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北部五郡,因為劉寒的到來以及慢慢站穩腳跟,深深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


    洛陽,袁府。


    此時坐在席位上的有以汝南袁氏和弘農楊氏為首的一係列官員,袁氏袁槐、袁逢,楊氏楊賜、楊彪坐在首位,其下坐著陳郡袁氏、琅琊王氏、陳留高氏、京兆韋氏、洛陽種氏等各士族代表坐於庭中。


    弘農楊氏與汝南袁氏一樣,四世三公,名聲顯赫,如今還未天下大亂,汝南袁氏略低於弘農楊氏一頭。


    楊賜雖天命之年,但眼神中閃著令人膽寒的精芒,皇帝長大了,已經成為一條真龍,即使如弘農楊氏,也要暫避鋒芒,不然就會像汝南陳氏、潁川李氏那樣,元氣大傷、一蹶不振。(楊賜,字伯獻,生年不詳,但其子楊彪是142年生人,因此作者估計其生年在120年左右,此處暫定120年。)


    “諸位,今日召爾等前來,是為商議前線捐贈物資一事。”


    “明公,我們真要按照禮單捐贈嗎?”(漢末開府設置自己的僚屬的一般都可尊稱明公,比如曹操,楊賜擔任過司徒,可以開府。)


    說話著乃是陳郡袁氏代表,前任司徒袁滂之子,袁渙。


    袁渙,字曜卿,陳郡扶樂人。東漢末年官員,出身陳郡袁氏,漢末戰亂時,袁渙流寓江淮一帶,初為袁術所用,後投呂布。建安三年(198年),曹操率兵剿滅了呂布,袁渙又轉投曹操,真正體現了什麽叫有奶就是娘,這也是士族本性。


    袁渙,或者說陳郡袁氏,對劉寒是充滿惡意的,畢竟司徒袁滂被人家懟吐血了。


    “爾等忘記陳蕃、李膺唿?”


    楊彪的一句話,喚起眾人迴憶,黨錮之禍!


    當今這位雖不是直接參與者,但也是冷眼旁觀甚至暗中推波助瀾的。


    士族因黨錮死傷數千人,並有數個世家被滅,陳蕃、李膺兩位更是代表。


    誰都不想陛下發起第三次黨錮了。


    “陛下,已經不是原先那位了,而且,北邊那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欺上容易,瞞下呢?說不準下麵那位已經準備好刀子,等著諸位留把柄了。


    諸位可知,繁畤莫氏、定襄張氏已經被滅了。”


    “什麽?”


    “他怎麽敢!”


    “吾要上報陛下,嚴懲......”


    “......”


    下麵議論紛紛。


    “他們該!勾結異族,殘害漢人,私屯部曲,在北地為禍一方,這就是取死之道,殺了,誰都不能說什麽!”


    楊賜待眾人吵鬧過後發話,對此事蓋棺定論,“有些事,碰不得就是碰不得,不然死了也白死。”


    院中眾人低頭不語,雖然楊賜說的沒錯,但是,誰家私底下沒有齷齪呢?誰能保證呢?


    “我楊家,說出去的話,還丟不起那人。”


    這次,被那兄弟二人算計了,但那又如何,最終獲利還不一定是誰,物資既然要送,那就大張旗鼓地送,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弘農楊氏的名號。


    此時,一旁的袁逢、袁槐兩兄弟看著楊賜,自是明白楊賜話中意思,跟著附議。


    (作者有話說:袁逢、袁槐兩兄弟生年不詳,但袁紹根據史料猜測是153年生人,袁術是他弟弟,差不多154年左右,由此反推袁術父親袁槐差不多134年左右生人,袁逢是袁槐哥哥,差不多130年。)


    隻是,袁逢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對著弟弟袁槐說了一句:“聽說汝南老家有個太平道張角,近幾年鬧得有聲有色。”


    “弟這就遣人關注。”說完,袁槐心中已有定計。“不如遣公路迴去看看。”


    (作者有話說:張角創立太平道於漢靈帝熹平年間,即公元172年至178年,這裏作者取中間值175年,換言之,張角從傳道到最終起義前後準備了差不多10年時間。)


    “還有,要交好現任河南尹。”


    “何進?”


    在袁槐心中,何進根本上不了台麵,一屠戶爾。


    “別忘了,那位已從貴人變成皇後了,皇子辯,如今不僅是長子,還是嫡長子。”


    話到這裏,袁槐自是明白,何氏成了皇後,那何進就一躍成為大漢最大的外戚,飛黃騰達是遲早的事情。


    但,若外戚掌權,不就分了士族的權力了嗎?


    不久,袁槐又想通了其中關節,外戚最恨的不是士族,而是宦官,若何進掌權,那他必定會與宦官為敵,而宦官身後則站在陛下,士族需要暫時有一個代言人(替死鬼)爭取權力,而他就是最好的選擇。


    袁逢見弟弟眼中閃出光芒,心中不由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看來弟弟想通了。”


    隨後,兩人不語。


    雖然袁槐不知道為何兄長會突然關注一道人,但能入兄長的眼,必然事情沒那麽簡單。


    “兄長,吾還有一問,吾等支援這麽多物資,若任由那位在北方做大,那陛下...”


    “他不會有機會,或者說,檀石槐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袁逢說這話,眼神看向北方的天空,“這時候,消息差不多也已經送過去了。”


    #


    與此同時,北方草原,鮮卑,彈汗山。


    可汗沙爾特。


    此刻,坐在王座上的那個男人,布滿老繭的左手拿著來自南方漢庭的信件,右手撫摸著腰間別著的金刀,一雙大而黑的眼睛,此刻卻閃爍著最兇惡的血腥,表情帶著玩味。


    看向跪在一旁送信的漢人,鮮卑的王,此刻開口了。


    “拖下去,剁了喂狼。”


    隨後,便有勇士將這不斷哀求的漢人拖了出去。


    檀石槐很享受這種漢人卑微求饒的聲音,還有,他也很享受漢家那些柔弱無骨的漢家小姐,這些,都會激起他骨子裏的血腥與征服感。


    “漢人,真是有趣。漢庭莫不是無人,竟派一乳臭未幹的小崽子來北方,真當我檀石槐可欺?鮮卑鐵蹄不利?


    一群隻知道內部勾心鬥角的家夥,能有什麽本事?”


    說著,檀石槐便把來自袁槐的絹帛扔到火盆裏,不久便化為灰燼。


    “今年冬天,劫掠,並州!”


    “是,單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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