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經曆淒慘的流放,多少文家子弟折損在流放的途中。


    如今這句話又出現了。


    月娘不明所以,“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文家要有滅頂之災,文家眾人如浮萍般無處可依,最後全家慘死。”


    “不可能。”


    月娘根本不信,文州心裏慌亂,少年時可怕的迴憶再一次侵襲。


    “但是,還多了一句。”


    “什麽?”


    文州想聽又不敢聽。


    “覆巢之下、浮萍飄零,若無仙人、命喪黃泉。”


    “什麽仙人?”


    文柳怕等她掙到錢,文州夫妻一腳把她蹬了,或者出賣。


    她必須要把雙方利益死死綁在一起。


    文柳見父親神情恐懼,又接著說。


    “有轉機,我在病中神遊太虛,有一個仙人,告訴我轉機就在我這裏。”


    文柳準備賭一把,賭贏了她就能夠獲得話語權。


    賭輸了,自己就逃跑,能不能活就看天命。


    在未來,文柳習慣了自己拿主意。


    她有很多想法,靠裝乖賣傻來找人幫忙太麻煩。


    時間一天天過去,她來不及。


    而且,文家不讓做生意的意誌很堅決,她必須要打破這個規矩。


    “你有什麽轉機?”


    文柳盯著夫妻二人,嚴肅地說。


    “仙人賜給了我一樣仙術,助文家渡過此劫。心誠則靈,如果你們不願聽我的,這仙術就會消散,文家大禍將至。”


    文柳伸出右手,放在三人麵前的桌子上。


    文州眼睜睜看著這桌子被阿柳碰到後,消失在空中,隻剩一片空地。


    “我的天啊。”


    月娘吃驚地跌下板凳,不可置信看著文柳的手。


    “你怎麽做到的?”


    月娘摸著文柳的手,反複端詳,並沒有區別。


    那桌子去哪裏了?


    文柳笑而不語,翻手一指,桌子又重新出現在原地。


    文州看文柳的眼神驚慌中還有些恐懼,“這是怎麽一迴事?”


    文柳站起來,單手背後:“爹娘,你們這下信了吧。”


    月娘和文柳不住點頭,明明眼前這個女兒還是那個模樣,可在二人心裏,此時已經完全不同。


    文柳給自己立了一個仙人的人設,古代人迷信。


    如果她說自己是孤魂野鬼,這夫妻倆現在相信。


    轉頭就能找法師給自己燒死,但仙人好啊。


    誰不希望自己得到仙人的垂青。


    等到以後他們利益緊綁,是鬼是仙,對方也不在乎了。


    “爹娘,我大病一場去了太虛仙境,那裏仙氣飄飄,人人禦風而行。”


    “你真去了?”


    “我在那裏遇到曾祖父和一位金仙,金仙告訴我,我乃仙人下凡曆練。


    助文家渡過此劫,如果文家不信,待災禍到來那日,我則大限將至,迴歸仙界。”


    說著,文柳又用空間裝了幾樣東西。


    幾重刺激下,文州夫妻二人徹底相信了文柳的話。


    文柳也頂著原主的身份,她是她,自己被迫拉到古代。


    她也不是其他人。


    “以前的文柳已經死了,現在的是在凡塵曆劫的文柳。如果你們介意,我也可以離去。”


    季月娘看著女兒,她意識到眼前的人或許真不是自己女兒。


    她女兒可不會這些仙術。


    “我不管你是仙還是人,你是我女兒,你不能離開。”


    月娘慌了神,一把摟住文柳。


    想到女兒會離開,季月娘心裏空了一塊。


    文州這一刻居然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不在乎你是誰,我永遠是你爹。”


    文柳:“... ...”


    “阿柳,你這仙術?”


