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臉色有些難看,索性巴希達的聲音不大,周圍前來吊唁的賓客都沒聽到。


    “可惜了。”巴希達說著朝旁邊的座椅走去,嘴裏還嘟嘟囔囔說著啞炮的事。


    下午2點30分。


    通過門鑰匙趕來的金家,隆重登場。


    金家擁有比張家還古老的血統,擁有西方巫師們望塵莫及的另一魔法體係。


    奈爾祖父姓金名道君,現已是耄耋之年。


    他是中國魔法協會會長,中國魔法學校昆侖神域的長老,白胡子白發,模樣仙風道骨。


    祖父家一共7個孩子。


    奈爾爸爸排行老四。


    金家除了直係,旁支眾多。


    瞧著那一大家子落地的陣仗,也是個極講排場的家族。


    金道君個子不高,精瘦,梳著一絲不亂的大背頭,黑色中山裝,手裏盤著2個核桃。


    雖是耄耋之年,卻身姿矯健,氣度不凡。


    他走上前來,並不給親家眼色,隻跟鄧布利多寒暄兩句,就來到棺材前。


    2具燒毀的屍體隻能從骨架上判斷男女。


    金道君來到裝有兒子屍骨的棺材前,駐足良久。


    並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玉牌,放在其中。


    奈爾的祖母孟清,跟張夫人同年,但模樣看起來要年輕許多。


    她穿著黑色的旗袍,戴著禮帽和手套,配著祖母綠的寶石,看起來貴氣優雅。


    此刻與張夫人並肩站著,但眼卻瞥向一旁的九。


    “這就是那孩子。”孟清眼裏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厭惡也沒有喜歡。


    “是,逃過一劫。”張夫人神情不卑不亢,但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倆不和。


    任誰都能看出來,張家跟金家不和。


    “當年我兒子非要不遠萬裏來這邊,跟你女兒成親,如今,就落得這個下場。”


    “身為傲羅是有風險的,他們在做正確的事。”


    一聽這話,孟清嗤笑一聲,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九,“這也是正確的結果?”


    “不正確也怨不到我女兒頭上。”


    “說不再生一個的也是你女兒。”孟清冷哼一聲。


    張夫人被?得無話可說。


    當年,在確定奈爾是個啞炮之後,兩家都勸著再生一個,可羅莎偏不,她怕再生一個還是啞炮,也怕再生一個是巫師,那樣奈爾會產生心理落差,更受冷落。


    當年金張兩家聯姻,半個魔法圈子的巫師都來赴宴,場麵宏大,兩家也和氣。


    可直到奈爾出生,並確定是啞炮後,一切都變了。


    可悲。


    九輕歎口氣,奈爾的生可悲,死更可悲,或許來世,她能有個順遂的人生。


    就在這時,一個女孩突然出現在她身旁,半蹲著,雙手按住她肩膀。


    “侄女。”


    那女孩是整個吊唁場上,唯一一個麵露笑容的。


    她小半張臉都覆蓋著暗紅色的刺青,眼神看起來有些癲狂,笑容也更是詭異。


    她是金道君的小女兒,奈爾的小姑姑。


    年僅18歲的金芳遼。


    “遼兒,這是你四哥的葬禮,安分點。”孟清小聲提醒。


    “葬禮怎麽了?”金芳遼不屑,單手扶著九的肩膀起身,腰間掛著的各種人骨佩飾,發出叮叮當當地聲響。


    而她手腳腕,還配著銀色的啞鈴鐺。


    九眉梢一跳,對某些體係術法的重合度感到驚奇。


    啞鈴鐺,隻有遇鬼的時候才會響。


    難不成,在這昆侖神域裏,還教授捉鬼的法術?


