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茉梨和波爾德維特二人,他們救出達德塔後,在艾弗拉姆城呆了半個月後,又開始了繼續的旅程。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下子到了八月份,又快到了悲秋時節,兩人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帝國的南北部交界線,一個叫甘地鎮的地方,這裏靠近塞納河,是內陸河道運輸的要鎮之一。


    此時,下午接近晚飯的時間,茉梨正在準備著兩人的晚餐,而波爾德維特則在花園裏,坐在舒服的木椅上,給一群鄰居家的小孩子,口若懸河的講著故事。


    “特裏克要塞,你們知道吧?當時,我身穿銀白盔甲,披著大紅色的長披風,後背著巨大的雙手大劍,孤身一人,在幾百名敵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上了近千層的台階。”


    “所有的敵人,無一例外,被我的氣勢給嚇退,我進一步,他們就退一步,不敢發起正麵的攻擊,等走完樓梯,我來到一個寬大的平台上,直麵絕世的強者,蓋文侯爵。”說到此處,波爾德維特喝了一口咖啡,潤了潤嗓子,又接著繼續吹噓道。


    “對方有一柄三叉戟…什麽,你們連三叉戟都不知道?那可是傳說的海王神器!揮動時,會伴有滔天大浪襲來,令人置身於大海之中,寸步難行!蓋文侯爵做好了攻擊準備,我也就順勢,把背後的雙手巨劍,拔了出來,劍尖指向了對方,雙方的眼中,都隻有對方的影子,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青騅大叔,蓋文侯爵拿的可是神器,那你拿的巨劍,是什麽呀?也是神器嗎?”


    波爾德維特的故意停頓,他是為了製造緊張的氣氛,卻給了一個小姑娘發問的時間,她梳著雙馬尾,舉手天真提問道。


    “布蘭妮,這是個好問題!不,我的雙手劍不是,我當時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世界的頂峰,天下間,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了,為了以示公平,我拿的是一把普通的武器,就是鎮子鐵匠門外,掛在的那種普通武器…”


    “哦…”


    “那我接著說下去,我們蓄力後交手了,那場對戰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我和蓋文侯爵,不眠不休,大戰了整整三天三夜,平台都消失了近半,隻剩下不到五百台階,趁著對手的精疲力盡,我抓住了機會,反手一個三連擊,贏得了這場勝利,為布雷斯帝國奪下了‘第一要塞’,特裏克要塞。”


    “可…可是青騅大叔,你說的,怎麽和我爸爸講的,不一樣…”十歲的貝勒,摸了摸後腦勺,他已經不小了,有了一定的認知。


    “咳咳,是嗎?塞恩斯他是怎麽說的?”被質問的喉嚨有點幹,波爾德維特心虛的問道。


    “我爸爸說,是盧布林國王,眾多城主率領著士兵們,聯合一起打下來的,並不是一個人,我也很肯定,沒聽到有青騅大叔的名字。”


    識破了,這就尷尬了…


    掃視了一圈,七八雙純真的眼神,波爾德維特還真有點吹不下去了,該死的,早知道說一些別的,什麽賣火柴的小女孩,白雪公主,小王子等,無數的題材,偏偏今天作死編這個。


    現在,被人當眾拆穿,怎麽才能騙過這群小可愛呢,波爾德維特陷入了沉思…


    ‘轟!’‘轟轟轟!’,不是山洪暴發,也不是爆炸聲,而是一群鐵甲戰馬,集團衝鋒,疾馳發出的馬蹄聲音,由遠及近。


    一個大隊,整整一百人的騎兵,來到了波爾德維特所在的外麵,整齊劃一的停了下來,好一會,帶起的灰塵才追了上來,領頭的人,波爾德維特還很熟悉,不是維爾納還有誰!


    “老大!”


    所有人都翻身下馬,尊敬的歡唿道。


    這般大陣仗,早已經驚動了整個鎮子,所有人都走出家門,好奇的看向這裏,特別是,那群纏著波爾德維特講故事的一群小鬼,都張著大嘴看著他。


    這個很會講故事的大叔,好像很厲害…


    “小鬼們,今天我有事,故事會到此為止,你們先去屋裏,找茉梨拿些糖果,快去吧”


    正好,有了成員們的打斷,可以打發孩子們走開,讓剛才的吹牛事件,悄無聲息的過去。


    待把他們打發後,才轉身好奇的問道。


    “維爾納,你怎麽來了?”


    “我覺得,你玩的應該差不多了,擔心你繼續延期,親自來接你迴去。”維爾納冷冷的說道。


    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解得夠徹底,的確,還有幾個地方沒逛完,波爾德維特是準備,再延長幾個月的時間,兩年都過去了,在乎多個幾十天?


