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廉最近很忙,雖然他暫時還在養傷之中,不宜出門。


    但金家那些下人可不是擺著好玩用的。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帶迴了許多消息。


    一人說,大陳女君名叫桑鬼,年方十九,身高八尺,女生男相,行事頗有大將之風,是難得的將才。


    一人說,這位女君喜怒無常,風流成性,後宮之中男寵無數,饒是如此還每年都要新納,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人數多到要翻牌子抽簽決定由誰來陪侍。


    更甚至,這位女君殺人如麻,暴虐弑殺 ,心機詭譎,身負千斤之力,輕易能舞動數十斤的方天畫戟,喝人血,吃人肉,動不動就喜歡擰下別人的頭當球踢。


    總而言之,聽得金廉冷汗連連,一臉生無可戀。


    這樣可怕的女人,誰能吃得消啊!


    死了算了!


    但是,他還不能輕易尋死,要是自己死了,金家怎麽辦?大周那些百姓怎麽辦?


    當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金廉覺得心慌得很,急切地想找個人來說說話。


    那群狐朋狗友是不能指望的,天曉得他們會是什麽表現,不插刀就謝天謝地了。


    這倒不是金廉慧眼如炬,識人有方。


    而是,這幾日,他已經收到了好幾份來自這群紈絝的賀禮與關懷。


    比如,韓家四郎送了一整套的大陳風貌考,足足有餘四五本,每本都有三指厚,從氣候到地貌,從農耕到天象 從習俗到規矩禮儀,幾乎包羅萬象,但翻了不到幾頁,上頭那些晦澀難懂的字句就成了心頭的一抹蚊子血,隻讓人頭昏腦脹,昏昏欲睡。


    又比如,遲家兄弟送了一整套春宮圖還有一些極為稀罕的情趣之物,看得人麵紅耳赤,恨不得原地找個地縫鑽進去。


    再然後,就是劉文遠送來的兩支品相完整的百年老山參,說是將來挨揍的時候切片含在舌頭下,能救命。


    最最過分的還是沐王爺家的小孫子,居然送了一大壇上好的鹿血酒和一整盒上好的催情助興的各色大補丸,那架勢,生怕將來自己不中用,被女君嫌棄冷落,然後丟到冷宮自生自滅。


    這次第,怎一個過分了得!


    思來想去,金廉決定,還是找個方外之人說說心事比較妥當。


    這個方外之人當然不是出家人,他最討厭什麽六根清淨這話。


    況且,這世風日下的人間,搞不好那些花和尚白天收了你的香油錢,晚上還能在煙花之地偶遇偶遇。


    君子不行,枉稱君子。


    和尚不花,枉稱和尚。


    咳咳,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常情,何來好色一說。


    這個能被金廉刮目相看,稱之為妙人的,乃京都商賈,燕家長孫,燕都。


    士農工商,在任何朝代來說,商人地位低下,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原應與他本無交集,但命運就是這麽奇怪,倆人偏偏混到一塊去了。


    而且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在接到金廉的請帖之後,燕都很快就抽了個空,登門拜訪。


    去年開春,燕都便打算迴一趟老家,直到近幾日方才迴到京都,許久未見,他倒是滿麵紅光,意氣風發,顯然是大賺了一筆。


    商人重利,尤其是燕都這種商賈中的人精,隻要能賺到錢,節操道德什麽的,都不太重要。


    果然,他一張口,便是來討債。


    “恭喜恭喜,你倒是有福氣,隻是金三少爺,你欠我的銀子什麽時候還我?”


