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仙人們交流著各自在如今璃月所見所聞的時候,在賓客雲集間也發生了一件趣事。


    “你是?小姨!”


    重雲對看著一位徘徊在往生堂外的女子發出了驚訝的唿聲。


    與在蒙德和楓丹廣為流傳的占星術類似,璃月也有以卜卦感知命運的方法。


    其中,有兩種“命格”令人們避之不及:其一是孤辰之命,命定親朋離散,孤寡一生;其二是劫煞之命,命定多災多劫,命途兇險。


    申鶴出身於一個璃月千年傳承方士家族的旁係,在她出生之時,她的父母曾經請人為她卜卦。


    卦象顯示,申鶴的命格既犯孤辰,又衝劫煞,殺性極重,是千年難遇、傷人傷己的大兇命格。


    她的父母都對她的未來感到憂心忡忡,而申鶴五歲時,母親因病去世,這一切似乎都應驗了申鶴天煞孤星的命格,周圍的鄰裏都將她視為不祥之人。


    而她的父親愛妻情切,難以承受此中苦痛,長此以往,竟因念生怨恨,因怨生心魔,發瘋似地出門雲遊。


    他一去便是一年,日不停步,夜不能寐,隻為尋找複活亡妻的術法。


    終於在申鶴年近垂髫之時,父親狂喜著迴來了,一同帶迴來的,還有一種名為“憑命借命”的神秘術法——將祭品獻給秘術召喚來的“仙靈”,便能以活人之身,索迴亡人之命。


    那時,申鶴對將要發生的災難毫無感知,她不過是個普通孩子,欣喜於久不歸家的父親終於迴來。


    父親說在後山的山洞裏給她準備了一個大驚喜,馬上就帶她去看,一切都讓她十分開心……


    之後那一幕幕,卻令申鶴至今難忘——猙獰可怖的黑色“仙靈”被父親召喚到山洞內,它血紅的眼睛裏隻有申鶴鮮活的生命。


    申鶴驚愕萬狀,不明白它從何而來,又想從這個家中拿走什麽。危難讓人變得遲鈍。


    年幼的申鶴漸漸也隻能想著一件事,怪物想吞了她,可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她握住母親的遺物,一柄驅邪匕首,顫抖又堅定地迎向了黑色“仙靈”。


    申鶴雖然生在驅邪世家,卻沒能從失心瘋魔的父親那裏學到半點除魔咒法。


    與每一個天真的同齡人一樣,她也從未獨自麵對過生活的兇險,但在昏黑的山洞裏,在那個失去了父母庇護、遭到血親背叛的絕境裏,申鶴蛻變了。


    如削月築陽真君的卦象所示,沉眠在申鶴命中的兇煞、血性與不屈,都在那一刻齊齊爆發出來。


    那些力量猶如目不能視的盾,無法看清的劍,武裝起了女孩嬌弱的身軀。


    它們賜給她力量,為她安上獠牙,準許她向麵前的低賤魔物發起攻擊,誓要將它撕碎,來證明她才是黑暗中最暴戾的邪惡。


    接連數日,搏命的戰鬥一直沒有休止。獵人與獵物不停調換身份,勢均力敵的局麵久未破除……生死攸關的時刻,神明將目光投向了不凡的女孩。


    一顆晶亮的事物落到申鶴的手中,於是天平完全倒向申鶴,勝負終定,那剔透瑩亮的冰之光芒刺破黑暗,如同霞光,預示著她未來的道路。


    留雲借風真君循著殘留的邪祟氣息找來,進洞一探,才發現洞內躺著一個費盡力氣,粒米未進,早已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仙人憐惜她命運多舛,也看出她憑一己之力擊退了某種可怕的存在,念其天賦,便將她帶迴府中安養調息,撫頂授道,如此,才有了如今的申鶴。


    為使申鶴安全長大又不殃及無辜之人,仙人們在申鶴身上施了紅繩縛魂之法,縛住她身上兇煞與殺氣的同時,似乎也禁錮了許多本屬於人的情緒。


    雖然理論上羅德應該是可以讓申鶴擺脫命格的束縛,走出全新的人生。


    但非常可惜的是,即使是身為魔神的他也對此無能為力,畢竟那涉及到提瓦特的終極知識——命運了。


    身為菲涅刻斯的祂確實可以幫助申鶴掙脫命運束縛,畢竟魔神在規則之內是全知全能的。


    但身為羅德的他做不到,因為他無法保證自己在幫助申鶴的過程中不會對她產生不良影響,這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申鶴原本以為她已經在這個塵世沒有了如何羈絆,直到她今天看到了那個和她麵容相似的少年,那個該被她稱之為“外甥”的孩子。


    而看到申鶴外貌的重雲也感到了無比的驚愕,他從來沒有想象到會以這種方式見到自己那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小姨。


    他的母親有一個妹妹,重雲自然是從小就知道的,那麽按理說,他應該有一個舅舅或者小姨來著。


    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見到過這個本應存在的親人,而每次他偷偷去詢問父母這件事,換來的隻有他們含糊不清的迴到。


    他們說,自己那個小姨已經侍奉於仙人的左右,將終生奉獻於仙道,不理凡塵了。


    而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相差無幾的身影,行秋更是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那幾個親密無間的小夥伴各個都身懷絕技。


    前有羅德偷偷摸摸談戀愛,現在即將成為他們中第一個成家立業的家夥,後有重雲瞞天過海,居然不告訴他,他還有一個未曾謀麵的小姨。


    就在申鶴、重雲、行秋三人正在處理著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之時,這幾天一直深居幕後的老爺子也終於走上台前。


    他的出現也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羅德與納西妲的訂婚宴即將正式開始了。


    看到以凡人姿態出現的帝君,除了早就知道的那個女人,其餘仙人們一個個都感覺驚掉下巴,再也維持不下去那種高深莫測的縹緲姿態。


    這也不怪他們,畢竟在他們的記憶中,帝君或是身披戎裝匹敵群雄,或是化身神明指引璃月未來的命運。


    即使是在塵世閑遊的時候,帝君也從來都是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沒有露出來過這種宛若凡人的悠閑自在的輕鬆氣質。


    他們這才真正意識到,在璃月這數千年的漫長歲月中,帝君已經改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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