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學守護神咒的過程並不理想,沒一個人能成功變出一個無形的守護神。


    大部分人都是一個一段虛無縹緲的光圈。


    “expecto patronum。”


    九的魔杖裏沒有任何光圈流出,她想到的是第一次作為魔鬼之女重生的畫麵,她覺得那應該是快樂的吧,在火焰裏消亡,自寒冰裏重生。


    “expecto patronum。”


    一丁點亮光都沒有。


    3號培訓官走到她旁邊指導,“長這麽大,最快樂的事是什麽?”


    快樂?


    九舉著魔杖,腦子裏沒有浮現出什麽快樂的事。


    難不成是在地獄裏割人頭山?


    “expecto patronum。”


    沒有任何變化,顯然那足夠邪惡了。


    3號培訓官耐心開導,“想想你小時候最開心的經曆?”


    九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心裏合計,培訓官就是好啊,不用調查成員們的過去,奈爾金的童年很快樂嗎?


    3號培訓官不過27、8歲,當年奈爾金一家子出事的時候,這人應該被關在這鳥不拉屎的訓練營中,可縱使如此,也該看看報。


    1號培訓官見狀,扒拉開3號培訓官,“我來處理,你去看看其他人。”


    九的冷漠孤傲在他們的眼中,似是很符合心理創傷應激障礙,是迴避型人格。


    “咱們來這邊。”1號培訓官把九帶到角落坐下,並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巧克力棒棒糖遞給她,“在學校時,還開心嗎?”


    九接過棒棒糖沉思片刻,扭頭看向這個培訓官:“你跟我媽也是格蘭芬多的同屆?”


    培訓官忙擺手搖頭,“不不不,我來自德姆斯特朗,跟你媽媽還有你爸爸是在這裏認識的,當年你媽媽——”


    培訓官說著笑笑,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很漂亮,很善良開朗。”


    “你追過啊?”


    “不不不!”培訓官慌亂擺手,“那時候你爸媽已經在一塊了,雖然沒結婚,但已經在交往了,金童玉女,你媽媽的守護神是隻小貓,沙漠貓,胳膊上有兩道黑色條紋,你爸爸是個額——很大的鳥,站起來的那種,我想想——”


    “鯨頭鸛。”九聳聳肩,“我聽外婆提起過,後來變成兔猻了,都是傻了吧唧的麵相。”


    培訓官點頭笑著,眼裏已經浮現出當年一起訓練的場景,可人要是活著還好,可隻要跟死亡掛鉤,迴憶的終點,都會是傷感的。


    培訓官忙轉移話題,“真沒想到你會分到斯萊特林,雖然我沒去過霍格沃茨,我從業這些年是沒招收過斯萊特林的傲羅,他們都說斯萊特林盛產黑巫師,我以前也信以為真,但直到這次看到你,並不像他們說得那樣,反而很上進,很安靜,內心很強大堅毅的小姑娘。”


    九很想接一句,那是因為你見識短了,不過她人性的一麵還是及時遏製了這句話出口。


    “在校時,有發生過什麽很有趣的事嗎?”培訓官耐心開導。


    九順著他的話陷入沉思,學校裏?有趣的事?


    禁林?密室?蛇怪?


    “expecto patronum。”


    嚐試無果,她翻了個白眼。


    初來時父母被殺,聽聞奈爾·金複活後又被食死徒追殺,被祖父家遺棄,在校不受待見,在家不受張珍妮待見,被伏地魔威脅,被親哥追殺,現如今想吃個蝦餃都費勁兒。


    “想想在這世上,你覺得最快樂的事。”


    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殺人的快樂?12座血蓋冰山?


    她迴想著當時的感受,能讓她在人間撒歡兒懲治壞人,那確實很快樂。


    “expecto patronum。”


    一個螢火蟲光亮從魔杖裏蹦出來,但也隻有那麽屁大點光亮。


    她嘶了一聲,又嚐試幾遍,可仍是無法變大。


    “還不夠。”培訓官擺擺手,“換一個,更快樂的事。”


    可九時至今日也隻殺過12個人,哪兒還會更快樂。


    “最好是無憂無慮的那種。”培訓官眼神憐憫,尋思著不知道這個從小失去雙親的孩子究竟會不會有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也許,想想你的朋友們。”培訓官其實也不確定九到底有沒有朋友,因為認識快1年了,也沒見她跟誰親近,更別提交朋友了。


    “朋友?”九有些茫然,她以為朋友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她在朋友圈子裏也不是活躍分子,縱使再聚也是傾聽得多,說得少,可那種重聚的感覺,她很喜歡,很安逸,甚至——


