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看著坩堝裏‘耐心’熬煮1小時的魔藥,無論是成色還是濃稠度,都遠遠低於旁邊的莉莉。


    而莉莉單手托腮,一臉詫異又疑惑地盯著那鍋稱不上‘魔藥’的東西,怎麽也想不通,一眼不錯的在旁邊監督,居然能得到兩鍋完全相反的東西,究竟差在哪裏,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勞拉也是幾近崩潰地捋了下頭發,單手捂著眼睛,怎麽也想不通,這本應該是一鍋跟自己熬製的一模一樣的魔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而在莉莉背對背的一桌,斯內普見狀,不屑地嗤笑一聲,卻當即被莉莉反踹了一腳。


    “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差錯,西弗,這是我從來沒遇見過的情況。”莉莉悄聲詢問。


    斯內普瘦高的個子,瞥了眼九的坩堝,沉聲帶著戲謔語氣道:“一定是熬製的時間過了,從冒大泡的沸水開始算起,轉文火,順時針熬製,要滿1小時,她這就是熬過頭了。”


    聽到這兒,九壓著性子,抹了下額前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兒。


    悶熱混合著各種草藥的氣味,臭味也好,苦味也罷,總之都不好聞。


    黑黢黢的地下室,再多的燭火照亮,也沒法清楚的辨別熬成的魔藥究竟是紫羅蘭的紫還是純紫色。


    她已經很用心在量克數,很用心的用文火熬製,很用心的數著攪動的方向和次數,可越是攪動,越是浮躁,加上十幾個爐火加大了地下室的熱度,這裏又過於密閉,連個窗戶都沒有,黑黢黢的,就隻有一些破蠟燭和火盆照明。


    就在這時,一個稍顯卑微的聲音,在九身後扭捏著,輕聲道。


    “我就說了,即使進了俱樂部也無濟於事,你似乎沒有遺傳你媽媽的才能。”


    霍拉斯教授說這話都沒敢看九的眼睛,隻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小瓶子,瓶口擰開後可以抽出滴管,並往九的坩堝裏滴了一滴紅色的液體。


    隻見坩堝裏紫色米湯狀的一鍋物體在分解,最終,化成了透明色。


    “看吧,這就是反麵教材。”


    話音剛落,魔藥課教室內傳來窸窸窣窣的嘲笑聲。


    九咬著後槽牙,忍住,沒掀桌子。


    她太需要魔藥課的newt證書了,這是考進傲羅的必備科目。


    “唿……我再……熬一鍋。”


    她很氣,為什麽魔藥學的書,標準教材上的東西寫得那麽不嚴謹,明明應該放2克,它偏偏標注3克,明明1茶匙,它非要寫2茶匙。


    甚至連攪動的時間跟順序都不標明。


    “太不嚴謹了!太不嚴謹了。”


    出了令人壓抑的魔藥課教室,九要重返地上去透透氣。


    她忍不住抱怨,卻被莉莉安撫地摸著她後腦勺。


    “別擔心,試驗出真知。”莉莉一向溫柔,“你已經比大多數學生都優秀了。”


    跟著出魔藥課教室門的斯內普在後方嗤笑一聲,“倒數第二也算不上吊車尾了。”


    “西弗!”莉莉白了他一眼,繼續安慰九道:“魔藥雖難,但——請再多一點點耐心,我會幫你的。”


    而一旁的勞拉重重歎了口氣,附和道:“是的,我們應該多一點點耐心。”


    草藥學、魔藥學、魔法史,這三科對九來說,難易程度從小到大,奔著newt證書,她盡可能保全前兩個。


    如果她在魔法史上用功的話,賓斯教授大約會被她氣到活過來。


    可歡聲笑語中,誰都沒有想到,今年最大的難關,正在悄悄到來。


    5月中下旬,彼得、勞拉、萊昂終於把反複含了小半年的曼德拉草葉子成功吐進小瓶子裏。


    並在月圓這夜集體潛入禁林深處,按照詹姆所授的法子,藏好小瓶子。


    然後每日早晚各一次念咒。


    早他們半年藏好瓶子的詹姆和小天狼星至今也沒有等到恰當的時機。


    “要是我某天早上忘了念可怎麽辦?”勞拉跪坐在床邊,還得背著寢室裏剩下的3位室友。


    九麵朝勞拉,側臥,手撐著頭,翻看著莉莉借她的筆記,據說這裏有跟斯內普一起討論的結果,比勞拉的筆記還要詳細。


    她沒抬眼看對方,隻聽對方輕聲輕語念叨著‘amato animo animato animagus’。


    她漫不經心道:“斯普勞特教授已經解除我繼續打掃溫室的工作,下次偷曼德拉草時可得多注意。”


    勞拉念完咒語,鴨子坐在那兒,“會很久嗎?”