    況且,他不在,家族也運行正常。


    “別生氣了,我親愛的朋友,來,我親自給你倒杯咖啡。”波爾德維特厚著臉皮,親自拉開椅子,又扶著對方的雙肩,讓維爾納坐下。


    維爾納和波爾德維特的性格,行事,完全不一樣,他做事認真,喜歡親力親為,不像波爾德維特懶散,屬於半散養模式。‘白銀’家族家大業大,需要管理的事情,好似時間永遠都不夠用,為了不辜負老大的信任,他可謂是恪盡職守,盡心盡力。


    “約定好的兩年,還是某人單方麵的決定,這個位置,我想,我也應該還給你了,戰場家族兩邊忙,令我完全抽不出時間,你知道的,我也有安根尼和亞瑟。”維爾納鐵了心,態度堅決的強調道。


    “我完全理解,這樣,我給你放三個月的假!”


    “才三個月?”


    “半年?不,不,我說錯了,是一年!”


    遇到生氣較真的維爾納,如同遇到一頭倔牛,波爾德維特隻能先軟了下來,誰讓,是自己先沒有道理的呢?


    被維爾納逮個正著,波爾德維特和茉梨的蜜月旅行,就此結束了,兩個人也很知足了,兩年的二人世界,總結下來就是,快活充實。


    這一路走下來,收獲頗豐,以前,波爾德維特還總是虛偽的把和平,大義等,常常掛在嘴邊,就像人的臉,或多或少都是麵具,如今,返璞歸真,他改變了以往的觀點,他是布雷斯帝國的侯爵,帝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有義務與責任,為布雷斯帝國人民而戰!


    原因,就隻有這麽一個。


    迴去後,茉梨也有自己要做的實情,一方麵,繼續陪伴貝利成長,另一方麵,則是整理關於斯克帝國的秘密資料,進度值還停滯在兩年前,僅完成了十分之三。


    白銀城。


    不愧是家族的靈魂人物,波爾德維特剛一迴來,成員間的士氣,瞬間暴漲,就像是人有了主心骨一般,這不代表維爾納管理的不好,隻是,總覺得缺少些什麽,為了迎接迴歸,除了米歇爾沃恩,阿什麗格林,多弗朗奧薩,他們三人脫不開身,娜塔莉帶著嘉瑪和基恩奧,依舊在尋找仇人。


    其他幹部,包括阿方索等人,聽說老大迴來後,特意從各地趕來,會議室內,足足聚集了,近二十位家族幹部。


    待波爾德維特坐下後,所有人都停止了談話,眼睛專注到他身上,他借機說道。


    “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那我就鄭重的,向你們介紹一位,家族的新幹部。”


    “先生們,女士們,你們聽一聽,瞧一瞧,家族多了一位新幹部,老大也不全是遊山玩水,還是辦了些正事的。”克拉克興奮且膽大的調戲道。


    現場沒有人附和,隻是都把目光轉向了他,各個暗中在桌子低下,為他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年輕,勇敢,什麽說都敢說出口。


    波爾德維特斜了他一眼,年輕人最近好像有點輕浮了,要是平時,非得給他一些教訓。不過嘛,算了,誰讓我心情好,的確是玩了,也不反駁,走到了陽台外,召喚奧斯卡。


    高空的奧斯卡,接受到信號,立刻飛到了他的上方,輕揮著翅膀,鳥眼發出詢問的意味。


    “奧斯卡,你也是家族成員,今天,恰好幹部們大多都在,我想,相互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波爾德維特輕聲說道。


    奧斯卡鳥叫了一聲,示意好的,它從外部飛進了會議室,收了翅膀,站在了一張空著的椅子上,對於‘白銀’家族的每一位幹部,它也聽波爾德維特提起過,好奇的逐個觀察。


    在它觀察的同時,各位幹部也都驚奇在議論它,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新的幹部,竟然是一隻奇怪的鳥,這隻鳥,和他們同等的地位?


