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一天前。


    擦了擦臉上真實的虛汗,為自己的決定,慶幸的同時,辛格勒菲佛立刻返迴了珠寶店。


    沒過多久,拿著畫像的幾個騎士,直接霸道的推門而入,為首之人把手中的畫像展開,命令溫妮克辨認。


    她故作鎮靜的,認真的看了幾遍後,才裝作沒見過的搖頭,然後,溫妮克又按照辛格勒菲佛的吩咐,把他也叫了出來,答案當然也是沒見過。兩位都是演技高超的演員,看不出破綻,達德家族的騎士,也沒有起疑心,很多的店鋪,是同樣的反應,這點不值得懷疑,他們隻能出門,朝著下一家走去。


    “老板,我們是不是大闖禍了,那個少年來頭太大了,現在可怎麽辦?!”


    等騎士走後,溫妮克才發現自己的腿腳,已經發軟的站不起來,必須整個人的上半身,倚在櫃台上。


    “閉嘴!忘掉這件事,繼續做你日常該做的事情!任何人問你,你都說沒看到過,明白嗎?包括你的家人,也千萬不要透露一個字,否則,我被抓住也會指認你,你的全家也跟著陪葬!”


    辛格勒菲佛眼睛發紅,窮途畢現,他現在也是逼的騎虎難下。


    “是…是,我保證…不說。”


    溫妮克害怕的,牙齒開始發抖,跟了辛格勒菲佛幾年,頭一次看到老板這麽慌慌張張,臉色陰沉可怕的嚇人,連忙點頭,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全家也跟著遭殃。


    辛格勒菲佛則立刻衝進保險櫃,連同上午的黃寶石手飾,來到了珠寶店後院,確認沒人後,把他們埋在了一個角落,等做完這件事情,他才若無其事的離開,他準備,未來幾個月,不碰不管,把珠寶的事情徹底忘掉,就當從未沒有發生過,先催眠自己,隻有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為了這兩件珠寶,危險也危險,但是對於他來說,同樣也是大機遇,他的全部家產,都不到其中一個珠寶的價值,等這件事情過去,自己的資產,可以直接翻了幾番了。


    對於商人來說,資金隻有越多,就能賺更多的錢,是成正比的。


    一雙玩味的眼睛,清楚的關注著,辛格勒菲佛的一舉一動,趁他離開後,把他埋葬的寶石,又重新挖了出來,表情有點嫌棄的,用一條幹淨的布包裹好後,才願意放入了懷中,接下來,他掩蓋住痕跡,恢複原樣,幾個閃身就消失不見了。


    全城一連警戒了兩天,才解除封鎖狀態。


    人沒找到,本想封禁更長的時間,可是,薩娜她畢竟不是達德利本人,兩天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


    這還是多虧了,城主喬丹伯爵肯給麵子,要知道,短短兩天的時間,他的損失可著實不小,還要承受克倫斯城的名譽,受損的風險。


    達德利的妻子,薩娜夫人能查到的,隻有車夫一個人的線索,證明是他把達德塔,送到了克倫斯城,再三詢問,確認得知,他離開後所走的方向,大概率是港口碼頭,其他的,就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了。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見過達德塔的人,那個與他談交易的船員,可是,對方早已經在封鎖前,與商船一同離開了,前往了諾格羅德帝國進行貿易,估計,沒有個三四個月,是迴不來的。


    所以,線索到這裏就斷了…


    也就是說,如果人不在城裏的話,達德塔很大可能在封鎖前,已經出海了,大海茫茫,找人與海裏尋針沒有區別,盡管如此,薩娜還是派遣二十多艘軍艦,按不同常規航線前去搜尋了。


    她的丈夫,達德利伯爵人在戰場上,緊急的信件,也已經通過飛鴿傳過去了,還沒有收到迴信,諾格羅德帝國正與布雷斯帝國不合,想通過外交的手段,恐怕,隻會給達德塔造成更大的危險。


    她隻能另外想辦法,首先,通知了‘管理者’協會,讓他們幫忙關注尋找,畢竟,達德利本人,也是島嶼‘管理者’之一。甚至,還拜托很少有人認識的奧斯丁,帶著一些手下,跨海前往比利普城。


    這些是最後的手段,以及希望了,薩娜夫人幾乎動用了,她所能想到,能動用的全部關係,能不能找到人,隻能說,盡人事聽天命。


    自從達德塔失蹤後,她就一直以淚洗麵,夜不能寐,生怕人出個萬一,自己死後,無法去麵對自己的親妹妹,薩塔,這種時候,聽到消息也怕,聽不到消息呢,她也同樣是怕…


    與此同時,辛格勒菲佛也一直處於焦躁中,平時最喜愛的生意,也全然沒有了心思,晚上睡覺也不安穩,會經常滿頭大汗的驚醒,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疑神疑鬼。


    他生怕,突然就被人指證,一群騎兵衝到住所,把自己帶走問話,又或者,城外莊園被人發現,少年被營救,還是一群騎兵衝進自己的家,把自己押到行刑台,無論結果如此,結果都是一樣,死期到來。


    內心不得不感歎,究竟已有多少年了,就沒如此的慌亂過,他發誓,如果有下次,他絕對,先查清楚對方的真正身份,再考慮動手,利益再大,生命還是排第一位的,光是兩天,他就覺得,自己失去了三年的壽命。


