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之前,冷霖帶著傷睡在了自己床上。當然,重點不在於後者,而是冷霖受傷一事。當時,但凡零柒知道校醫院電話,也不會有之後的事了。


    雖然零柒自己也說不好,他和冷霖那天晚上的對話時好時壞,但不管怎樣,找到校醫院總不是壞事。


    下了課,零柒逮住了海棠。


    “你問這個幹嘛?你受傷了?內傷還是外傷?嚴重嗎?告訴風海了沒有啊?”


    也不知道這話過腦子了沒有,海棠一下子問了好多問題。


    零柒一個也沒迴答,就隻是說:“我就是問問,萬一哪天用得上呢?”


    “那您這算是,杞人憂天還是未雨綢繆?不然我順便幫你問一下火葬場的聯係電話?”海棠輕輕拍了拍零柒的肩膀,壞壞地說。


    “你今天說話怎麽攻擊性這麽強……”


    “嘿嘿,之前和鄭鶴聊天的時候,聽他嗆鍾祭來著,感覺挺好玩的。不過,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也不知道嗎?”


    “對啊。”


    “可你不是什麽都記得嗎?”


    “拜托,”海棠把嘴裏嚼到已經沒有味道的口香糖吐掉,“我記得一件事的前提是我要知道它啊,我確實沒有接觸過校醫院,上哪裏去給你情報?這種事你去問鍾祭啊。”


    “對哦,那拜拜咯。”


    “拜拜,明天見咯!”


    ——


    “啊,校醫院啊。”鍾祭一邊準備第二天的早飯,一邊迴答道,“這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我認識好幾個學醫的學長學姐,可以介紹給你。”


    “我是要一個校醫院的聯係方式,不是醫學生的聯係方式……”零柒無奈地說。


    “嗨呀,早說嘛!等一下啊。”


    鍾祭煲上飯,出來給零柒寫了一張紙條,遞給了他。


    “喏,電話。一個學長給我的,說是個比較靠譜的醫生。”


    零柒接過,看了一眼,說:“行,那有地址嗎?”


    “這……我倒是真不知道。聽說咱們學校的校醫院比較……”鍾祭麵露難色,應該是在找一個恰當的形容詞。


    “比較?”零柒接話。


    “比較……分散。”


    “這是用來形容‘醫院’的詞嗎?”


    “我說真的,雖然我隻是聽說,不過咱學校好像真的沒有一個固定的校醫院。具體的,咱也沒去過,咱也不知道。你要是感興趣,打這個電話,自己去看看唄。”


    “迴頭再說吧,我也不想閑的沒事往醫院跑……”


    零柒收起紙條,之後把電話記在了手機裏麵。


    ——


    權理課,零柒一如往常,坐在樹底下看戲。也是快夏天了,樹蔭比剛開學那會兒大了不少。


    就在零柒已經閑到開始數天上的雲彩已經有多少漸變色的時候,突然,一聲鋼鐵碰撞聲和一聲驚叫從一旁傳來,零柒順著聲音一看,情況不是很好。


    操場上有許多設施,其中之一就是鋼管,鋼管的兩側原本應該是都固定在立柱上的,但不知道為何,它從中間斷掉了。有一個女生現在就掛在半截鋼管上,離地大概有四米高。


    原本在那一片區域活動的大部分人都湊了過去,零柒也一樣。一邊跑著,零柒看到,那女生的衣服掛在了鋼管上麵,她越掙紮,越容易往下掉。鋼管下麵是一個沙坑,原本還挺安全的,但現在還有斷掉的另外半截鋼管。如果她現在掉下來的話……


    “喂,你先冷靜一下!”彭肖元一邊往這邊跑,一邊喊道,“那邊的同學,先把沙坑裏的碎片拿走——”


    春夏之交,大多數人穿的衣服都會比較薄。所以,被撕裂的速度也就更快。彭肖元話都沒說完,那女生就掉了下來。


    零柒本來就是跑過去的,剛跑到跟前,那女生就掉下來了。零柒是有慣性的,但這慣性似乎也沒能解釋,零柒為何下意識地加快腳步衝上前去,推開了女生,自己則撲倒在了沙坑裏。


    “沒事吧?!”彭肖元撥開人群,跑到了沙坑中間。


    好在,零柒撲上去的時候留意了另外半截鋼管,女生被零柒的力量帶動,落在了安全位置上。


    零柒用手撐起身體,用力的時候,卻感到自己的左大臂有很強的刺痛感。零柒於是緊急製止了左臂的動作,隻用右手撐起了身體。


    “啊,沒事,您先去看看另外那個同學的情況吧。”零柒忍痛,擺出一副淡定的樣子說道。


    彭肖元於是轉向了那個女同學:“這位同學,沒事吧?”


    見沒什麽人關注自己,零柒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盡量不讓左臂活動,慢慢往人群之外走去。


    零柒穿的黑色襯衫,倒是難以看出上麵沾了血。


    遠離了人群,零柒看了看疼痛的來源,襯衫上裂開了一條口子,被粘稠的紅色液體粘在了皮膚上麵。在襯衫的裂口之下,對著陽光隱隱能看出一點金屬的反射光。


    看來是有碎片紮到肉裏了……這種傷,自己不太好處理,還有可能感染。


    沒辦法了,沒想到剛要來的校醫電話,這麽快就用上了。


    於是零柒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喂,端木!你剛才蠻帥氣的嘛!”海棠跑了過來,看到零柒在打電話,壓低了聲音,“英雄救美,見義勇為呢!”


    此時,電話接通了,上來的第一句話,竟是:“誰告訴你我的號碼的?”


    電話那頭,是個女聲。


    “呃,從同學那裏拿到的。”


    “啊,麻煩……說吧,什麽事?”


    “我受了些傷,自己處理不了,所以需要找校醫。”


    “所以你那同學告訴你我是校醫?算了,你直接過來吧,定位發你。”


    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什麽?你受傷了?!”海棠叫道,“傷哪裏了?嚴重嗎?”


    “別喊那麽大聲……要聾了。”零柒說道,“小傷而已,我以前練武的時候受過比這還重的傷。鍾祭人呢?”


    海棠指了指那邊沙坑的方向:“給人家道歉呢,就是他剛才失誤,把鋼管打碎了。”


    “那家夥現在已經能幹碎鋼管了嗎?!”


    “都說了是失誤啦,這一下子下去,他估計得有好幾天用不出權量。先不說這個,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要是想跟著就來吧。”


    ——


    這地方,從外麵看就和一間宿舍沒什麽區別,就是一幢小小的屋子。


    零柒一路走,血順著他胳膊滴下來,也流了一路。這期間海棠不止一次地問零柒到底有沒有事,零柒給出的都是否定的迴答。


    到了門前,海棠搶在零柒之前按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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