找到了靠山,連說話的聲音都高了許多。


    “妹子,你不是說你家雪球不怕毒氣麽,能不能讓它先去前頭探探情況?”


    烏延聽這兩人一說,心裏頭也有些犯嘀咕,雖說他們這些人武功是好,但卻不耐毒,要真中了毒,可就麻煩了。


    “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


    說起這個,鐵哥兒胸有成竹,這幾天她可沒少被他們調侃,今日正好給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本事!


    “還是小心些,萬一情況不對,你就趕緊迴來。”


    金廉生怕這她好強衝動,非要逞能,刻意提醒了她一句。


    鐵哥兒知道他是好意,但卻有種被小瞧了的意思,從布兜裏頭取出一個珠子出來衝他顯擺了一下。


    “放心啦,這是我自己煉出來避毒珠,尋常人戴著,至少能撐上一個時辰,更何況我這樣的用毒高手,你就等著看吧。”


    一聽這話,金廉果斷選擇閉嘴。


    也不知這鐵哥兒有什麽魔力,愣是和他們三處得跟親生的一樣,就剩下自己一個,弄得裏外不是人。


    鐵哥兒帶著雪球,飛快地鑽入那片薄霧之中,眾人不敢亂走,隻能乖乖等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鐵哥兒的艱難地從裏頭鑽了出來,手裏好拽這個蓬頭垢麵的人,見三人愣著,急忙喊讓他們過來搭把手。


    眾人齊心合力,總算將那人給弄了出來。


    衣裳襤褸,渾身是傷,以發披麵,一時半會的也分不出男女。


    “應該是個男人。”


    金福經驗豐富地摸了兩下,確定了對方的性別。


    “看骨架,應該在不到三十,在二十到二十五之間。”


    金旺補充了一句,有些嫌棄他髒,不肯輕易上前。


    “身上傷不像是刀劍之類的弄得,應該是摔下來被石頭和樹枝弄得。”


    烏延淡定地檢查了一下,得出屬於自己的結論。


    等等,這畫風有些不對,怎麽感覺他們三個仿佛在驗屍?


    金廉伸手在他的脖子那探了一下。


    還有氣,沒死。


    “這人,要不要救?”


    四個齊齊看向金廉,等著他發話。


    金廉低頭猶豫了一下,都說路邊這種半死不活,不知來曆的男人最好不要撿,誰知道會不會撿到一個白眼狼?


    金廉想了想,要不,還是算了?


    然而還沒等他發話,鐵哥兒已經拿水沾濕帕子,將他的臉給清理了出來。


    “哇,是個帥哥唉!”


    看著她兩眼放光的樣子,烏延幾乎咬著後槽牙:“你知不知道這水很珍貴的,我們都不夠喝,你還浪費水給他擦臉?”


    “可是他真的很帥哎,烏姐姐你來看看嘛!”


    鐵哥兒為了證明自己的話,死活拽著烏延過來看,烏延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將這個難題拋給了金廉。


    “不救,這荒山野嶺的,他傷得這麽重,根本沒有辦法騎馬。”


    不是金廉心狠,而是帶著他,實在諸多不便。


    “沒錯,就算我們有藥,但在傷口沒有得到清理的時候,貿然上藥隻會弄巧成拙。”


    金旺跟著附和,企圖打消她這個好色之徒的想法。


    “不行,我說得救,就得救。”


    鐵哥兒鐵了心,說什麽也不肯將人給丟下。


    金廉拿她沒有辦法,隻能和她說,要想救人,自己想辦法。


    那鐵哥兒也是狠人,麵對他們的拒絕,也不強求,硬是將人背著走了半個山頭。


    最後還是金廉看不下去,讓金福和金旺弄了個簡單的擔架將人抬著走到有水的地方,處理了一下傷口,又給他換了一套衣服,方才有了個人樣。


    那人似乎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人,也不哭不鬧,乖乖配合。


    “原來這人是個啞巴。”


    烏延有些可惜地歎了口氣,看著一臉色迷心竅的鐵哥兒:“就這樣,你還喜歡他,不怕他拖累你?”


    鐵哥兒不吭聲,隻細心地給他端水送藥,伺候周到。


    “你好端端一個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怎麽非得這麽死心眼呢?”


    金福也覺得為了這麽個啞巴不值得,畢竟除了一張還算看得過去的臉,這人一切成謎。


    女怕嫁錯郎,這個代價,可不是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能承擔的起的。


    更何況,人家小啞巴可沒有什麽表示,萬一傷好之後跑了可怎麽辦?


    但這姑娘就跟被鬼迷了魂似的,說什麽也不肯放棄這個小啞巴,說得多了,還平白惹她一頓罵。


    金廉倒是沒說什麽,自己的路自己走,誰也不能幫她決定一輩子。


    都說苗女多情,希望她運氣好些,不會被那小啞巴騙財騙色。


    真是天要下雨,娘,哦不對,是姑娘要嫁人,攔也攔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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