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場下哄然一片,刮刑?這也太殘忍了,一時間,竟無一人敢動手,太子見狀驚慌的大喊道,“周元卿,我可是你親哥哥!”


    周元卿轉頭看向周懷民,眼裏盡是冷漠、憎恨、厭惡、譏笑、嘲諷,唯獨沒有一點兒親情可言,“親哥哥?周懷民,這句話虧你說得出口,你母親害死了我兄長,而你……”,周元卿指著周懷民,覺得眼前這個為了奪權,不擇手段的畜生是她哥哥而感到極大的恥辱,“為了奪取兵權不惜與外人勾結,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殺我,試問,天下哪有這樣的親哥哥!”


    周懷民一時啞口無言,而刑場下的皇後哭聲、喊聲淒厲慘絕,“周元卿,殺你兄長的人是我,害死你母親的人亦是我,與民兒無關,你要殺就殺我,放了我兒……!”


    周元卿走到皇後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語氣如冰刺般紮得人生疼,“親眼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受千刀萬剮之刑,痛苦嗎?九年前,你夥同趙家還有陳家將我沈家滅門的時候,本宮比你痛苦千倍萬倍!本宮那時不過十三歲!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葬身於坤宇宮的大火中,無能為力!本宮要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慢慢死在自己麵前,讓你體會本宮當時的痛苦和絕望!”


    皇後頓時泣不成聲,連一句話都喊不出來,眼睛猶如惡鬼般一片猩紅,周元卿轉身欲走,皇後死死抓著她裙角,“周元卿……周……”


    周元卿無情的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裙,走到邢台,對著百姓們大聲說道,“那些被太子和陳仲害死的人,在你們之中有他們的親人、家人、丈夫、孩子,難道你們就不想為自己死去的親人報仇嗎?他們何其無辜!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衛國家,守護百姓,可他們最終的下場卻是死在奸人手裏!你們不恨嗎?!”


    “我恨!”,這一聲怒吼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隻見一個穿著一身白衣、麵容蒼白的中年女子,仇惡的看著陳仲說道,“我的丈夫,原是黑甲軍中最出色的前鋒營將士,當年他離開之前樂嗬嗬的跟我說,林將軍很賞識他,要升他為副將!可我萬萬沒想到……”,女子越說越激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的丈夫,居然被陳仲這個狗賊坑殺在榆林關!”


    女子衝到邢台,拿起放在台上的一把匕首,顫抖著手,狠狠從陳仲身上劃了一刀,“我的丈夫,是一個保家衛國的鐵膽將士!本該為民而戰,就算是死,他也該死在戰場上,可你卻將他埋葬在那荒郊野外,你個畜生!”


    說完又是一刀,這時,刑場下一個接一個的站了出來,這些人都是那些被陳仲坑殺在榆林關三千將士的親人,他們含淚細數著陳仲的惡行,一刀一刀的劃在他身上。


    圍觀的百姓沒有人說一句,因為他們知道,隻有眼前這個千古罪人流幹自己的血,才能讓那三千將士的英魂得以安息!


    皇後見此殘忍的場麵昏死了過去,周元卿抬頭看向明媚而湛藍的天空,一隻大雁淩空飛過,長嘯一聲,似是也在為那些死在陰謀詭計下不得安息的亡魂哀悼!


    周元卿眼淚沿著臉頰掉了下來,但她卻是笑著的,她在跟過去告別,外祖父、母親、兄長,還有林衛大將軍和那三千將士,你們……可以安息了。


    周元卿眼前的萬裏晴空突然漆黑一片,隻聽見蕭璟玄驚慌的大喊一聲


    “卿兒!!”


    蕭璟玄見周元卿欲將昏倒,不顧一切的跑到她身邊抱著她,驚慌失措的喊道,“卿兒,你別嚇我,你怎麽了,來人,快叫大夫……”


    公主府內,周元卿麵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蕭璟玄緊張而焦急的看向為她把脈的沈言問道,“沈太傅,卿兒她怎麽樣了?”


    沈言意味不明的看向蕭璟玄,語氣極為不善的說道,“跟我出來!”


    就在兩人走出房間關上房門時,周元卿緩緩睜開了眼睛,聽見外麵傳來沈言的斥責聲,“你打算何時娶她?!”


    蕭璟玄不明所以,“沈太傅,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卿兒到底如何了,好端端的為何會暈倒!”


    “我在問你!”,沈言語氣幾乎怒不可遏,“何時娶她!”


    蕭璟玄眯了眯眼,沉默半晌後 ,緩緩開口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沈言不由分說的一拳甩在蕭璟玄臉上,怒罵道,“元卿瞎了眼才會跟你這個薄情寡義、不負責任的混蛋在一起!蕭璟玄,從今日起,你最好離元卿遠一點,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若你還敢糾纏於她,我必殺了你!”


    蕭璟玄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他本來就很擔心周元卿,沈言卻莫名其妙的打了他,他覺得眼前這人簡直是不可理喻,“沈言!你不告訴我卿兒如何也就罷了,你憑什麽讓我離開卿兒,你是用什麽身份讓我離開她?!”


    沈言抓起蕭璟玄的衣襟威脅道,“你既不想娶她,為何要來招惹她!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混蛋!你有什麽顏麵留在她身邊,你滾!你沒有資格做這個孩子的父親!”