    “要不要和爹娘說一聲。”


    文柳搖頭:“爹,時機未到,如果說出去,我會遭到反噬,挫骨揚灰,再無飛升的可能。”


    說出去她就死了,文家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衝文淵那偏心的樣子,會不會把自己賣了都說不準。


    聽女兒說的如此嚴重,文州想和自家爹說的心思也沒有。


    “在禍事之前,不僅我會死,文家也會慘死,一個都活不成。”


    “這麽嚴重,我們一定不說。”


    一個仙人一個身死,嚇得兩個人緊捂嘴巴。


    “爹娘,這禍事快則今年,慢則兩年,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如今,家裏一無所有,我們掙不到錢,什麽都沒有。”


    “到時候,全家就如曾祖父說的一樣,浮萍飄零,命喪黃泉。”


    文州想到當初的情景,沉默片刻後說。


    “你想做什麽都行。”


    在生死麵前,文家的家規又算什麽。


    看阿柳說話與仙術,文州知道不能再用從前的方式對待眼前這個女兒。


    文柳鬆了一口氣,她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我們需要準備大量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東西都可以放在我這方寸芥裏。”


    文柳脈絡清晰。


    “這些東西都需要錢來換,我打算把竹瀝賣給村裏的於大夫,換來第一筆錢。”


    “有了錢,我們再買家禽,爹娘,我們再四處打聽哪裏缺什麽,我有這仙法,就讓它用到極致。”


    “好。”


    月娘迫不及待,“我們今天就把這竹瀝賣了。”


    阿柳說得太過玄幻,但仙術又在那裏擺著。


    不管後麵會不會發生災禍,隻要能過得好,又有誰不願意呢?


    月娘早就厭煩了文家不許做生意的規矩,如今有了這個理由,她心裏十分高興。


    “娘,你和爹誰去啊?”


    文柳不打算自己和於大夫交易,作為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和於大夫談判,第一會被輕視,第二就會被這裏的人當成怪物。


    “我去吧,你爹不合適。”


    文州張張嘴,沒有說話,看月娘的眼神中帶著溫柔。


    月娘知道文家根本不許有人行商賈之事,如果家裏知道他做生意,他爹都能把他腿打斷。


    他們雖然分了家,可老宅那邊有什麽事,文州都要去幹活。


    他被老爺子壓製一輩子,根本不敢反抗。


    能願意和他爹說,淨身出戶,已經是他此生最勇敢的事情。


    “給你爹一點時間吧。”


    季月娘不想逼迫丈夫太狠。


    “好,爹,下午我和娘去找於大夫,你在家繼續砍竹子。”


    忙到下午,文柳已經有了十筒竹瀝。


    “娘,咱們給竹筒定個價,多少錢合適?”


    文柳不清楚這裏的定價,之前和於大夫交易的時候,都是易物。


    這裏一千文錢抵一兩銀子。


    原主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銀子的模樣,她對於定價也很模糊。


    “不能低於四十文,於大夫一副藥最低要八十文。”


    月娘在心裏盤算著。


    “如今一隻鴨蛋都漲到了十文,一顆雞蛋都有五文,用了這麽多竹子才烤出來的竹瀝,竹子、柴火都是本錢。”


    “那我們要多少?”


    月娘揉了揉文柳的頭,“娘來說。”


    於大夫沒想到自己隨口說的竹瀝居然能有功效,他頗有興趣倒出了一點。


    竹汁的清香撲鼻而來,“你居然喝了兩天就好了?”


    於大夫把玩手中的竹筒,隨意地問:“多少錢?”


    “六十文一筒!”


    “什麽?六十文?你瘋了嗎?”


    於大夫大吃一驚,他平時一副藥材也不過八九十文,這麽一小壺竹瀝要他六十文。


    這是要他的命啊。


    “我不要,太貴了。”


    月娘開口就給於大夫嚇到,他原本打算和以前一樣,隨便給點就算了,沒想到季月娘居然隨便要價。


    “於大夫,竹瀝功效你也看到,獨此一家。”


    於大夫翻了個白眼,“文三媳婦,你覺得值這些錢?”


    不就是些竹子嗎?


    要不是他搞不來,他就自己製作竹瀝了。


    季月娘哂笑:“為什麽不值?我可不是那些什麽都不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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