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忙忙碌碌。


    他們在迷茫與憧憬中,肆意揮霍著最後一個學年,青春懵懂的年紀,城堡裏隨處可見成雙成對的人。


    形單影隻的人,從來都不是校園裏引人注意的風景,他們分散在各處,在寂靜的角落裏,享受著孤獨。


    每天日落前,九都會坐在懸崖樓梯半山腰的石台上,望向波光粼粼的大湖。


    獨自一人,在日落前放空思緒,當一次這裏人,不再想那裏事。


    ——如果我真的是奈爾·金那該多好啊。


    享受著被世界包裹,享受著來自親朋的愛,能夠坦然接受,而不用顧及生死。


    ——一條隨時都會離去的生命,把活著,當成是個任務,終究有結束的一天。


    遠風吹過樹林,蕩過湖麵,貼著崖壁上旋,輕輕撩起她的發尾。


    ——過一天,又少一天。


    每天,她都會這樣想。


    而每天,都會有從遠處望著她的人,默默地注視著,又默默地走開。


    他清楚,天人兩隔,無法許下一個永遠。


    克製,會讓人成長。


    當第一片雪花飄落的時候,這將是他們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個冬天。


    “這麽快就開始懷念這裏了麽。”


    不知何時,鄧校穿著厚重的巫師袍子,歪戴著巫師帽站在九身後。


    片片雪花落下,鄧校小心地撣掉。


    “懷念蛋殼帶來的安全感。”九歪著頭聳了下肩膀,“黑魔法聯盟的事,魔法部怎麽還不處理?”


    鄧校像小孩子一樣,將落在身上的雪花一片片彈開,說話的時候,嘴邊長長的胡子在抖動著,“這並不容易小奈爾,黑魔法聯盟似乎找到了一個很有利的突破口,你知道,三兩個人搖旗呐喊,那未必會成事,他們心裏也清楚,但三兩百,甚至三兩萬人一起唿籲,那——”


    鄧校從半月形眼鏡上方,別有深意地看了眼九,“顯然他找到了一個更加有說服力的套路,顯然有人給他謀劃了這件事。”


    “也沒法趕盡殺絕了。”九迴過頭來,望向遠處的大湖的高山,“我開了個壞頭。”


    “不。”鄧校抬手否定了她的說法,“他隻是找到了軍師。”


    “軍師?”九猛地迴頭看他,“您是說軍師?”


    “是的,肯定有人給他出謀劃策。”


    “您是指,女巫誕下的孩子,奪舍?”


    “不。”鄧校再次否定,“你說的這個隻是小部分,據我所知應該沒有很多人追隨,但黑魔法聯盟的宗旨報紙上已經刊登的很明顯了,那個宗旨,肯定有人給出謀劃策。”


    聽他這麽說,九有一個可怕的念頭。


    如果自己開了個壞頭,但也隻是開了個頭而已,那促成整件事的人——


    會是他嗎?


    鄧校看她震驚的表情,抬手將一個信封遞過來,“我想,應該把這封信給你,我保證,我沒有看。”


    “哪兒來的?”九看著空白封麵,沒寫給誰,“為什麽給我。”


    “有人轉告我,讓我交給你。”


    “誰?”


    “不知道,是上個星期去參加北歐巫師大會時,一個貌似被控製的男巫將信遞給我,說讓我轉交給你。”鄧校說著看著天空越飄越大的雪,“但我沒發現他被任何咒語控製。”


    九心下疑惑,控製?難道是宮嗎?搞什麽這麽神神秘秘的。


    隨即打開信封,裏麵用中文寫著。


    【你好啊小九,黑暗翻轉再見請阻止我,我失控了,這不是我想要做的,如果你受到了傷害,請原諒這個我,報複那個我,殺了我,愛你的三哥羅伊】


    果不其然。


    九瞬間頭皮發麻,汗毛倒立。


    果然是他。


    用魔鬼之血重修靈身,血液和萊昂一樣通治愈與長生的能力,不過因身為魔鬼的緣故,但凡喝過他血的人,都會為他所用,可以通過血液控製延續生命的人,讓他們成為傀儡。


    而羅伊——還有一個可怕之處在於——


    是雙重人格,一白一黑。


    他的白是溫柔的,憐憫的。


    而黑,卻是不分敵我。


    原本白羅伊應該能很好控製,並抑製黑的反抗。


    必將是有個什麽契機,讓黑羅伊蘇醒。


    九捏著這封信,她可沒那個能耐去安撫黑羅伊,這樣的信肯定是在轉黑之前寫下的,隻不過幾經輾轉才在今年交到鄧校手上。


    “很難辦是麽?”鄧校還沒離開,且在等待一個答複。


    九愣怔地仰頭看他,“是的,我們要麵對一個真正的魔鬼,他,隻是有雙重人格。”


