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秋風秋雨,吹落了道路兩旁的多少黃葉,在往鹹陽都城的官道上鋪滿了一層層金黃的地毯。


    在公元前209年快入冬之際,兩輛樸實無華的馬車正在官道上疾馳。經過十多天的飛馳,我和環語一行已經到了離鹹陽都城五十裏外。


    這一路走來,我和環語在車內說說笑笑,已經熟悉了很多,我已經了解到了秦子嬰家的很多事情。例如:曆史上說秦子嬰是公子扶蘇的兒子呢?其實真的不是,因為秦子嬰死時的年紀已經將近40了,而且兩個兒子都已成年,秦始皇死的時候50歲,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孫子。


    環語告訴我,他們家老主人就是秦孝文王最小的兒子,因為秦孝文王沒繼位之前,就娶了很多老婆,生了20幾個孩子。他最小的兒子比秦始皇還小,而秦始皇自己就隻有一個弟弟成驕,卻因謀逆而誅殺。所以秦子嬰是秦始皇的皇叔才真正合情合理。


    我坐在馬車裏麵,一邊時不時打開窗簾看外麵官道兩旁的景色,一邊和環語聊著天, 心情也開始好起來,身體在這十多天中,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隻是我一打開窗簾,深秋初冬時分的肅殺氣氛就迎麵而來,我望見官道兩旁的樹枝頭空落了很多,看來冬天快要到來了。


    行了一個多小時的官道,我們的馬車轉入一條村鎮小道,兩旁寂靜無聲,天色驟然漸漸轉暗。夜幕開始降臨,車輛開始駛入村鎮小巷,兩旁偶爾傳來幾聲布咕聲,朦朧而又灰暗的天空中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緊了緊外衣。


    聽環語說,今晚可就要在這鎮上過夜了,因為錯過這個小鎮,又要走幾個小時的官道才有客棧住宿。


    就在我伸手想要將開縫的車簾拉合時,聽到了幾聲急促的布咕聲,我預感到要出事了!但知道按照曆史進程的腳步來講,秦湘煜是不會死的,他還要參加誅殺趙高的密謀呢,怎麽可能死在這裏。但凡事也有例外了,說不定秦子嬰根本就不隻兩個兒子。


    暈了,我怎麽忘了問環語,秦三世有幾個兒子呢?現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真的太遲了!我還是趕緊想辦法保命吧!


    說時遲,哪時快。突然,蒙朧寂靜的夜色中出現了十幾個手持長劍的黑衣蒙麵人,將兩輛馬車迅速包圍。為頭一名刺客二話不說,提劍就刺向秦湘煜的車廂,兵器與車廂碰撞聲震驚了我的三觀,我的心急速跳了起來。


    “該死的,秦湘煜要是死了,我還能活嗎?難道我剛穿過來就要命喪在此嗎?”我臉色開始煞白。聽說古代劍客都是有絕世武功的,而我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果刺客來殺我,我除了引頸待殺,還有什麽其它辦法呢?


    “姑娘,你不要怕,拿好這把短劍,以備防身之用,我去去就來。”旁邊傳來環語的聲音。我驚訝地看到此時的環語已經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一身勁裝,從腰上取出一把軟劍,頓時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原來環語裏麵穿的是勁裝,腰上的腰帶就是一把軟劍,如蛇一樣纏在腰間。


    我惶恐的接過短劍,環語已經一個翻身從車窗躍了下去。我戰戰兢兢拉開窗簾,發現環語已經與一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此時手中的軟劍已經成為一把利器,左右橫掃,頃刻間就放倒三人,血順著劍尖流了下來,可環語的動作並沒有停,依然揮向另外幾個黑衣人。


