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柔師姐已經很多年不在宗門了,您是她的家人?我記得前幾年師姐的家人有來問過,您不知道嗎?”


    看守山門的小弟子認真的迴道。


    薑楚悅心中腹誹:我還能不知道她不在嗎?我這不是想找個由頭嗎?


    她故做驚訝的表情,“什麽?離開這麽久?她去哪了?什麽時候能迴來?我也很久沒有歸家了,本是想帶她一起迴去的。這可如何是好,不會是出什麽意外了吧?”


    見她十分難過的樣子,那小弟子有些不知所措,隻覺得是不是自己剛剛說話說的太過嚴重。


    “那個……師姐,你也別太難過,或許楚柔師姐隻是遇到什麽奇遇,一時半會迴不來而已。”


    “真的嗎?想必楚柔還有些東西在宗門,能不能讓我去取幾樣她的物件,也好帶迴去,讓家裏的父母可以有些念想。”


    見那小弟子心軟,薑楚悅順勢借著這個話題,提出要進宗門內。


    那小弟子低下頭,猶豫了半晌,才抬起頭來,“行吧,我親自帶您去,想必師尊們知道了,也定然不會怪罪的。”


    還要跟著?


    算了,跟便跟著吧,總比進不去強。


    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有勞了。師弟,你人真好。”


    薑楚悅說著,還假模假式的在眼角擦了兩下。


    那小弟子笑了笑,轉過身去,朝山門內走去。


    薑楚悅忙跟上去,還不忘朝檮杌擺了擺手。


    隻能等出來,再想辦法帶檮杌離開了。


    現在還是得先找到師尊,救他出來才是要緊。


    一路上薑楚悅跟在那小弟子身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眼神卻在不斷地四處望著。


    上迴他來歸元劍宗的時候,也沒有細看。這歸元劍宗比他們萬劍宗還要大,像這樣光靠打量,想要找到關著師尊的水牢,幾乎是不可能的。


    薑楚悅將視線又落迴那個小弟子的身上,盯著他的背影。


    實在不行,還不如套一套這小弟子的話,他這麽心軟,想必也是個單純的人。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熱烈,小弟子迴頭朝她望過來。


    張楚悅朝他笑了笑。“怎麽了?”


    那小弟子頓時紅了臉,他撓了撓頭。“無事,我就是想提醒師姐,咱們快到了。”


    聞言,薑楚悅心中一驚。


    這麽快?


    可麵上卻不顯露出來,她溫聲細語地開口道:“哦,那真是太好了。”


    然後擺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那小弟子也沒有懷疑,繼續在前麵帶路。薑楚悅快走了幾步,離那小弟子近了一些,壓低聲音問:“我之前在外麵聽說你們宗門裏,有一水牢特別厲害,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弟子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但想到他們宗門一慣名聲在外,聽到他們宗門的傳聞,也不稀奇。


    他笑著迴道:“自然是真的,咱們宗門厲害的東西不少,這水牢便是其一。不過這厲害的不是那水牢,而是那裏麵的水。”


    “水?有何特別之處?”


    “這水是掌門曾在一處秘境中無意間得到的,可令神仙都受盡蝕骨之痛。且入那水中,便要說真話,否則隻會招來更大的痛苦。如今便有一位……”


    說到這,那小弟子發現自己失言,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薑楚悅隻當做沒有聽到般,繼續道:“那可真是厲害。”


    既然對方已經有所警覺,她此時就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了。


    正巧他們也到了薑楚柔的洞府前。


    小弟子停下腳步,朝薑楚悅躬身作揖,“師姐,已經到了。宗門有規定,所以我不能陪您進去了。”


    見薑楚悅望過來,他接著道:“您自己進去收拾吧,我便在門口等您。”


    薑楚悅點頭,越過他,朝洞府內走去。


    薑楚柔的洞府竟然沒有設禁製?


    她走進洞府,隻見裏麵十分幹淨,而且陳設簡單,她隻是稍稍轉了轉,在角落竟發現了一個木箱子,裏麵都是些小玩意兒。


    她隨意挑了兩件,都是薑楚柔平日裏戴的簪子。


    見薑楚悅出來,那小弟子笑著開口,“師姐,東西拿了嗎?”


    薑楚悅揚了揚手裏的簪子,“不過是找個我妹妹的物件,給父母留個念想,也沒什麽東西。”


    “既然東西拿到了,我帶您出去吧。若是讓師尊和其他長老看見我不經允許就帶您進來,是要責罰我的。”


    那小弟子說著左右張望著,神色緊張。


    “啊?這麽嚴重啊?可是我十年前就來過啊,當時同我師尊一起,還去見了你們老祖呢。”


    薑楚悅話說完,那小弟子當場愣住。


    十年前?老祖?


    “啊……原來師姐與我們宗門的淵源這麽深啊。我還當師姐從未來過呢。”


    “對了,你說的那個水牢,那麽厲害,我怎麽一路也沒看到啊?”


