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這段時間的行事如此拙劣?我之前的沉著冷靜都到哪裏去了?說好的謹小慎微,結果差點把自己搭了進....我終究是太張揚了,太自傲了。”


    精神海的最核心之處,在被命運之力籠罩的靈魂麵前盤坐已久的樂然,雙眼緊緊閉合,微微嗡動的嘴唇不斷質問著自己,反思著從離開星鬥森林到武魂城事件結束的所作所為。


    “我的本意是帶著秋兒去觀摩鬥魂比賽,以此消磨下時間,順便將史萊克可能作弊的手段告知日月戰隊那些人,試圖借他們的手將史萊克拉下神壇,然後就是發現了毒不死在現場,我利用劇情優勢引導了一下大勢。在比賽時鏡紅塵和言少哲等人的到來也並沒有讓我意外,比賽結果也無所謂,唯一的瑕疵就是我和秋兒張揚了點,導致被當成了邪魂師,提前和張樂萱起了衝突。”


    “然後就是打算去謀劃一下雪帝,期間遭遇了史萊克那些人,差點栽在一個老婆子手上。因為邪魂師的緣故,我和秋兒沒有選擇偷襲史萊克,而是跟他們對了一下,順帶和霍雨浩做了筆交易。然後我和秋兒參與了武魂城事件,和紅塵兄妹達成了交易....問題就出在這裏了。我為什麽會狂妄到直接投身於一群封號鬥羅環伺的武魂城?”


    “帝天給的勇氣?帝天隻是保護秋兒罷了。憑第一魂技?那東西是沒用過的底牌,你連使用的後果都還不清楚呢。樂然啊樂然,之前差點被那個老婆子殺死的教訓一點也沒放心上嗎?萬一被直接殺死或被捕並封鎖了魂力,哪又該如何?這些後果你都沒有想過,你怎麽敢的啊?!”


    樂然睜開眼睛,急促地大口唿吸,額角的青筋凸起,麵部因憤怒憤怒而猙獰,那是對自己不滿的憤怒。許久之後,樂然搖了搖頭,長籲一聲,神態恢複了平靜。


    “雪帝對自己的價值不多,唯一的用途就是以後靠她獲得極北之地的貴賓身份,謀劃她主要是為了防止霍雨浩得手。如果直接讓帝天來救雪帝的話,不僅風險極小,事後也能達成目的。亦或者直接綁了紅塵兄妹,武力搶奪也可以省很多事情。”


    “可惜,自己還是太良善了,還是沒有適應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時候確實該狠心一些,這是以實力為尊的鬥羅大陸,不是前世那個世界。唉,這次幸虧沒釀成大錯,下次注意吧,能用武力就別逼逼。”


    “.....”


    這是樂然的習慣,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進行一次自我檢討,整理自己的過去,發揚優點,改正缺點,為未來做準備。他有時會因此陷入內耗狀態,連續幾天茶不思飯不想,不過他依舊選擇堅持這個習慣,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聖人、完人。


    他很清楚自己隻是一個心理年齡二十幾歲的,冒冒失失的毛頭小子。他會犯很多錯誤,經常性地失誤,有時一個低級錯誤都能屢犯不止。他需要花費時間去總結,以免未來在大事上造成不可挽迴的錯誤,同時更加完善地謀劃未來的計劃。


    “罷了,東隅已逝,桑榆非晚。”樂然站起身來,伸出右手放在那金色的命運之力上,語氣幽幽道:“未來一段時間內,初定的目標有這些。”


    “第一,迴史萊克帶走樂山他們,盡快地撇清跟他們的關係。誰知道穆恩那老銀幣是什麽時候跟著史萊克那些人到武魂城的?沒人知道,同樣也沒人知道他是否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還有就是命運之力,我已經和秋兒進行了屬性相接,鬼知道那位大人會不會盯上自己....保險起見,還是早點離開史萊克比較好。”


    “第二,精練血魔法和亡靈魔法,剩下的都先擱置。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己也不例外,先將木桶的長板搞長再說,短板之後再慢慢補就是了。血魔法是以治療為初衷創造的,最高造詣可以達到肉身不滅的效果,隻是亞托克斯並沒有達到最高境界,很多東西需要自己摸索。亡靈魔法主要針對靈魂,其重要程度甚至隱隱高於血魔法,不求伊萊克斯給的亡靈魔法會多完善,隻要能增強靈魂能力就行了。我是真不想讓靈魂再被囚禁....”


