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三環線。


    來往共計六個車道。


    一條不算寬敞的道路,涇渭分明的劃分貧窮與富裕,現代與原始。


    一邊高樓林立,一邊布局淩亂的低矮磚瓦房。越往遠處,愈發落後。


    聖佳蘭購物中心頂層,光線透亮的落地窗前。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神情專注的凝視著麵前的畫板。


    畫家奧古爾完成了注定載入史冊的畫作,《不可逾越的階層》,為後世參考開拓紀末期時代背景提供了重要的參照和依據。


    然而,此刻這位不修邊幅的貴族後裔,仍舊默默無聞…


    “畫得很不錯啊,我出一枚金隆。”摟著妖嬈女子、挺著肚子的禿頂貴族,邁步來到奧古爾的身側,語氣嘖嘖。


    一枚金隆對於普通人而言絕對是高價,可是奧古爾畢竟也是貴族,緩緩搖頭:“我準備投稿新聞社,畫作暫時不售出。”


    “哦,那可真是遺憾!”禿頂貴族沒有糾纏的意思,正欲離去之際。


    “閣下,您覺得這幅畫有沒有不對的地方?”奧古爾嗓音沉重而沙啞。


    “很好啊!我覺得有升值的可能性。”禿頂貴族迴頭,表情疑惑:“你難道要改變主意?我可以再加十枚銀元。”


    “不!”奧古爾冷淡的笑了笑:“既然您不覺得有不對的地方,那就好…”


    “真是一個怪人啊!”禿頂貴族搖了搖頭,摟著妖嬈女子離去。


    奧古爾小心翼翼的裝裱自己的畫作,直到徹底完工,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完成一副自己滿意的作品,內心充滿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突然,他的微笑表情凝固在臉上。強烈的階級割裂感,不自覺的湧上心頭,仿佛天堂和地獄一般的對比。


    普通人和社會中上層的差距,早已經擴大到相互無法理解的程度,就像是兩種不同的物種。


    醞釀已久的火山,遲早會噴發。敏銳之人,早已若有所覺…


    城東,灰鼠巷。


    外城有名的大型貧民窟,狹窄的道路兩邊大都是低矮的棚戶或泥胚房。環境髒亂不堪,汙水橫流,空氣終年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酸臭。


    格斯一家是其中的富戶,住的是少有的磚瓦房,總共三層高的小樓,公共水井在家門口不遠處,家中還能用上魔能燈照明。


    盡管遠遠比不上貴族,可是比一般的底層人生活好許多。全都仰仗於格斯父親費恩,他是十幾名力工的頭目,每個月的收入至少在二十枚銀元以上。雖說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但卻很難負擔起兒子的習武耗費。


    窮文富武不是一句玩笑話。


    武道資源的開銷,即便是一些小貴族負擔也會感到吃力。平民若想要翻身,最可行的辦法唯有覺醒成為才能者…


    奔跑中的格斯目光時刻注視著眼前的地麵,稍不小心鞋子上就會踩到可疑的物體,可以說是對眼力和反應力的艱巨挑戰。


    眼看即將來到家門前,心神稍稍一鬆,結果還是不小心中了招。


    格斯心情煩躁,不斷用鞋底蹭著地麵。剛買的新靴子就此沾染汙穢。他來到水井邊,提起一桶水倒在腳上。


    幾乎無人管理的城東貧民區環境豈止用糟糕形容,缺乏下水道係統,一到下雨四處汙水彌漫,就連垃圾處理費用都經常收不齊。


    廁所更是一種奢侈。


    很多沒公德心的鄰居都喜歡直接往大路中間潑灑汙物,比的是誰素質更低。


    如果不是迫於生計,費恩早就想搬到環境幹淨許多的城西地區。


    “哥!你迴來了…“


    氣質文靜的黑發少女,身材貧瘠而纖瘦,幹淨的瓜子臉,五官秀氣,有著八九分姿容。


    “小魚啊!”格斯笑著打了聲招唿,從外套的內口袋掏出一本書放在方桌上。


    他有兩個妹妹,大妹妹葉子,今年十四歲,性格活潑,喜歡到處撒歡,父母都管不住,是老鼠巷有名的野丫頭。


    二妹妹小魚,今年十二歲,性格內向,平時大都一直待在家,哪也不去。喜歡看各種書籍,憑借自學掌握了文字的讀寫,以及基礎的算數。現在正在學習銘文的繪製。偶爾能接到一些零散的書寫活計,賺到一些收入。


    格斯打心底更喜歡小魚,不僅是因為人長得更漂亮,主動承擔家務的原因,更多是欣賞她的安分守己。


    能夠耐住寂寞,心中不曾迷茫失去方向,身上不曾沾染上任何惡習…


    “哥最近賺了好多的錢,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買。”格斯安然若素的坐在方桌邊的長椅上,手掌撐著下巴。


    小魚拿著毛刷子,蹲下身幫忙刷幹淨靴子上的泥漬:“不用!你每天迴來幫我帶一本書就好…”


    “沒問題!”格斯滿口答應。


    老鼠巷就有租書的鋪子,大多數是一些各國流傳的騎士小說、戀愛小說、亦或者靈異雜談、漫畫之類,他也很喜歡看,每當有新書出版總會第一時間去租借。


    廚房內,母親白紗忙碌著做飯。


    兒子格斯好不容易周末迴來一趟,自然少不了葷菜,一鍋熬煮的牛骨湯便是今天的晚餐,客廳彌漫著一股辛香料的味道。


    太陽逐漸沉入地平線。


    外出工作的費恩神色喜悅的迴到家中。下雪生意非常不錯。即便是稍稍抬了一些價格,客戶也沒有提出異議,從錢袋子之中倒出零零散散的銅便士,其中夾雜著銀色的光亮。


    “當家的,家裏的土豆吃光了,你明天帶一些迴來。”白紗低著頭,使用杵臼在石頭上用力壓著蒸熟的土豆。


    “嗯,你到時候再提醒我一次。”費恩悠閑的靠在竹編的藤椅上,任由女兒幫忙脫掉靴子,隨手拿起一側木茶幾上的報紙。


    幾天前的笑話,不妨多看幾遍,是他不多的樂趣。此外,就是收聽各種節目。


    按下收音機的按鈕,不斷調整更換頻道。天氣預報每天準時必聽,因為關係到明天的工作。其次,費恩喜歡聽脫口秀節目。


    可惜每天隻能晚上聽兩個小時,負擔蓄能水晶充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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