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柳,村民們頭不疼腰不酸了。


    文州一家被逐出家門事。


    一夜之間傳遍了滌水村,就是村裏的狗都能說幾句。


    而且越傳越離譜。


    有說文家老爺子被兒媳婦砍了的。


    有說文柳是借屍還魂的。


    還有說文班一家被攆,是因為他和文家老四一樣,都不是親生的。


    大家說的有鼻子有眼。


    在寒風裏等於大夫看病多無聊。


    看到文柳走近,大家都來勁了。


    “柳兒,你好了。”


    “呀,阿柳,你家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娘怎麽能這樣呢?”


    “文家三丫頭…”


    你言我語,這不管古代還是現代,大家都愛看笑話。


    “呦,這文家媳婦各個都厲害啊。”


    “你來這裏幹什麽?”


    無論別人怎麽問,文柳都是一副委屈的模樣。


    “你說,看三兒以前挺倔強的小姑娘,現在成了這樣。”


    “這文家也太過分了,欺負人呐。”


    “女兒不值錢,誰不知道文淵那老頭最看重長孫。”


    “還想讓長孫當官不成,也不看看咱們是什麽身份,都是罪人之後。”


    “人家長孫都是童生,能一樣嗎?”


    文柳頂著大家的探究目光,往於大夫家裏跑。


    於大夫前院坐滿了病人,學徒在後院炮製藥材。


    不過三十的於大夫一臉疲憊,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瞥一眼文柳,皺眉說:“你怎麽又來了,沒錢別開口。”


    文柳從內心翻了個白眼,原主為了換點錢,每次都要在這裏當牛做馬地幹活。


    就這樣,於大夫還經常仗著原主不懂物價,以低價格收購原主的東西。


    直到原主和阿爹去鎮上,她看到自己賣的草藥,鎮上收購價格是於大夫的兩倍。


    後來,原主也不怎麽願意和於大夫打交道了。


    於大夫看到文柳也心煩,這滌水村家家都窮,都讓他救濟,自己能救多少。


    想到阿娘的病,文柳愣愣地站在於大夫旁邊。


    “你幹嗎?”


    “我娘咳嗽,有合適的草藥嗎?”


    於大夫伸出手,“有錢說話,沒錢走人。”


    想到原主被於大夫坑的那些年,文柳倔強地站在於大夫身邊。


    於大夫走到哪,她就跟到哪,雙眼一直噙著淚水。


    為了月娘的咳嗽,就算於大夫再不喜,文柳也要堅持,還要努力惡心他。


    於大夫不僅要看病,還要抵擋村民們的目光和各種問題。


    他實在受不了村裏話題中心的人在自己院子裏,也不想自己卷入一些是非。


    “你趕緊走吧。”


    於大夫示意她離開。


    文柳像個木樁一樣站在原地不動。


    她也不想和這個摳門又愛財的大夫打交道,誰讓這五個村就這一個大夫。


    “我娘咳嗽了。”


    季月娘咳嗽不好,文柳怕自己被過了病氣。


    “你娘咳嗽關我什麽事?這些都是咳嗽的,你買得起嗎?”


    於大夫的藥不便宜。


    他大夫語氣不好,摸了摸自己胡子。


    兩撇胡子這些天被他揪得也沒有多少。


    文柳不說話,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於大夫心煩意亂,這人怎麽比以前臉皮厚?


    “你家裏不是有一片竹林嗎?用文火烤竹子,瀝出來的竹汁也可以治病。”


    聽這話,文柳想到了小時候自己生病,媽媽也曾用竹汁做藥。


    “竹子寒涼,我娘能用嗎?”


    “我怎麽知...”於大夫頭昏腦漲,差點說出了真話。


    他清了清嗓子:“這個咳嗽倒是奇怪,如今正是春暖花開之際,


    怎麽村子裏這麽多人都咳嗽,若說風寒也不是風寒,風熱吧...哎呀,能用就行。”


    於大夫自己都不知道竹瀝能不能用,隻不過是醫書上寫過。


    至於是風熱還是風寒。


    他認為竹瀝這東西應該要不了人性命,隻要這丫頭別來煩自己就行。


    “真的嗎?”


    文柳求知的雙眼,令於大夫有些心虛。


    村裏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清楚。


    他也不是什麽正經大夫,隻不過看了幾本醫書後,覺得自己可以。


    就在滌水村開了家醫館。


    “行,謝於大夫。”


    春寒乍暖,文柳猜想村裏都咳嗽,有可能是流感,自己可以用竹瀝試一試。


    如果真的有用,文柳雙眼都放了光。


    自家那麽多的竹子,第一筆錢不就這麽來了嗎?


    文柳迴家的腳步都雀躍了許多,萬事俱備,就差個工具人。


    竹林裏的竹子又粗又大,自己小胳膊小腿可砍不動。


    “娘,我迴來了。”


    家裏的水缸已經被打滿了水,廚房外的空地也堆了一垛柴火。


    “爹爹。”文柳看到在院子裏忙碌的文州,脆生生地喊道。


    “哎。”文州聽到女兒喊自己,笑得燦爛。


    他從四弟那裏借了一些糧食,四弟和他說鎮上有活計。


    等安頓好妻女,就和四弟去鎮上幹活。


    “阿柳,好些了嗎?”


    文州幾步就跨到了文柳麵前,撫摸女兒的頭。


    “爹娘,我知道治咳嗽的法子。”


    文柳轉頭看著父親。


    “爹,你能砍幾棵竹子嗎?於大夫說了,竹子的汁水可以治娘的咳嗽。”


    “行。”


    月娘的咳嗽一直沒好,文州心裏也擔心。


    要不是沒錢,他早就帶月娘去鎮上看病了。


    文柳看密密麻麻的竹子。


    “爹,我們就繞著屋後麵砍吧。”


    竹子這十年來越來越多,原本竹屋後麵的空地都長成了一片竹林。


    文柳伸出手比劃著:“正好砍出來的地方,我們種菜,還可以養雞。”


    無論女兒說什麽,文州都全盤接受。


    在這裏,他多年的枷鎖也消散,妻女滿眼都是他,他做的一切都會被誇讚。


    沒有斥責和吵鬧,就像以前幻想的生活一樣。


    難怪老四一直勸自己離開家。


    “好,到時候再給你娘做個織機,給阿柳換上新衣。”


    “好啊。”


    文柳正愁著沒有布料,有了織機,就能織布。


    “你們等我一下,這砍竹子的工具都沒有,我迴家拿一下。”


    文州匆忙去了文家,文老爺子看到兒子迴來,以為是請罪的。


    端坐在屋裏,等兒子過來請罪,沒想到他和老二說了一些話後,拿著東西就走。


    李氏看到文州那些鋸子出去,想跟上去看一看,被文政攔住。


    “你幹嗎去?老三家的事你別摻和,等老三媳婦氣消了,你好好的把人請迴來。”


    李氏眉毛一豎,叉著腰罵道。


    “憑什麽,她一個破落戶,我去請她,愛迴來不迴來。


    正好,我家三個兒子如今也大了,還沒有地方住,她不迴來最好。”


    文政見妻子油鹽不進,甩袖就走。


    文政苦惱得坐在一塊石頭上,還不知道三弟他們怎麽樣。


    怎麽就鬧得這麽僵硬,還是等幾天大家氣消了,他再把他們找迴來給爹娘認錯。


    被惦記的文老三一家,撅著屁股在竹林幹得熱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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