    蕭璟玄猶如晴天霹靂般驚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說什麽?什麽孩子?卿兒她……”


    沈言猛的推開他,蕭璟玄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怎麽?你自己做過什麽你不清楚嗎?還是說,你不想承認你做過了什麽?”


    蕭璟玄思緒頓時混亂不堪,迴想起他們一同掉下寒潭,在山洞的那晚,他也是第一次初嚐男女情事,根本不懂得有什麽避諱。


    “卿兒、卿兒她……懷了我的孩子……多久了?”


    沈言看蕭璟玄的樣子,似是真的不知道這事,平息了一點兒怒火,冰冷開口道,“一月有餘。”


    “一月有餘?”,蕭璟玄喃喃重複道,是了,從他們在山洞成親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了,卿兒知道她懷有孩子的事嗎?若是知道,為何不告訴他?


    蕭璟玄失望的冷笑出聲,轉身推開房門,沈言欲要跟進去,房門猛的就被關上了,也罷,這是他們兩人的事,該由他們自己解決,思及此,沈言轉身就離開了。


    蕭璟玄進去時,周元卿正好站在他麵前,看見他那冰冷攝人的眼眸,周元卿頓覺一股寒意襲來,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就是周元卿退的這一步,讓蕭璟玄覺得,周元卿已經抽離了他,對他的愛已經悄無聲息的淹沒在了大海中。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從什麽時候他們之間變得如此陌生,他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為何不告訴我?”


    說話間,蕭璟玄走近一步,周元卿亦是後退一步,既害怕又忐忑的說道,“我、我也是幾天前才知道。”


    蕭璟玄眼眸如刀般鋒利,語氣如寒霜般冰冷,一步一步逼近她問道,“你在害怕我?你為何會害怕我?說啊,為何會害怕我!”


    周元卿退無可退,撞在了身後的桌沿上,桌上的茶杯發出了聲響,蕭璟玄麵露一絲緊張,想要伸手拉過她,看見周元卿害怕的神情,手僵硬在了衣袖裏。


    周元卿恐慌的吼道,“孩子是我的,我不會讓你傷害他!”


    蕭璟玄聞言冷笑一聲,如墜萬丈深淵痛苦難當,“傷害?你為何會覺得我會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你瞞著我便罷了,你居然說出我會傷害孩子這種話!周元卿,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嗎!”


    周元卿眼眶刹紅,衝蕭璟玄吼道,“你痛?我就不痛嗎?我比你更痛!”


    蕭璟玄亦是眼眶微紅,“你答應跟我走是騙我的對吧,自始至終你根本就沒打算跟我走,對嗎?!!”


    周元卿脫口而出道,“是!”


    蕭璟玄身子晃了晃,眼睛越來越紅,心也越來越痛,“我是孩子的父親,怎麽,孩子還沒出生,你就想讓我們骨肉分離……”蕭璟玄大怒道,“周元卿,你為何要騙我!”


    周元卿潸然淚下,心如刀割般說道,“騙我的人是你,蕭璟玄!不,應該叫你……”,周元卿盯著蕭璟玄,一字一頓道,“璟王殿下。”


    蕭璟玄一驚,語無倫次道,“你、你都知道了?何時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周元卿哭著大笑出聲,後又平靜道,“在雲州時,我親眼看到了跟你長得幾分相似的晟國三皇子,之前我跟你說我和軒轅碩的事,你卻意外的沒有生氣,當時我就覺得奇怪,直到半月前,父皇將晟國皇帝的畫像給我看時,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蕭辭的兒子,可你跟他卻沒有半分相似,反而跟晟國皇帝極為相似,軒轅碩,如果不是我看到了那幅畫像,你打算瞞我到幾時?”


    蕭璟玄平靜的看著周元卿,緩緩開口道,“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本名叫軒轅碩,字璟玄,乃是晟國大皇子璟王,亦是蕭辭六子蕭璟玄,我失蹤那三年……就是去帶兵攻打東南十三州。”


    周元卿難以平複自己的心情,轉身將身後的茶盞掀翻在地,瓷片的破碎聲和她絕望的聲音同時響起,“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你給我的,隻是一場鏡花水月的美夢,夢醒了,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我癡心妄想,都是我一廂情願!”


    蕭璟玄看著幾乎失控的周元卿,心痛得難以言說,此刻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緊緊抱著周元卿,在她耳邊不停的喃喃道,“不是假的,卿兒,這一切都不是假的,除了我的真實身份沒有告訴你,我沒有騙你,我愛你亦是真的,卿兒,我沒有騙你……”


    周元卿在他懷裏不停的掙紮著,大喊著,“我不信,我不相信……蕭璟玄,我不相信……”


    蕭璟玄看著她痛苦的樣子,為了能讓她冷靜下來,不顧懷裏人的掙紮反抗,狠狠吻了上去,周元卿越是反抗,他就吻的越深。


    在周元卿內心深處,她仍然深愛著這個男人,甚至不可抗拒的越陷越深,所以當蕭璟玄用他溫柔而炙熱的吻撫慰她時,她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不肯放手、不想放手、也不願放手……


    不知吻了多久,蕭璟玄感覺到懷裏的人漸漸冷靜了下來,在她耳邊像是承諾般溫聲說道,“卿兒,相信我,我對你的愛,沒有半分欺瞞。”


    周元卿痛哭出聲,蕭璟玄用他溫暖柔軟的唇瓣將她懸掛在濃密睫毛上的淚珠吞食入腹,淚水由鹹到苦,深深浸入了他的五髒六腑,疼得他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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