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老爺子於前天淩晨去世了。”繆繆說著用前衣襟抹了下眼淚,“張夫人說您大約是在考試,怕影響您的考試所以沒有送信過來。”


    “怎麽?”


    九從沒想過在得知這樣的消息後,心裏會有小小的遺憾,為一個生命的離世,真心表示遺憾。


    那個在寒暑假教自己變形學跟神奇動物學的老頭,就這麽沒了。


    那個送給自己惡婆鳥羽毛筆的老頭就這麽沒了。


    “怎麽會呢?他身體那麽好。”


    “繆繆也不知道,隻知道前天莊園來了幾位客人,在客人離開後不久,卡恩老爺子就不太舒服,當天晚上晚飯也沒吃,淩晨就沒了唿吸。”


    “看醫生了嗎?”


    “張夫人看過,說走得很安詳。”


    “我是說醫生,麻瓜的醫生。”


    “巫師們是不會患上麻瓜的疾病的奈爾小姐。”


    “所以,今天……”


    “是的。”


    九歎了口氣,聖誕假期沒有被允許迴去,那麽去年8月末就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卡恩老爺子,再見已是永別。


    生,無所顧忌,死,卻撼動人心。


    她為一個生命的離世感到遺憾的同時,竟感到莫名的心酸。


    人間的喜與樂不能妄言,更不能妄議。


    人間的悲與怒也從不形單影隻,它們會躲在陰暗處,與喜樂如影隨形。


    卡恩老爺子的葬禮並不轟動。


    除了魔法內閣的小部分職員參與之外,其餘的就隻有很少一部分老友。


    那個販賣惡婆鳥的商人也在其列,他肩膀上就蹲著一隻很小的惡婆鳥,雖然張著嘴,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


    在麵對被死神帶走的靈魂時,他們倒是坦然接受,沒有過度悲傷,都以為卡恩老爺子是自然老死的。


    這是九參加過的第二場葬禮,不同於頭一次那樣冷漠,這次,她眼裏是有哀的,但不多。


    看著麥琳娜痛哭和小麥希懵懂的樣子,九張了張嘴,沒能說出什麽安慰的話。


    他們把卡恩老爺子葬在卡恩莊園後的家族墓園裏,那裏的墓碑少說也有7、80座。


    從墓園迴去,一家子都很是消沉。


    可縱使如此消沉,張珍妮仍會把不喜歡九表現在臉上以及行動上。


    一分一秒都想跟她同處一個屋簷下。


    迫不得已,張家夫婦隻好帶著九迴到戈德裏克山穀的老房子。


    臨離開前,九對暫住了3年多的房間做最後的告別。


    把東西收拾好。


    其實她的東西並不多,簡單的幾個魔咒就能打包帶走。


    可就在這時,一個火紅色的信封從書櫃最上端隨著魔咒飄下來。


    沒有署名。


    她頓覺眼皮一跳,拆開一看,果不其然。


    那裏麵是張照片,爾爾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笑得陽光燦爛。


    而那個男人很是陌生,唯獨眼神那麽熟悉。


    “是他?”


    在照片的背麵,還有幾行字。


    【一個純真實誠的小姑娘。我不得不確認一下,您究竟站在哪一邊。現在您能告訴我您站在哪一邊了嗎,期待您的恢複。】


    她穿來的,從來不是童話世界。


    直覺告訴她,卡恩老爺子的死,是伏地魔造成的。


    而她自己,是間接的兇手。


    半夜11點,趁著所有人熟睡時,九溜進卡恩老爺子的臥室。


    那裏沒有打掃,還保留著老爺子離開前的樣子。


    九拿著魔杖站在床邊,她必須要確認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麽。


    聖誕假期的唯一好處就是,她可以在圖書館早上開門,一直待到晚上閉館。


    從而在一本記錄古老魔法的書裏找到這樣一種魔法。


    她曾在地牢裏嚐試過,效果非常好,


    她將魔杖抵在嘴邊,隨著咒語念出,周身旋轉,“appare vestigium。”