    樂然視線微移,遠遠眺向亞托克斯所在的區域,心裏暗歎不已,他終究沒有把亞托克斯直接塞迴暗裔魔劍當中。


    一是害怕那樣做了之後,亞托克斯變得不受控製,使情況更加糟糕;二是樂然確定了對方在沒獲得身體所有權前對自己沒啥大威脅,因此留下對方當個薛定諤的精神海壁壘守衛和應急管家也不錯。


    “如果血魔法和亡靈魔法都練至最高境界,自己將肉身不滅,靈魂永存,光是想想就覺得無敵!”樂然遐想未來,憧憬道:“兩者結合的話,是不是可以造就一場升級版亡靈天災?”


    傻笑一陣後,樂然左手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探索命運之力的用法。”


    “沒記錯的話,原著當中的霍雨浩在獲得命運之力後是開辟了第三隻眼,而自己獲得命運之力卻是籠罩在靈魂周圍,似要與之相融一般。理論上我應該可以調動這部分命運之力使用,但它具體的效果我並不清楚,亂用可能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這方麵有經驗的隻有秋兒,可以忽悠她先往深處探索下,然後自己去取經。”


    “emm,也不能算是忽悠吧。畢竟現在的她隻會用蠻力,自身的精神力、極致之火和命運之力都好像沒有開發,讓她學習如何綜合使用自身的所有力量,這對她百利而無一害。”樂然摩梭著下巴,目光飄向靈魂的時候變得凝重起來,“這次最大的收獲便是,搞清楚了自己靈魂產生分裂的原因。”


    血色樂然和金色樂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格分裂,而是自己兩種思想的具象化。不管誰是主導靈魂,本質上都是樂然本人,隻是思想不同導致行事風格不同罷了。正如離開星羅城後,一大半時間是由血色樂然主導,期間樂然依舊是他自己,隻是在行為上利益看得並不重,憑感情行事變得居多。


    以利益為先的金色樂然是樂然主要的思想,以情感為主的血色樂然是輔助思想,在凝聚第三魂環時,由於對穆恩的恨意多了些,導致兩種思想可以同台競爭罷了。兩者爭奪主權的行為實質上是樂然本身的選擇,前者是現實,後者是理想,現在的樂然很矛盾,矛盾到不知道選擇哪個為主。


    “無所謂,反正對自己沒壞處。”樂然轉身仰頭,開啟那被自己封閉起來的精神海,喃喃道:“這次的自省大概率花了不少時間,也不知道武魂城事件的後續結果如何....”


    當樂然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道刺眼的光線映入血色的眼眸,應激性地用胳膊擋住陽光,雙眼眯了起來,喉嚨因幹涸而發出奇怪的低吟。


    “你醒了?”入耳的是一道溫柔如水的聲音,樂然立刻猜到了是誰。


    “碧姬姐,我睡了多久了?”


    “不多,從帝天帶你們迴來算起,總共也就是過去了三天。”


    碧姬放下手中的針線,以各種魂獸皮毛為材料製作的半成品衣物被收進魂導器,起身溫婉地說道:“你先在這裏舒展下僵直的身體,我去把瑞獸叫過來,她可是一直再等你醒來呢。”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木屋。


    聽到木門關閉的聲音,樂然背對窗戶坐了起來,輕揉著朦朧的眼睛,用魂力疏通全身經脈,外放精神力觀察著四周的一切。


    剛站起來蹦跳了幾下,屋外傳來了歡唿雀躍中帶有些許急迫的聲音,“樂然,你終於醒了!”


    木門被帝秋兒直接撞開,沒等樂然打招唿,她直接拉上樂然的手就往外跑,邊跑邊說道:“快快快,我帶你去看看我收集的戰利品!”


    “戰利品?”勉強跟上她步調的樂然一頭霧水,隻好任由對方拉著跑。


    “沒錯,就是本瑞獸從那些人類身上搜刮而來的戰利品!”


    “....”


    來到目的地後,帝秋兒站在樂然麵前,傲然道:“看吧,就是我身後這些了。”


    樂然向左跨出一步,入目的是滿地的魂導器和衣物,一下子就吸引他的幾條褲衩子,其中一條更是騷氣的紋著三足蟾的圖案。


    “你是把那些人的衣服一件都沒留地趴了下來?”樂然伸出手指,臉部呈現出完美的囧字。


    “沒錯!這樣就不害怕漏掉他們身上的好東西了,我是不是做的很好?”帝秋兒雙手叉腰,像是在提醒樂然快誇她。


    “很好!你是最棒的!”樂然應付了幾聲,心裏想象著那些人光著身體被扔到明都街頭的場景。


    “你很敷衍唉!”帝秋兒不滿地別過頭。


    樂然粗略看完了所有物品,悠悠道:“你應該不是單純來炫耀這個的吧?”