    波爾德維特隨後返迴,坐下解釋道。


    “你們很多人或許都沒有見過,奧斯卡是一隻變異遊隼,從今以後,它也就是家族的幹部,它實力很強,脾氣卻有點小孩子心性,我好心的奉勸各位,不要輕易的去惹它,不然,被教訓了我不負責。”


    仿佛驗證波爾德維特的話,奧斯卡突然從椅子上沿,輕微煽動翅膀,來到了克拉克的桌前,高傲的對著他,連叫喚了幾聲,嫌棄的向旁邊,揮了揮右翅膀,它如此舉動的原由,是以為幹部的座位排序,好像是和實力有關,厲害的都排前麵,都是英雄高級,接下來就輪到艾伯特和克拉克,一下子降到了英雄低級。


    高傲的奧斯卡,對於現在的位置,怎麽會服氣,最前麵的,它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贏,但其他的幹部,還是懷有必勝的信心,它可不甘心排在最末尾。


    可奧斯卡不了解的是,它誤會了,其實,除了波爾德維特的主位外,其他人的位置,都是隨意坐的,幹部們之間,並沒有地位高下之分,是碰巧英雄高級的坐在了上排,英雄低級的又坐在了下排。


    “老大,請你給我解釋一下,它這是想表達什麽意思?”坐在第四排的克拉克,一臉不解的問道。


    “你沒看出來,很明顯不是嗎?大概意思是你實力太差,它讓你把位子讓開!”波爾德維特無良的笑著,說道。


    其他幹部,除了當事人外,聽到波爾德維特的解釋後,都爆笑了起來,有的狂拍著桌子的,有的把酒噴出來的,甚至幾位還誇張的捂住了肚子,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


    “克拉克,連鳥都這麽看不起你,和它鬥一場!”哈靈頓不忘拱火,頗有看熱鬧不嫌事大。


    “大哥,它有名字,叫奧斯卡,它可真有靈性,知道我們之中,誰最弱。”海耶克附和道。


    他與克拉克同樣使用十字弓,較量了幾次,都沒有分出個結果,現在,十字弓第一的位置,還空著。


    “克拉克,我要是你就忍不下去。”連一向憨厚的薩爾,都插了一腳。


    有了三名親衛的火上澆油,克拉克果然就中計了。


    “不行!我不讓位,我不能被隻鳥看不起,老大,我要和它來一場決鬥!”


    波爾德維特也有意想讓大家,認知到奧斯卡的厲害,要想折服眾人,沒有比展示實力,更快更直接,更何況,還能順帶給克拉克一點教訓,目中無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同意,這有必要。”


    眾人三五成群,來到了天台上。


    奧斯卡在上方二十米的高空繞圈,以悠閑的姿態飛行,腳踏地麵的克拉克,挑選了遠程武器‘鋸齒’,搭上了箭矢。


    相比較下來,克拉克顯得更加的謹慎,認真的觀察著,上方的一舉一動,因為,他明白,波爾德維特說的話,絕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說了奧斯卡很厲害,那就絕對沒錯!他可不想,一個大意而輸了這場對決,當成其他幹部們的笑料談資。


    “克拉克與奧斯卡,雙方已準備就緒,一對一決鬥…開始!”


    黛安娜臨時充當裁判,大聲宣布道,然後,立刻閃現來到了亞曆山大身邊,以免幹擾到兩人的公平決鬥。


    “奧斯卡,你可要當心了!”克拉克進入了戰鬥狀態,還不忘好心提醒。


    奧斯卡連續發出兩個叫聲,意思是“來吧!”,卻沒有先發製人,以它的速度,如果先發動攻擊,就沒有克拉克什麽事情了。


    “簌!”


    箭矢已經射出,速度非常之快!克拉克預判了位置,頗有信心的朝著那個點射去,以奧斯卡當下的時速,那絕對會撞上!這一次,他用上了六分力,以試探為主。


    還別說,奧斯卡的確有點驚訝了,鳥眼也來了興趣,沒想到這名家族幹部,竟然還真有兩下子,給了它一些威脅感。


    它也稍微認真了起來,勝負欲不分物種。


    超大的翅膀,連續煽動三下,引起了三股小型的颶風,朝著疾馳的箭矢,不客氣的撞了過去,再利用反作用力,奧斯卡的整個身體,向後橫向移動,那支箭矢因風力減慢了速度,很輕易就能躲開。


    橫向移動的奧斯卡,完全可以快速升高躲避,克拉克就很難威脅到它,不過,它的榮譽驕傲不允許,要贏,就必須讓對方心服口服。


    雙方第一迴合,不疼不癢,潦草的結束了。


    克拉克打算使用全力了,剛才的試探中,憑借著肉眼和直覺,他就掌握到奧斯卡的實力,明顯在自己之上,它躲避的動作,遠比想象中輕鬆的太多了。


    沒有保留的餘地,他決定速戰速決。


    “簌!”