    灰暗的夜色中,劍身反射的光芒照亮了我的眼。猛然間,我發現環語的左側邊有一抹紫色的影子,他身材高大,身手狡捷,在幾個黑衣人之間飄來飄去。


    我開始狂喜起來,原來這秦湘煜竟然也是個劍術高手。這就對了,大秦數代都是馬上得天下,秦始皇劍術上的造詣就很高,作為秦氏子孫哪有不會有武功的。


    秦氏先人先前養馬出身,不但練得一身好的騎馬功夫,而且人人練就一手好劍術。這下我有救了,看來這十幾個黑衣刺客根本不是他和環語的對手。


    可是我高興得太早了,眼看著黑衣人越來越少,秦湘煜與環語勝局在望。


    夜色中,馬車四周又圍上來一批,差不多二十多人,我直傻眼了,感覺全身冷汗直流。我在現代活到二十四歲,可沒見過這樣子的刺殺場景。


    就是迴老家,爺爺奶奶殺隻雞我也要閉上眼睛,我可是新時代的大五好青年啊!我可是學校年年的三好學生啊!我還是我們家引以為豪的重本高材生啊!可現在我要麵對的卻是如此活生活色,互鬥的血腥場景。


    我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短劍,幸好,環語下車時還把劍削拿出來了,要不然我要是碰上危急時刻,恐怕是連短劍都拔不出來。


    雙方越打越激烈,挨近秦湘煜與環語的黑衣劍客又倒下數個,半開的車簾裏,血腥味夾雜著濕潤的細雨迎麵而來,我胃裏一陣翻騰,顧不上許多,一把掀開整個車簾,狂吐起來。


    戓許是我的狂吐聲驚醒了正在打鬥中的人群,所有人都向我這邊望來,危險迅速來臨。有兩個黑衣人迅速向我的馬車奔來,秦湘煜與環語心驚之下,砍倒麵前兩名黑衣人,隨即追過來,我瞬間成為整個奪戰場的焦點。


    我抬頭,瞪著驚恐的眼睛望了望快奔到車廂前的兩名黑衣人,我瞧見秦湘煜與環語又被幾名黑衣人纏住了,根本來不及救我。第一反應就是:“今日,我命休矣!”


    當第一名黑衣人執劍辟開馬車門時,我瞬間清醒,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以迅雷不掩之勢就地一滾,滾出了車廂,跌倒在潮濕的石板路上。


    正當慶幸躲過一劫時,準備爬起來向前行,另一名黑衣人執劍而到,剛剛放鬆的心又提起來。


    我剛才滾出車廂,短劍掉在我右手的前方,我順手抓起短劍,往前一衝,瘋狂的用短劍朝著對方戳去,隻聽得“嘶”的一聲,短劍刺入皮肉的聲音,我抽出短劍的時候,對方的鮮血如湧泉般噴出,噴到了我臉上。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又用盡力氣連戳幾下,隻聽得“鐺”的一聲,對方手中的劍掉了,身子往後麵倒去。


    當我抽出短劍,連滾帶爬的逃到一邊時,環語已經衝到了我身邊道:“姑娘,往右邊撤。”我慌亂中聽從了環語的話,轉頭往右狂奔。


    這時才發現右邊又來了一群身穿勁裝,右手持利劍,左手執火把的武士,後麵竟然還跟著一群弓弩手。我用驚恐的眼睛瞪著眼前的景象,感覺自己逃無可逃,正打算扔了短劍,跪地求饒。


    很顯然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人,我有著現代人生命至上的觀點,打不過,我逃,逃不過我求饒。總之我要為自己的生命努力到最後一刻為止,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什麽家國情懷,什麽精忠報恩,都與我無關。


    秦湘煜雖然救了我,但現在這個情況,我自身都難保,我也報不了恩。與其這樣,不如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當短劍“鐺鐺”掉落地下的時候。


    我聽見了茂叔那有些蒼老而又急促的聲音:“將士們,速去救咱家少主和環語。”語畢又朝我大喊“姑娘莫怕,快躲到我身後來。”


    我這才借著火把光線看清楚茂叔的位置,他就站在這群利劍武士和弓弩手的中間,我猛然間明白。


    為什麽隻有秦湘煜和環語在戰鬥,原來秦湘煜他們早已意識到危險來臨,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派茂叔去搬救兵了。我虛驚一場,腳步踉蹌著向茂叔衝過去,茂叔上前一步,把我拉到他身後。


    我驚魂末定地望戰鬥場中看去,此時場中情景大變,另外幾十個武士已經把剩下的二十幾個黑衣人圍在小巷,兩頭去路全部堵死,秦湘煜已提著帶血的劍退出了戰場,正站在一頭,悠閑的盯著場中,環語正迅速的辟倒一個黑衣人朝我們這邊跑來。


