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要微服出巡,打得就是個出其不易。


    於是在簡單地收拾之後,一行人便出發前往處州。


    隻不過,令金廉沒有想到的是,在臨出發之前,自己還能吃到這樣一個巨無霸的驚天大瓜!


    事情的起因經過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結果實在令人震驚。


    現在,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當事人以及欲對當事人有不軌想法的桑鬼身上。


    今晚注定有許多人要睡不著了。


    皇帝後妃的想法金廉他管不著,但眼前這兩人,自己還是得管上一管。


    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哦,不是,自己現在和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自然有權利先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金廉原本想靠自己的腦子理清楚兩人之間真正的關係,但無奈對方家族成員太過複雜,自己又沒仔細研究過這方麵的知識,掰了半天手指頭,隻能選擇放棄。


    同樣尷尬到想要在光滑的地磚上摳出一套小別院的,還是倒黴蛋烏延。


    說起來,她是真的倒黴。


    桑鬼可不太好伺候,對僚屬要求苛刻也就罷了,還喜歡動不動就給他們的業績上指指點點,畫叉點圈,就連金廉這個局外人也能感受到被抓住小辮子的僚屬們有多少怨氣。


    一聽說桑鬼要離開大本營少則數月,多則一年,所有人就差點鞭炮放煙花好好慶祝,隻等她一走,就開始摸魚打渾的度假休閑時光,但沒想到,這鞭炮還沒來得及買,隻不過是進宮交接些事項,烏延就被拖進了一攤渾水之中。


    看著臉拉老長,想罵娘又不敢罵的烏延,金廉默默為她在心裏頭掬上一把同情淚。


    簡單來說,就是秦春算是桑鬼的長輩,而且還是止長了一輩的那種,別說有什麽正式的,能為他人所知的親密關係了,就是想一想,都得被那些言官們用唾沫和筆杆子給寫成天地不容,有傷風化的渣渣,搞不好還得掛天下人麵前死去活來批鬥上好幾迴,然後一字不落地寫進史書裏頭遺臭萬年那種。


    反正直到現在,還理不清兩個到底該如何稱唿對方身份的金廉腦子依舊糊成一鍋漿糊。


    這兩人這樣,算是亂倫吧!


    下意識的,金廉看了看桑鬼,不由慶幸,幸虧這小子夠堅定,不然又是一出天理不容的人倫悲劇。


    不過,話說,他們兩人,當真沒一個知道這事?


    這一點實在有些存疑。


    他不是信不過秦春,他是信不過桑鬼。


    看著同樣一臉茫然,仿佛被這滾滾天雷給劈得外焦裏嫩的桑鬼現在不想說話。


    她需要好好靜靜。


    好端端的,自己怎麽就多了個長輩。


    從男寵到長輩,她實在接受不了。


    一想到自己之前對秦春想做卻沒做成功的荒唐事,桑鬼隻想去大陳皇族的祀廟裏頭砸幾個牌位出出氣。


    都說祖宗在天有靈,隻要虔誠供奉,便會保佑他們這些子孫,但老祖宗,你不能隻吃香火,不幹人事啊?


    天地之間那麽多美男,自己挑來選去,居然選了個長輩迴來,這概率,很難相信祖宗們是不是故意的。


    但偏偏,沒有在意兩人心中奔馳而過的成群的牛羊豬馬,皇帝老兒下定主意要遮掩此事,說什麽也不願意留秦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礙眼,正好趁機將他遠遠打發到天涯海角,自生自滅最好。


    “等這事辦完,咱們就在處州分道揚鑣吧。”


    看著秦春那張臉,桑鬼實在叫不出那聲令人尷尬的稱謂,糾結再三,還是不改了吧。


    “春兒,這一路上,你離我遠一些,我怕控製不住,一不小心把你給殺了。”


    秦春本就不將她放在眼裏,更別說會因為這種狗血原因而故意讓一讓小輩,立刻迴懟。


    “你放心,我不喜歡小孩子,還有,你覺得真想弄死對方的話,誰的勝算會更高?”


    他這一身本領可不是擺設,有的是辦法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得透透的。


    “還有,以後請叫我秦公子,不要叫我春兒!”


    這一句,秦春算是咬牙切齒擠出來的,帶著不言而喻的警告。


    看著兩人尷尬的神情,金廉依舊好奇,這兩人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但他不想死得太早,更不想生不如死。


    這兩人就沒一個自己能惹得起的。


    知情識趣這事,金廉是越發的嫻熟。


    不該問的還是別瞎問,畢竟自己這條命,還是值得稀罕一下。


    好在,這次同行,都是知情人。


    甚至,體貼入微的桑玠,還特意帶著他的心腹與他們分開行動。


    於是,正式加入微服出巡的,統共不超過二十人。


    明麵上,桑鬼、金廉、秦春、烏延四個。


    暗處,還有十六人默默跟隨。


    四個人,一輛馬車,雖有些擠,但也還能接受。


    “我說,娘子,好歹帶著小叔呢,你就不能稍微大氣一點,多弄輛馬車嗎?”


    被擠到角落裏頭的金廉有些不太滿意,想趁著還沒出城,讓桑鬼再多弄輛新的馬車。


    這點大的馬車,就算睡覺,也很尷尬好不好?


    而且,還有外人在。


    桑鬼顯然不想搭理他。


    金廉其實心裏門兒清,對桑鬼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然怎麽說是要幹大事的人,桑鬼的反應足以說明她可不是尋常的女子。


    對於秦春的事,桑鬼雖然震驚,但很快就接受了,轉而盯著處州貪汙的事情。


    金廉能夠感受到她心裏頭難以抑製的興奮與野心。


    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隻要能夠證明這件貪腐案與大皇子一黨有關,那麽就算不能將他拉下馬,也能削弱他手中的勢力,戶部已經被他的人把控,若無正當的理由,皇帝不會動他,而一旦這事做實,戶部將會重新洗牌,她也能夠趁機將人安插進去。


    在出城之前,她已經示意下麵的人,除了挑選舉薦合適的人選之外,最要緊的是謹言慎行,千萬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水至清則無魚,貪官汙吏曆朝曆代都不能徹底禁止,桑鬼手底下那些人不能說個個都是好的,但也不能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掉鏈子。


    否則……


    桑鬼眼中殺意一閃,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仿佛,那隻是別人的錯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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