    “當然不是了,這有什麽可炫耀的?這東西根本微不足道好吧。”帝秋兒盡顯傲嬌本色。


    “啊對對,不值得炫耀。”樂然應和道,“那還有事情嗎?沒有了的話,我就去修煉了。”


    “切,就知道修煉,那有什麽意思嗎?”帝秋兒嘟囔了幾句,見樂然要走,急忙攔了下來,“別走啊,我真有件事情要你幫忙。”


    “什麽事情?”


    “就是幫我照看一個人。”帝秋兒朝某個方向釋放一道精神力,隨後解釋道:“帝天說要借用命運之力幫雪帝來著,所以我要去帝天那裏一段時間,而赤王又不會照顧人類,隻能讓你幫忙照看下了。”


    “那個人是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竟然能讓你托我照顧。”樂然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了霍雨浩,因為沒有足夠的氣運是吸引不了瑞獸的。


    “特殊之處,emm,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就是單純覺得她人挺好的。”帝秋兒歪頭想了片刻,緩緩道:“她給我講許多東西,有魂導師相關的東西,也有生活方麵的,比如如何搭配衣服。對了,她還幫忙設計好了那套鎧甲立體模型。”


    “她?”樂然又想到了王冬,但王冬是女扮男裝,而且她壓根對魂導器無感。


    “對啊,要不你看那邊,就是赤王叼著的那個人。”帝秋兒遙指半空中往這裏趕來的赤王。


    樂然定睛一瞧,發現赤王左邊的腦袋確實叼著一個黑點,待到稍近處,樂然發現那人竟然是夢紅塵。


    “唉不是,你不是把那些人都送迴日月帝國了嗎?”


    “對啊,無價值的都送過去,而她有價值,所以就留下來了。”


    “價值就是陪你聊天,幫你解悶?”


    見帝秋兒在點頭,樂然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那你送走那些人時,給那些人刪去記憶了嗎?”


    “啊?為什麽要刪除他們的記憶?”帝秋兒不解地反問。


    樂然一時間有些無語,但仔細想想也沒什麽,旋即詢問道:“對啦,你跟她認識多久了?”


    “差不多一天。”


    樂然不再多問,和帝秋兒靜等著赤王降落,心裏盤算著夢紅塵對自己有什麽價值,結果發現近似於無。


    “瑞獸,人安全帶到了。”赤王將夢紅塵放下來,目光看向樂然,“喲,人類小子,你醒了?”


    樂然點了點頭,而帝秋兒則是直接命令道:“赤王,接下來你負責保護他倆,就像保護我一樣。如果我從帝天那裏迴來後發現他倆受了傷,那你就等著瞧吧!”


    赤王見怪不怪地應了下來,心裏把兩人視為了瑞獸珍愛的玩具,感慨著自己真是勞苦命。


    “那我走了,她就交給你了。”帝秋兒吩咐完畢後,立馬轉身小跑離開。


    樂然望著帝秋兒離開的背影,心裏想著為何會如此著急,然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麽不讓碧姬照看夢紅塵?


    “那個,請問你就是史萊克戰隊裏麵的樂然嗎?”


    夢紅塵見到樂然的時候有些發懵,心裏震驚到無以複加,她不明白一個魂獸是如何能在高手如雲的史萊克學院中不被發現的。


    樂然循聲看向夢紅塵,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對方,然後獨自收集地上的儲物魂導器,發現裏麵全都空空如也,發愁地看向這百來個被亂堆在一起的魂導器。


    “你過來協助我給這些魂導器分類。”樂然抬頭看向夢紅塵,招手讓她來幫忙。


    夢紅塵剛才還在思考如何靠近樂然,以便獲取更多有用的消息,結果對方自己送上來了一個機會,於是她快步趕到了樂然身旁。


    隻見樂然用魂力在草地上劃分出了幾個方格,隨後拿起一個魂導器看了看,發現是個射線類的五級魂導器,出於嚴謹詢問了下夢紅塵,得到答複後將其扔到相應的方格當中,


    夢紅塵很快明白了樂然的分類方式,魂導器是否七級以上是一個分類,隨後再以攻擊類、防禦類、功能類三個標準劃分。分類期間,夢紅塵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是個魂導師,還是理論知識不俗那種。


    “看樣子你還是個魂導師啊,我能問一下,你是幾級魂導師嗎?”夢紅塵根據從帝秋兒那裏獲得的經驗,趁機詢問道。


    樂然瞄了眼她,旋即答道:“三級。還有就是,你想問什麽可以直接問,我都會如實迴答你,沒必要跟我套近乎。”


    這迴答直接把夢紅塵搞不會了,在她愣神之際,樂然遞過來一件不確定的魂導器,補充道:“不妨告訴你,你離開星鬥森林的時候,一定會被消除相關記憶,所以你可以隨便向我打聽東西。”


    夢紅塵頓感胸腔堵塞,麵色迅速變為灰白色,整個人僵在原地,精神世界下起了一場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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