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先管哪個?”


    金廉忍不住歎息一聲,對於這兩人,簡直就是一個沒頭腦,一個不高興,總之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那老男人沒事,不用管他。”


    烏延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痛快地連金廉都忍不住為這位知輕重的大姐拍手叫好。


    如果換作自己......


    桑鬼才是他的第一選擇,畢竟一個傲嬌不討喜的秦春與自己後半生的飯碗比,當然是自己的飯碗比較重要。


    或許想開了的不止姓姚那狗官,還有烏延。


    看著差點沒打起來的兩人向笙不禁有些無奈,小姑娘瞬間明白了在他們的心目中,那位仙氣飄飄的秦先生,永遠都不可能排在第一的位置上。


    “烏延,你變了,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金廉看著被她揪下來的頭發,肉疼趕不上心疼,最近自己頭發掉得有些多,搞不好就要禿了,這小娘們還特意揪下一大把,她是故意的!


    “哼,我這是盡忠職守,要讓主子知道我的忠心不二又有什麽錯,再說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派不上用場不是?”


    金廉忍不住氣得差點絕倒!


    一天之內被人紮心兩次,實慘!


    最終的結果是,兩人一起去。


    金廉心中憋著一口氣,說什麽也要第一個見到桑鬼,於是他暗中使了些小手段,故意將烏延甩在了後頭。


    金廉有些得意心中暗笑,和老子鬥,你還嫩點!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二次進入地牢這種鬼地方,雖然都是地牢,但地牢與地牢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


    陰暗潮濕,一股黴臭味道。


    金廉嫌棄地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在最角落裏頭找到了正在思考人生的桑鬼。


    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有些狼狽。


    為了不驚動旁邊的人,金廉不敢高聲說話,用手比劃了一下,準備運氣將邊上一根木頭給劈開好鑽進去。


    桑鬼看著弓著身體往前鑽的男人,忍不住一陣嫌棄。


    但金廉可顧不得計較,伸手給她扒拉了一下散落下來的頭發,目光落在了她臉上的傷痕上。


    “不是說你吃不了虧嗎,這臉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金廉有些急眼,急忙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在她身上隻是多了些皮肉傷,沒傷到要害。


    心頭一鬆的同時,也不忘迴頭狠狠瞪了烏延一眼,及時給她上了點眼藥。


    “烏延說你自有主張,原本以為那些暗衛會好好護著,沒想到......真是不中用。”


    金廉現在的演技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眼眶濕潤,麵色真誠,仿佛當真有那種,傷在你身,痛在我心的真情流露。


    這綠茶狗!


    烏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中默默唾棄金廉好幾迴!


    不要相信男人,會變得不幸。


    “無妨。”


    桑鬼淡淡地揮了揮手,嫌棄地看了周圍一眼。


    也不知道,她是在嫌棄這髒臭髒臭的牢房,還是嫌棄一臉作戲的金廉,以及默默罵娘的烏延。


    \\\"好了,咱們該辦正事了,烏延,開門。\\\"


    正事,果然,桑鬼你瞞著我不說,是幾個意思?


    見烏延拎起鎖,金廉急忙想要製止。


    麵對烏延那殺氣騰騰的眼刀子,金廉張了張嘴,衝兩人比劃了一下。


    他絕對相信以烏延的本事,能將這鎖鏈劈開,可這樣一來,免不得會驚動旁人。


    烏延忍不住扁了扁嘴,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從發間摘下那枚簪子,往那鎖孔處輕輕捯飭了幾下,啪嗒一聲,鎖開了。


    這,大姐,你確定你當的是暗衛,而不是什麽偷雞摸狗的行當,怎麽這手藝,看著可不像是生手。


    金廉隻能說,佩服。


    桑鬼滿意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衫,衝著金廉挑了挑眉。


    “怎麽,以我的身份,難不成也像你這樣,要來迴鑽狗洞?”


    一提起鑽狗洞這事,金廉麵色一僵,顯然是想起了那不太好的迴憶。


    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桑鬼隻不過是將計就計,畢竟從地牢潛入縣衙要比從外頭潛進來要安全的多。


    金廉看著利落地翻找文書資料的桑鬼,不由真心有些佩服她。


    她身上還有傷,但卻一聲不吭地隨著他們翻牆越床,絲毫不露下風,可見其心誌之堅毅。


    金廉記性不錯,一目十行地看下來,很快就翻完了數十冊文書,隻可惜的是,他們三個折騰了半宿,依舊沒能找出些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這老東西,還真是狡猾。”


    桑鬼低哼一聲,她今日除了早飯之外滴水未進,加上被關進來的時候被那些狗腿子略施懲戒了一番,現在已然有些頭暈目眩支撐不住。


    金廉用手挽著她,壓低了聲音道:“要不咱先迴去,從長計議。”


    桑鬼點了點頭,她這人一向能掂得輕重,在自己體力還沒耗盡的時候,果斷選擇撤退。


    迴到家,金廉打了盆水,又向烏延要了些傷藥,開始幫桑鬼處理身上的傷口。


    桑鬼身上的傷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一些,這些衙差獄卒最是精通這些折磨人的玩意,專挑人體脆弱部分下手,看著血淋淋的腳心,金廉不禁有些憤怒。


    這種傷口隻能是用帶刺的藤條抽打才能造成,脫靴露足於人前,無異於是另外一種羞辱,要是換成那些家教森嚴的氏族女子,隻怕要羞愧自盡了。


    仿佛是看出了金廉的心思,桑鬼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無妨,我不是那種嬌滴滴,被豢養的女子。”


    桑鬼伸手接過藥瓶,將藥膏在傷口上塗勻,示意他給自己包紮。


    “這些人也太狠了,簡直就是公報私仇。”


    金廉沉默片刻,幾乎是咬牙擠出這樣一句。


    第一次,他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這有什麽,以前我在暗營的時候,見過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這點子不過爾爾。”


    桑鬼察覺到自己失言,閉嘴不再說話。


    暗營?


    金廉看著她,不禁打了個寒噤。


    桑鬼堂堂一個公主,大陳未來的女君,怎麽會有機會接觸暗營?


    她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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