    這就是人,在危機的時候,會後悔莫及,可一旦危機過去,又會存在僥幸心理,第一次沒出事,就第二也不會有問題,就如同殺人,人隻要殺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起。


    好在,他的擔心,顯得多餘,並沒有東窗事發。


    以免夜長夢多,城門剛一解封,辛格勒菲佛就立刻騎上一匹馬,跟隨人流出了克倫斯城,做賊心虛,一路不停緊張的迴頭望去,生怕有什麽人跟蹤,繞了很大一段路,才達到最終的目的地,這就叫做賊心虛吧。


    萬幸的是,關押的廢棄莊園,因為有鬧鬼的傳聞,沒有人願意前往,薩娜也不知道達德塔被人綁架,沒有展開城外搜查,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被人發現。


    當見到伊恩,達利塔都還在,辛格勒菲佛懸著的心落地,他已經下了決定,該怎麽處理達德塔了。


    “伊恩,你把他帶上,再帶個鐵鍬,我們準備挖個大坑!”


    “老板,這沒問題嗎?他是達德利伯爵的兒子!”大坑?這是要埋人!伊恩猶豫的道。


    “就因為他是達德利的兒子!趁還沒有人察覺,盡快了結,別忘了,你的名字和我的聲音,他可都聽到了,不能再猶豫了!”辛格勒菲佛決斷道。


    伊恩用並不複雜的腦袋,想了想,也是,隻要不被人發現,事情自然也就過去了,以前,和老板也沒少幹這類事。他一手拎著體重輕盈,極度掙紮的達德塔,另外一隻手接過了,辛格勒菲佛遞過來的鐵鍬。


    這是辛格勒菲佛來的時候,他特意帶過來的,該斷不斷,後患無窮!


    兩人一前一後,開始向上往北邊走,朝荒無人煙的森林深處,為了隱蔽,持續走了大半個小時,已經靠近了中心地帶,辛格勒菲佛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人的蹤跡,隻能聽到一些蟲鳴鳥叫。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殺人埋屍再合適不過了。


    “伊恩,就是這裏吧,挖深點,防範野獸聞著氣味!”


    辛格勒菲佛抽出一把單手劍,耍了幾個劍花動作,他已經很少會親自動手了,但以達利塔的身份,還是值得他出手一次,他也不懷好意的,望著正背著他,專心挖著坑的伊恩,如同看死人一般。


    什麽人,才能保守秘密?不用反駁,當然是死人!這件事非同以往,他是真惹不起,況且,伊恩知道的太多,心腹?跟了很多年?不好意思,沒有了伊恩,會有博恩,尚恩替代,他必須要死!


    溫妮克,她也不能例外,不能留,但至少半個月內,她還不能死,恐怕會引起懷疑,最好,先平靜一段時間,再殺。


    他們死了,才能讓辛格勒菲佛真正的安心,再也沒有人能指認自己了。


    別人要問起,他借口都找好了,兩人私奔不知所蹤,還偷走了自己的珍貴珠寶,再完美不過了。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


    對於知道命不久矣的達德塔來說,尤其漫長,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臉色都蒼白了許多,這十分鍾來說,對他猶如一年一般,所有的迴憶,如同電影迴放一般,一個接著一個飄過,薩娜媽媽,達德利爸爸,達德內努弟弟,他們的笑容,我再也見不到了,悲傷時,眼淚也止不住,一直往下流。


    一個長兩米,寬一米,深也近兩米的大坑,在達德塔迴憶時,就被伊恩挖好了,他一手把鐵鍬扔了出來,後退兩步,借力爬了出來,剛露出半個身子,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道人影,他詫異的抬頭發現,辛格勒菲佛攔住了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沒有一點防備,境界也隻有入門高級的他,心口一痛。


    “你!你!!”


    嘴角流著鮮血,伊恩瞪著大眼看著對方,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他跟了辛格勒菲佛至少十年,一直忠心不二,人生有多少個十年?怎麽也多少會有點感情,沒想到,舍棄的時候,對方竟然沒有一點猶豫,竟如此的心狠手辣!


    “伊恩,不要怪我,你不死我不安心,你先放心下去,我知道你一直在暗戀溫妮克,等過十幾天,我會讓她陪你下地獄,不讓你孤單,你明白的,我們這些人,上不了天堂。”


    辛格勒菲佛猙獰麵目,一隻腳踏上伊恩的肩膀,把他踢下去的,順勢也把自己的單手劍,借機抽了出來,劍上的鮮血順著劍,滴到了地麵,綻開出邪惡之花。


    多少有些威脅的伊恩,輕鬆處理完畢,令辛格勒菲佛鬆懈下來,然後,他轉身走了兩步,來到了達德塔麵前,蹲下解開了,綁在他身上的繩索,蒙眼的黑布,以及嘴裏塞的東西。


    別誤會,可不是為了放了他,演一出自己是好人的戲碼,達德塔唯一沒蒙住的就是耳朵,他早知曉一切。再說了,心軟,從不會出現在辛格勒菲佛的身上,他這麽做,是想聽這位少年的臨終遺言。


    少年還這麽年輕…


    “有什麽遺言,說吧,我隻給你一分鍾時間。”


    達利塔因為聽到伊恩的慘叫,止住的眼淚,忍不住又往下滴,他真後悔了,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還不如等長大成熟些,再出來了,如今,自己真的要死了,誰也救不了自己。


    死?這個想法,他以前從未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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