    待環語走到我身旁的時候,場中的黑衣人在執劍武士的攻擊下,已經剩下不多。又一聲“布咕”聲響起,剩下的黑衣人竟然用腳點牆,借力躍上小巷牆頭,飛身而逃。


    “放箭。”茂叔一聲大喊,弓努手把弓箭往上一抬,對著小巷高牆連發數箭,後躍上牆頭的幾名黑衣人應聲倒下牆頭,發出幾聲撲通撲通的響聲。


    此時我的身體與精神已經虛脫到極限,隨著幾聲撲通,我軟綿綿的身體慢慢向地下倒去。


    “姑娘。”環語驚叫一聲,及時扶住了我,但我突然感覺自己很累很累!


    最後我掃視一下全場,發現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下,一地的鮮血,在細雨的衝洗下,整條巷子在我眼前形成了一片血池。


    我把頭努力搖了兩下,想要保持清醒。可腦海中卻不斷的浮現出鮮血成河的景象,低頭一看,感覺到自己已經站在了血海之中。


    在現代,我其實是眩血的,我的身子軟倒在環語身上。


    隱隱聽到一聲急唿:“姑娘,姑娘………”隻聽得茂叔道:“姑娘肯是連驚帶嚇,累壞了,快準備馬車。”


    我就這樣又暈迷了過去,我想我應該是迴現代去了吧!我現在真的真的好想迴家,迴到二十一世紀。


    原來我在現代所有的失去,工作上的不如意,都比不上這一刻的血腥殘酷刺殺,這一場驚心動魄的遇刺讓我明白了,在遙遠的古代,人命真的如草介。


    當我再次悠悠醒轉之後,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粉紅色的帳幔,暮色微涼。


    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台下麵有個精致的梳妝台,一麵做工精美的銅鏡立在妝台上。梳妝台的材質與窗子材質花紋一樣,兩者渾然一體。


    窗外有假山,亭台,還有一個小池塘,時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輕響而過。


    我有些迷茫,傍徨,我到底還是沒有迴到現代,我仍然留在2000多年前的秦朝未年,我必將麵對更加兇險的未來。


    “姑娘,你醒了。”我正在哀歎著,環語推門進來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這又是在哪兒?”


    “我們已經到了近京城的郊外別莊裏,這是閑時主家過來消遣之地。”


    “哦,環語,我這又睡了幾個時辰?”


    “姑娘又是犯糊塗了,你這次你又睡了三天三夜。那天晚上遇刺之後,我們並沒有再作停留,一路疾馳,昨晚上才來到別莊安頓好。”


    “環語,你與我說一說,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你們少主呢?”我有心追問,想了解一下。


    “姑娘,我也不瞞你,我家少主迴到別莊之後,因老主家有事要一起商量,隨即又趕去鹹陽主家了。少主留我在此,就是為了方便照顧你。”環語道。


    “姑娘你就不要東想西想了,你先在這裏安心住著,等待恢複記憶之後,再去尋找你的親人。我已經幫你問過大夫了,你隻是腦袋受到了重創,一時失憶而已,過個三兩月就恢複。”環語又道。


    我暈,我恢複記憶,我到底恢複誰的記憶,難道恢複這具身體的本身記憶嗎?這具身體又是誰?如果我恢複記憶了,那我還是我嗎?


    但是我又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隻得道:“環語,我倒不是東想西想,而是我已經麻煩你們主家這麽久了,實在心中有愧。如果能尋到親人,就不會再給你們主家添麻煩了。”說完我開始起床,環語要過來扶我。


    我道:“我已經大好了,我自己來。”


    環語道:“那就好,我去叫人打水過來給姑娘你梳洗。”她說完轉身離去。


    我從床上起身,拿起床架上的外袍往身上一披。這段時間以來,幸好有環語啊,古代的衣袍,那種大襟開衫的,我扣個扣子都難啊!


    環語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教我。環語小姑娘,我親親的妹子,姑奶奶我要能迴現代,我準帶上你。


    這樣想著,我坐到了梳妝台麵前,這時我看到了梳妝台的銅鏡裏映出了一張我的臉,我驚訝的難以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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