    ——能趕走孤單帶來的落寞。


    “expecto patronum。”


    再次嚐試,光圈如蘋果大小。


    “很好,非常好,想想你朋友,想想跟朋友在一起的歡快時光。”


    在培訓官的引導下,九不知為何,眼裏浮現出那個夏天,在戈德裏克山穀張家老宅後的河邊,陽光灑在河麵上,萊昂教詹姆小天狼星他們踢球,莉莉跟勞拉坐在草坪上聊八卦,九跟張先生練習魔法。


    那年夏天看起來無憂無慮。


    “expecto patronum。”


    光圈擴散旋轉,猶如西瓜大小。


    那天,張夫人帶來消息金家來人傳信,之後九就帶著萊昂迴中國,還去了昆侖神域,雖然在知道黑魔法聯盟的事後有些焦慮,但整個暑假之旅是開心快樂的。


    “expecto patronum。”


    混沌的光暈慢慢凝聚。


    在那之後,是魔鬼的兄弟姐妹齊聚霍格沃茨禮堂。


    當年她在看到這些人的時候,差點熱淚盈眶,那不單單是快樂,還有安心和溫暖。


    “expecto patronum。”


    光暈開始旋轉舞動,持續了3秒。


    她閉著眼迴想,將巧克力棒棒糖的糖紙抵在鼻尖嗅了嗅。


    ——我的快樂在哪兒?


    問題問完,她腦子裏出現了朋友們的笑臉。


    7年相處,她早就習慣有勞拉陪在身邊,早就習慣每天都能見到那群人,看著他們嬉笑打鬧,便是心安。


    一朝別離,以她為中心畫了個圈,圈住了她自己,也隔開了所有人,這圈裏有朋友們照進來的光,可圈外,卻照不見一個人。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我本可以忍受孤單,如果我不曾被愛相擁。


    想到這兒,她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那是來自前世的自己,在一點點複活。


    跳動的心為這次領悟友情而狂歡起舞。


    狂歡起舞?


    7年級的最後一天,舞會上的她,明豔照人,她把所有的歡樂,都留在了年級的終章,那晚還有躲在床幔中,離別的淚,縱使傷感,卻無比溫馨,快樂。


    “expecto patronum。”


    她沒有歇斯底裏地喊出聲來,而是堅定的念咒,輕輕揮動魔杖,光團慢慢變大,大到蓋過了她的身形,最後變得具象。


    那像是一麵白色的水霧鏡子,從中走出一隻體型碩大的白虎。


    白虎在她麵前轉了兩圈,高傲地看了看眾人,最後消失。


    有那麽一刻,九以為是在做夢,她又揮動了一下魔杖。


    “expecto patronum。”


    白虎再現。


    這次從她身邊經過,一躍而起,跳到跳到半空,最後消失。


    天賦也是需要引導的。


    培訓官站起身來使勁兒鼓掌,他從業十幾年,從他手裏教出來的孩子,都有具象的守護神。


    “這也是貓科。”培訓官欣賞地看向九,“可比你媽媽的神氣多了。”


    九也沒想到會出現一隻白虎,震驚之餘,道了句謝。


    就在這時,壁爐裏竄出一團綠色火焰,一個歪戴帽子穿著緊身裙的女人從中走來,手裏還拿著一堆信件。


    每次送信,九都一臉期盼。


    念到名字過半時,那送信官看了眼人群,最終鎖定九,“奈爾,有你的信,還有這個包裹。”


    九趕忙上去,信一共2封,外帶一個小包裹。


    其一是繆繆寄來的,其二是莉莉寄來的。


    介於請假的可能性,九先拆開繆繆的。


    上麵寫著【張羅傑先生生了個女兒,您應該能請假迴來吧?】


    九頓覺五雷轟頂,這麽快,這麽快就要麵對下一代了嗎?


    她隨即拆開莉莉的信封。


    上麵寫著【親愛的奈爾,請你務必要來參加我跟詹姆的婚禮,婚禮於4月20日傍晚18點舉行,我發誓我已經提前半個月告訴你了,信能送到的吧,你能請假出來的吧,我還期待著你當伴娘,但你肯定沒時間試伴娘服,請務必要來,勞拉知道你的三圍,我給你準備了伴娘服,請務必在我婚禮這天穿上它,愛你的莉莉。】


    信裏麵還有附帶婚禮舉辦地的準確坐標的請柬。


    以及豪華版伴手禮,裏麵有高級香水香薰,精致的魔法小擺件,一包喜糖,一塊手工花瓣皂,還附帶了一瓶速順滑發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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