    第二支箭矢發出的破空聲,遠大於第一支,射出去後,克拉克立刻變換了方位,搭上第三支箭,預判了剛才的預判,毫不猶豫的繼續射了出去,並且,他還是覺得不保險,又換了一個位置,隻是,這次沒有發射出了。


    他要根據前兩支箭矢的應對,自己再做判斷,實施必殺一擊。


    奧斯卡犯了個錯誤,它對於箭矢速度的預判,出現了些許的誤差,沒想到還能提升一倍!驚險躲避了一箭之後,感覺自身速度降下來了,正準備立馬加快,就發現另外一箭,正好朝著自己下一步位置射來。


    眼看就要撞上了,還好奧斯卡急智,煽動的翅膀立刻從極速到停止,並控製向下翻動,從空中做了自由落體運動,箭矢造成的風力,摩擦到它的柔弱的腹部,躲是躲過去了,還是令它有些不舒服。


    克拉克完全不知道,這一連串的攻擊,他已經徹底惹火了奧斯卡,嘴角露出來微笑,抱著趁你病要你命的意思,發現好機會,理所應當射出了第三箭。


    心想,“這下總算是贏了吧!”


    這個叫克拉克的家夥,實在太卑鄙了,開始竟然還隱藏實力,打了它個措手不及,真是不可原諒啊!


    為了躲避這幾乎必中的一箭,它調頭向下,連續煽動翅膀,以出人意料,幾乎自殺的方式,筆直的向地麵衝了下去。


    黛安娜緊張的手心出汗了,這要結實的撞上,至少是重傷!不確定的提問道。


    “老大,奧斯卡不會有事吧?”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還是準備為克拉克祈禱吧,他惹上大麻煩了!”


    波爾德維特搖頭,奧斯卡的戰鬥直覺,他可是充分的體驗過,撞地麵?怎麽可能!


    離地麵隻有一米的時候,奧斯卡立刻調動翅膀,幾乎是貼著地麵滑行,爪子部位離地麵,隻有幾厘米的距離,達到低空飛行的極限了,一段距離後,又升到了空中。


    此番操作下,奧斯卡成功了,誰能想到,對於自身的控製,能到如此地步,瞬間轉危為安,化危機為生機,雙方又迴到了同一起跑線上。


    不,還是不同,形勢好像變得克拉克單方麵挨揍,每一道颶風飛過,就能聽到克拉克的一聲慘叫聲,全力下的奧斯卡,發動了速度優勢。


    幸好,它知道克拉克是同伴,快要挨到的最後,收了七分力,用翅膀拍擊沒有下重手,力度僅讓克拉克翻跟頭。


    克拉克不甘心想反擊,可他剛剛抬起十字弓,就會又莫名的被打翻在地,隻能聽到巨大的風聲,卻什麽都看不見,更別提,更換近戰武器。


    最算把感知提到最高,也隻是剛感受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人就又躺地上了,如此幾次,就算能勉強射出箭矢,也隻能跟在幻影後麵,射到空氣,根本摸不到奧斯卡。


    虐待了對方半天,差不多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奧斯卡把力量提升到一半,改翅為爪,要知道爪子才是它身上最堅硬的部分,一爪子拍到了克拉克的臉上,可憐的克拉克,頓時感覺被萬噸重錘暴擊,險些暈厥。


    “我,認…輸!”七葷八素的克拉克,立刻認慫,及時的舉起了白旗,宣布投降。


    風馳電掣的奧斯卡,由動轉靜,懸停在空中,顯現出其巨大的身影上,低頭望著一眾幹部,眼光挑釁,是想問,還有沒有不服氣的?


    除了一開始外,克拉克毫無招架之力,其他的幹部,並不覺得實力比他強,哪敢不服,紛紛搖頭,並把臉移開,不與它目光碰撞。


    他們把奧斯卡不能惹,寫到了自己的人生格言裏,與賈裏德並列為最危險人物,一個力量的極致,一個速度的極致。


    習慣發現機遇的紮克利,不知道從哪裏端來了酒杯,示好的放在奧斯卡麵前,臉上的獻媚,讓注意到的旁人,無不起雞皮疙瘩。


    紮克利可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他太知道,抱好一個大腿的重要性,第一次抱賈裏德的時候,其他人也不好看,結果呢!自己當上了別人夢寐以求的幹部,比同時入選親衛的大哥哈靈頓,要早好幾年。


    這就多虧了一雙看事物,極其透徹的眼睛,知道誰厲害就站那邊,肯定不會吃虧,隻要把單純的奧斯卡伺候好,這不相當又有個大靠山!能屈能伸,就算給隻鳥當小弟,他也認為不是不可以,就是沒下限。


    為了更好的和奧斯卡溝通順暢,紮克力甚至決定,要找人學習鳥語,成了他未來的必修課程。


    決鬥在五分鍾內,快速且倉促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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