    “哦,那個在後山禁地,不在前麵,自然看不到的。”


    薑楚悅隨意的問了一句,聽到想聽的答案,便不再提起水牢的事情,避免引起那小弟子的懷疑。


    她跟著那小弟子身後出了歸元劍宗。


    朝那小弟子揮手告別後,她佯裝離開。


    實際上不過是繞了一圈,又迴來,在附近躲了起來。


    直到夜深,她親眼見到那守山門的小弟子離去,這才悄悄走近檮杌。


    她拍了拍檮杌的腳,“醒醒。”


    檮杌悠悠轉醒,睜開雙眼,一臉茫然的望著薑楚悅。


    [怎麽了?主人。]


    檮杌的聲音在薑楚悅的心中迴響。


    他們如今溝通,隻能通過心靈溝通,檮杌不知道因為什麽,無法開口說話。


    想到還被關在水牢裏受苦的師尊,薑楚悅認真的說道:“今夜你得陪我去救我師尊。”


    檮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


    [主人,現在的問題是,你得幫我擺脫這石座才行啊。]


    “你離開不了這石座?”薑楚悅驚訝的聲音都高了幾個分貝。


    下一瞬她捂住自己的嘴,怕引來歸元劍宗的人。


    [確切說是不能離太遠,有符咒。]


    檮杌的腳在石座上踩了踩,意思很明顯了。


    符咒在石座上。


    “這麽坑?我幫你看看。”


    這是完全出乎薑楚悅意料之外的事情的,她一邊低頭研究著這石座,一邊接著問道:“話說我要是幫你解開束縛,你有沒有能力幫我救出我師尊啊?”


    [嗯……那得看解開束縛後,我的能力恢複多少。]


    薑楚悅沒好氣的朝它翻了個白眼。


    “你個坑貨。我先幫你解決這個再說吧。”


    其實石座上的符咒並不明顯,但是因為薑楚悅有那邊符籙孤本,上麵正巧有寫這種符咒。


    但要解開十分麻煩。


    看來今夜是救不了師尊了。


    心中雖然著急,可光憑她一個人,想潛入歸元劍宗,並找到水牢將師尊救出來帶走,成功率幾乎為零。


    她清楚的知道,她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區區辟穀境,根本不夠那些長老掌門們看的。


    現在她隻能將希望放著檮杌的身上。


    畢竟不管怎麽說 檮杌也是兇獸啊。再說它又是這歸元劍宗的守護獸,自是方法比她多些。


    薑楚悅拿出畫筆,閉了閉眼,將心中的符籙紋路一遍又一遍的描繪著。


    待那印記似在心中如印刻般清晰時,她才開始動筆,開始在細細地在石座上描繪著。


    畫筆所到之處,都範著紅色的光芒。


    時間一點點流逝,待天蒙蒙亮時,薑楚悅也沒有畫好。


    隻能停下手中的動作,迴到之前躲避的地方,盤膝打坐,將靈力修補迴來。


    她自從進入辟穀境後,便再沒有過饑餓感。


    想來以後不用再吃辟穀丹了。


    檮杌一整日都如同死了般,一動也不動。


    而薑楚悅沉浸在修煉中,隻等著入夜,繼續畫接除符咒的符籙紋路。


    許是今日沒有人進山門拜訪,小弟子竟天還未黑,便提前離開了。


    薑楚悅察覺到沒有人了,這才起身,走到檮杌身邊,繼續低頭拿著自己的畫筆,細細的接著早晨結束的紋路,繼續描繪著。


    終於,她在午夜時,才將那符籙紋路畫完。


    瞬時一道刺目的紅色光亮起,檮杌發出一聲低吼,那聲音似能穿透很遠。


    可是很短,以至於歸元劍宗裏的弟子們剛被聲音驚醒,便來了。


    隨著束縛著檮杌的符咒消失,整個歸元劍宗都跟著顫動了下。


    正在洞府內修煉的歸元劍宗掌門,聽到動靜,瞬時睜開眼睛,望向宗門山門口的方向。


    隨著地麵的顫動,其他弟子隻當是發地震了。


    “哎呀,怎麽迴事?”


    “不會是地震了吧?”


    “快起來,快起來。”


    ……


    “咱們要不要跑啊?”


    薑楚悅完全沒想到給檮杌解開束縛,會有這麽大的動靜。


    她看著此時處在興奮狀態下的檮杌,咬牙切齒的低低說了句:“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說完一個閃身,便召喚出“雪浮雲”,禦劍飛走了。


    解除了束縛的檮杌,自是跟在薑楚悅身後。


    “你不能收斂點嗎?這樣我以後如何去救師尊啊?”


    薑楚悅朝後麵的檮杌恨恨的抱怨著。


    解除束縛後,檮杌便可說人言了,它聽到薑楚悅的話,開口迴道:“主人放心便是,那水牢,咱們晚些時候便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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