    “來年。”


    “真的?”


    “你不懷疑我說的?”


    “不。”勞拉神情一滯,“我不適合太複雜的事,隻要告訴我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什麽時候可以停下,我就會乖乖照做。”


    “不反抗了?”


    “監視你4年太辛苦。”勞拉說著朝半空翻了個白眼,攤了攤手,“我不適合做間諜,這已經不能讓我激動了,我長大了。”


    “哦,是麽。”九繼續敷衍,卻不如當初冷漠,哪怕就隻是個敷衍。


    勞拉好奇問:“你不打算試試?阿尼瑪格斯?另一種形態?”


    “不,我有另一種形態。”


    此話一出,勞拉瞬間從剛剛那種小孩子硬裝沉穩的形態中抽離,瞪圓了眼睛躥到九的床上,“快給我看看。”


    “不給。”


    “看看嘛。”


    就在這時,同寢的3個女生洗漱完畢,結伴迴來,和以往一樣,進門就閉嘴。


    又是稀鬆平常的一天,各個學院的學生們的都鉚足了勁兒等待衝刺年終考試,蛇院難得本本分分賺學分,勤勤懇懇上好最後一周的課。


    可次日一早,他們從地下爬上來後就看見蛇院學院分沙漏前聚集一群人。


    沙漏裏原本滿滿的綠寶石,瞬間少了3分之1。


    “怎麽會這樣?”


    “發生什麽事了?”


    “被偷了嗎?”


    學生們在沙漏下大聲喧嘩。


    九已經不介意沙漏裏究竟還剩多少,她隻知道但凡萊昂捧迴魁地奇杯,沙漏裏就會多4分之1的量。


    但這次——


    勞拉跟在九的身後朝禮堂走,她總歸是比九好奇心重的,對這種事更是豎起耳朵,就怕聽漏一絲一毫。


    “聽說是昨晚扣的。”


    勞拉跨過長凳坐在九身邊,“你知道誰扣的麽。”


    “你看我關心麽?”九將一本講述中世紀魔法的書撂在桌上,她能留在學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必須把握時機,學更多的東西。


    “是西弗勒斯。”


    “那可真夠受打擊,他很少被扣分。”九隨口一答,也並不在意,不過勞拉會把事情全須全尾的打聽到,並複述出來,根本不用她追問。


    更何況,九大約能猜到,能讓斯內普扣這麽多分的原因是什麽。


    當一個人突然對另一個人格外用心,人群中第一眼就能認出對方,時刻都想知道對方在密謀什麽時,這或許就是天大的羈絆。


    量子糾纏。


    斯內普跟詹姆,明明互看不順眼,卻又那麽在意對方究竟做了什麽壞事。


    一個隨時都在調戲,一個則隨時在跟蹤。


    如今兩院都被扣了分。


    最氣的,大約是萊昂了。


    他好不容易從詹姆手上搶過了今年的魁地奇杯,這可是耗時1個多星期才結束的追逐戰,金色飛賊飛了8天才被萊昂追到。


    再加上馬上就要放暑假了,他的小命堪憂。


    神明在死亡和折磨麵前,也會畏懼下跪。


    他給家裏寄去書信,說暑假要去張家過,可家裏遲遲沒有給出迴複。


    可盡管如此,在不滿和高壓下,他的期末考仍是全年組第一,每一科都很優秀。


    “帶我走。”萊昂一手捏著各科都是o+的卷紙,一手攔下九,語氣有些強硬,“帶我走。”


    “你也可以留校,留在鄧校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九想要錯開他,可情況根本不允許。


    這一年的萊昂雖說15歲,但卻比尋常15歲的孩子要高大一點,再加上他是魁地奇的球員,身材自然也健壯一些。


    在他麵前,九就像個小雞仔一樣,弱小無力。


    “我可以幫你補習。”


    “拜托,我成績也還可以。”


    “你魔法史都沒及格。”


    “無所謂,本來也要放棄的科目,讓開。”


    九推一下也沒推開,但她心情好,雖說自己的成績並沒有對方那麽優秀,魔法史甚至又沒及格,但其餘科目都倒是還好,黑魔法防禦、魔咒學、變形學、神奇動物學甚至都拿到了o+,魔藥和草藥、天文學、占卜和算數占卜也都拿到e,所以根本不在乎隻拿個d的魔法史。


    “帶我走。”萊昂語氣不再強硬,垂眸看著被圈住的小雞仔,“請,帶我走。”


    可,他忘了,他圈住的是隻魔鬼姬。


    隻見九玩味一笑,踮起腳尖,湊到對方耳邊,“沒看到你的誠意,跪下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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