    燕都這話倒不是調侃,金廉借的那些錢都是以他個人名義借的,家裏人肯定不知道,到時候他要是跑了,他上哪去要債去?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金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順手抓起一個橘子便扔了過去,燕都也不見怪,伸手接住,默默地剝了皮,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好甜啊,這是嶺南那邊的橘子吧,沒想到過了一個冬天,還保存的挺好。”


    燕都倒是實誠:“這福氣我倒是想要,可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你都不知道,要是我能娶到女君,那我祖上墳頭簡直不是冒青煙,而是著火了,還得是大火才能對得起這潑天的福氣。”


    “你這是往我心口紮刀子啊,誰不知道那大陳可是不毛之地,女人粗野,男人魯莽,要什麽沒什麽,我可不樂意去。”


    金廉看著一臉真誠的燕都,不由心情更加鬱悶:“你都不知道,他們說那女君不僅相貌醜陋,而且還殘忍嗜殺,又養了許多男寵,唉,早知道,就不挑三選四,早點成親就好了。”


    “你也別太悲觀了,大陳我雖未去過,但也從他人口中聽說一二,哪裏像你說的那般不堪了,衣食住行皆有商賈經營買賣,便是你們這些公子哥想去玩樂的地方也不少,就比如說大陳的澡堂子可是出了名的舒服,交了錢,便能泡上一天,裏頭有吃有喝還能有人給你搓澡呢。”


    燕都見他興致缺缺,腦瓜子一轉,哦,似乎忘記了,這位兄台最喜歡美女:“聽說北地女子也不錯,雖不似江南女子一般嬌小溫柔,但卻個個都是大長腿,身材高挑,性情直爽,擅長飲酒呢。”


    “哼,你覺得就女君那河東獅一般的人物,會讓我去逛窯子喝花酒嗎?”


    金廉忍不住吐槽,一想到那女君的相貌便覺得有些糟心。


    隻可惜,據說大陳使者仗著自己打嘴炮厲害,說什麽也不肯送張女君的畫像過來,還說什麽女君最不喜歡畫像,就算有也收得好好的,從示輕易拿出來示人,說是被別人拿了去,免不了被人挑三選四,評頭論足。


    恐怕是貌似無鹽,不能見人吧。


    “女人嘛,都差不多,吹了燈,天仙還是母豬不都差不多嘛。”


    燕都眨巴眨巴那雙微微略有些小的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看開點吧兄弟,要我是你,我就借著女君的名頭,好好做自己的生意,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對方可是女君,那銀子不得嘩嘩來啊,以後你要混得好了,可別忘記照顧照顧你這寒酸的兄弟我啊。”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金廉不自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恐怕是對寒酸有什麽誤解吧,你家恐怕窮得就隻剩下錢了,還寒酸,嘖嘖。”


    這廝是怎麽好意思說這話的,虧心不虧心。


    誰不知道燕家可是大周十分出色的商賈,一家數代皆從商,個個生財有方,雖說不上什麽富可敵國,但富甲一方還算得上的。


    “對不住,兄弟,我忘了咱倆人各有誌,貪財好色,我貪財,你好色,你是不懂,誰會嫌錢多啊,就比如我,我就覺得能賺到錢我就開心,能看著錢生錢我更開心,以後我要娶媳婦,我就娶個貔貅一樣的媳婦,隻進不出,不愛胭脂水粉,不愛珠寶華服,就愛守著錢,看著錢生錢。”


    那貔貅長啥模樣來著,像貔貅一樣,那得多嚇人啊!


    ......


    金廉有些無語。


    “你確定,你娶得是媳婦,不是守財奴?你確定,這錢還能進你自己兜裏嗎?”


    到時候可別年老體弱,交不起錢,被媳婦趕出家門,淪落乞丐,吃不飽穿不暖,死了都沒人埋。


    因為沒錢買地啊!


    甚至,金廉在考慮是不是要送他一卷草席,好歹有個東西裹屍。


    眼看著這兄弟就要炸了,燕都覺得,還是得辦正事要緊。


    萬一,被趕出去,這趟可就白來了!


    ”咳咳,對了,你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看著燕都手裏那疊厚厚的欠條,金廉黑著臉,忍不住直罵娘。


    這奸商守財奴,真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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