    蹤跡顯形,隨著金色煙霧散布周身,地上出現一些腳印,想要溯源,困難重重。


    逐一判斷腳印,最後鎖定床邊一對向外的鞋印。


    魔杖戳在鞋印上,畫麵裏顯現出卡恩老爺子最後的影像。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黑色小瓶子,然後一飲而盡,不過幾十秒鍾便安詳的死去。


    九從現實中拉開抽屜,找到小瓶子後打開,沒有絲毫味道,以她現在的學識根本無法分辨。


    隻知道是一種致命毒藥。


    看來要想溯源隻來臥室還不行。


    她匆匆下樓,來到書房,這裏腳印也亂糟糟的,但就在路過書桌旁邊時,一個畫麵突然浮現。


    一個男人拿著魔杖對準卡恩老爺子無聲施咒,然後卡恩老爺子眼裏的光消失了一下,眼神瞬間呆滯。


    那個陌生男人嘴巴在動似乎說了什麽,然後把一個小黑瓶子放進卡恩老爺子的衣兜裏。


    九把魔杖抵在耳邊,魔杖末端放大。


    聲音立現。


    “所以,你打算站在哪一方?我也不是逼迫你選擇我,視生命如草芥的你,應該不會介意這個老家夥的死對嗎,這出戲,好看嗎?”


    金色煙霧漸漸淡去,九站在一片黑暗中,寒意侵襲。


    間接迫害神明之子,她或許還能心安理得。


    但間接殺死了一條人命,她這個魔鬼之子,便要背負著一條人命。


    早前對卡恩老爺子離世的哀,此刻變成了怒。


    她的怒火從不像萊昂那樣狂躁。


    沒入黑暗的怒,不露一絲痕跡。


    以人命做要挾,這樣的戲,並不好看。


    一個魔鬼威脅另一個魔鬼,手段卑劣的一方究竟是輸是贏,還沒有定論。


    九作為一個本分的魔鬼,遵守規章製度,雖不像神明那麽宅心仁厚,但在魔鬼一列裏,也算是有那麽點良心的。


    就那麽一點,不多。


    在卡恩老爺子頭七過後,九內心的憤恨隨著時間逐漸淡去,以她現如今的實力即找不到伏地魔的住處,又鬥不過這個黑魔頭。


    她憋著勁兒,想在魔法上有更深的造詣。


    整日在戈德裏克山穀老宅的後院練習魔法。


    大半個暑假過得安心又愜意。


    但在臨近開學前,穿著藍紫色貴婦裝,頭戴誇張大禮帽的女人領著一個孩子站在張家大院的門口。


    躲了3年多,最終,還是沒躲掉。


    這天張夫人坐在門口喝茶,瞧著繆繆曬被子,隻聽劈裏啪啦一聲響,沃爾布加領著雷古勒斯站在門口,身邊還跟著一個家養小精靈,克利切。


    它抱著一堆很大的禮盒,費勁兒的站在旁邊。


    “中午好啊,張夫人。”


    沃爾布加優雅地扶了下禮帽,“聽說您搬迴來,可真是太讓人高興了。”


    張夫人繃著臉,對繆繆道:“去後院告訴他們,有客人來了。”


    繆繆端著大大的衣簍,狐疑地看了看門外站著的小精靈,隨即快跑幾步。


    這天,九在後院的藥劑小屋裏跟張先生練習製作白鮮香精。


    這藥堪比萊昂的血液,擁有強大的修複作用,據說連疤痕都不會留下,這麽好用的東西,她當然要多做點,多多益善。


    “如果在野外發現有白鮮,也可以直接碾碎塗在淺表的傷口上,也有止血愈合的作用。”


    張先生把一盆打理好的白鮮遞給九,“同時也可以混合銀粉,治療被狼人咬傷,草藥學得學啊,會提升你野外生存能力。”


    九也沒太往心裏去,隻把製作好的白鮮倒進一個個小瓶子裏,並貼上標簽。


    就在這時,繆繆慌裏慌張敲門,道:“布萊克家來人拜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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