    她心下好奇,卻沒開口發問。


    整3天,她一句話都沒說過,也懶得講。


    下午3點整,葬禮正式開始。


    一半中式祭奠,一半西式。


    在雙方結束後,棺材用魔法擎著,落入墓坑裏,填土默哀。


    前來吊唁的人們駐足片刻後準備離場。


    “能給我1分鍾嗎。”


    鄧布利多舉著手示意,吸引眾人注意。


    張先生禮貌詢問:“阿不思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鄧布利多從半月形眼鏡上方,看了眼始終站在角落的九,隨即又跟站在旁邊的麥格對視一眼。


    隻見麥格從手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或許你應該跟她細說說,阿不思,也許需要2分鍾。”


    鄧布利多接過信封繞開眾人,來到九麵前,把信封寫字的那麵朝上,遞給她。


    “事發突然。”他聲音有些蒼老,但十分堅定。


    “我發現準入之書上多出來的名字時非常驚訝,因為大部分入學通知已經在7月31日前都發出去了,所以我連夜讓麥格教授補寫了一份入學通知書,剛好,今天過來,就當麵遞給你。”


    泛黃古舊的信封上寫著,給埃文和羅莎的女兒,奈爾·金。


    “這不可能!”


    張夫人驚唿一聲,難以置信地後撤一大步,“您一定是在逗我,阿不思先生,米勒娃,這是真的嗎?”


    鄧布利多從眼鏡上方看了眼張夫人,“準入之書是不會出錯的。”


    麥格上前兩步,攬住張夫人的肩膀,“楠,當看到名字的時候,我也很震驚。”


    “等等,您是說她是個女巫?”孟清皺著眉上下打量九,“這一定搞錯了,她沒展示半點魔法天賦。”


    “準入之書是不會出錯的,金夫人。”麥格肯定道,“雖然我也很意外,但她一定是有什麽天賦,被接納之筆捕捉到,並被準入之書批準記錄。”


    彼時,全場目光,都聚焦在九身上。


    半遮麵的小禮帽下。


    九露出這些天的第一個表情。


    得意而滿足地笑。


    說出3天裏的第一句話。


    “謝謝,鄧布利多教授。”


    她接過信,沒舍得打開,隻看著信封背麵帶有霍格沃茨校徽的火漆印,“還真是個驚喜。”


    “歡迎你來到這裏,成為我們的一員。”


    鄧布利多這話的重音放在‘你’和‘我們’上,聽起來是話裏有話。


    九猛地抬頭,得意地笑容也僵住了。


    難道他知道我不是奈爾?


    攝神取念?


    她緊著眨巴兩下眼睛,狐疑道:“能…來到這兒,可不容易。”


    “希望,你是抱有誠意的,我願意在霍格沃茨等著你到來。”


    九抬手點了下太陽穴,“這,會是人盡皆知的嗎?”


    “我想——”鄧布利多說著環視一周,隨後微微低頭,從半月形眼鏡上方,別有深意地看著她,“那並不容易,歡迎你的到來。”


    並不容易?


    九得意地笑容再次浮現,她歪著頭,審視著眼前的智者,“不是你,是你們。”


    這話,倒是讓鄧布利多有些意外。


    或許他沒察覺到更多變數的到來。


    “那就歡迎你們。”


    這話說的雲裏霧裏,眾人都聽得稀裏糊塗。


    而始終站在一旁不語的金道君,此刻瞪著鷹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九。


    當外賓悉數離開後,場中就隻剩下金張兩家人。


    所有人都在悲傷與喜悅中反複橫跳。


    金芳遼最是好奇,繞著九走走停停。


    “我侄女是個女巫了。”


    她說著,上下打量,咧著帶有刺青的嘴角,“但——藏著掖著可不好。”


    話音剛落,魔杖在其手中迴旋,一道綠光直擊九的麵門。


    而這次,沒人再幫她擋下符咒。


    所有人都在看熱鬧。


    九下意識抬手。


    一指厚的冰片擋住突襲的咒語。


    也幸而這咒語不是霹靂爆炸或是四分五裂。


    看著突然出現,且懸浮在九麵前的冰片,多數人震驚地捂著嘴巴。


    而久久不言的金道君,劍眉陡立,將手中的一枚核桃朝著九甩出去。


    這核桃上,原雕刻著一隻活靈活現的鳳鳥。


    在脫手後,一聲鳳鳴破空,2米多高的鳳鳥盤旋而出。


    不同於鄧布利多的那隻鳳凰。


    這隻更為古老,而金道君手裏的另一隻核桃,大約就是凰鳥。


    九曾在奈爾的記憶裏看到過。


    鳳凰,是金家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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