    “黑暗人格蘇醒了。”


    “是的,很糟糕,但也不算很糟糕,這樣的信肯定不止寫給我,還會寫給其他人,肯定有人會管的。”


    “他們會處理的。”九將手裏的信疊好,塞迴信封,嘴裏嘟嘟囔囔,“他們會處理的。”


    白羅伊不是一個擅長打架的人,隻比萊昂弱,不會比萊昂強,但黑羅伊卻把溫文爾雅的羅伊形象完全顛覆了,很極端,會拉幫結派,讓喝過他血的人,為他所用。


    當然,也有因自身定力極強,且能成功掙脫的先例,但成功掙脫的代價,就會剔除掉血液帶來的修複能力,要麽死,要麽生不如死。


    如果伏地魔當初真的飲用過羅伊的血,最後強行掙脫剔除,也不是不可能。


    既如此,如今的黑羅伊能跟伏地魔達成共識,又是為什麽呢。


    黑羅伊為什麽要幫伏地魔呢,難道隻是純純為了作惡?


    九想不明白,羅伊比她年長900多歲,是個見過人間疾苦世間滄桑的魔鬼,雖為魔鬼,卻有一顆憐憫的心,但黑羅伊的存在始終讓九產生畏懼。


    那個敵我不分的黑羅伊曾經跟範恩大打出手,且武力值與範恩不相上下。


    且絕對在九之上。


    打起架來,必定下死手,戳死穴。


    當年要不是六哥拾憶給他放了個記憶碎片,範恩指定會被黑羅伊肢解。


    可現如今——


    六哥已經濟世完成,迴去了。


    想到這兒,九頭皮發麻,祈禱千萬別見到黑羅伊。


    “他絕對會把我大卸八塊的。”


    迴到寢室,九神神叨叨地嘟囔。


    黑羅伊不單單喜歡作惡,還喜歡肢解。


    九曾親眼見過一次黑羅伊發癲。


    這是她魔鬼生涯27年裏,數一數二的終生難忘的畫麵。


    黑羅伊把父王的二管事給剔骨了,一張皮展開掛在屏風上,一灘肉擱在桶裏,骨頭穿成風鈴,掛在窗邊,腦袋擺在屏風上,剔得幹幹淨淨。


    九因事誤打誤撞推開了門,看見這一幕都呆住了,若不是二管事的嘴還留著,勉強嘎巴著嘴讓她趕緊跑,她估計馬上就成為黑羅伊案板上的一灘爛肉。


    在黑羅伊舉著刀追上來時,九用寒冰瞬達,噌的一下躥出去20公裏,嚇得躲到了大哥府上。


    而每次羅伊發癲,都有拾憶在。


    六哥拾憶是用地獄記事簿的紙重修靈身,通記憶提取和操控儲存的能力。


    他那裏存了一段羅伊跟一個女孩的記憶,那個女孩後來死了,消失在三界裏,900多年都沒有再見過,哪怕是相同樣貌的人都沒有。


    每次羅伊發癲,拾憶都會把這段記憶塞進羅伊的腦子裏,用以平複狂躁的靈魂。


    這種植入記憶的方式與普通看電影不同,是那種靈魂置身其中的植入,所以也隻有拾憶能辦到。


    宮曾經要過這份記憶,並儲存在錄像帶裏,在羅伊發癲時播放過。


    結果——


    播放機和電視都被黑羅伊拆解,砸得粉碎。


    “真是太糟糕了。”


    九蜷縮著腿,“真是太糟糕了。”


    武將範恩都打不過的人,她怎麽能打得過呢。


    想到這兒,九趕忙衝出去,得把這消息告訴萊昂,要不然,黑羅伊要是逮住他,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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