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覺得沈安的智謀不行,真的很差:「你當時隻需咬死大食人偷盜雜學課本之事就足夠了,何須用火藥來嚇唬人,如今曾公亮他們定然會等著看你的笑話。」


    沈安笑道:「三日後再看吧。」


    他好久沒弄火藥了,有些懷念那爆炸的聲音。


    ……


    從沈安帶走了那十三人之後,太學的氣氛就有些不大好,那些學生們看向郭謙的眼神也不大對。


    「都覺得是老夫在背後捅刀子,可老夫不是那等人!」


    郭謙很憤怒,但不可否認的是,沈安的撤離讓他覺得自己重新拿迴了太學的控製權,可喜可賀。


    原先沈安弄出了題海之法,在科舉考試中一舉成名,繼而成為無數學子心中的宗師。接著又是雜學。雜學那些奇妙的試驗以及各種新穎的論點,對儒學體係的衝擊很大,但卻得到了學生們的擁護。沈安離開太學時那些學生的不舍就是明證。


    司業陳本沉聲道:「可學生們都是這般認為的,連老夫也被噓了。他們說咱們為了重奪權利,就和那些人勾結一氣,把沈安給擠兌走了,可此事和咱們沒關係啊!」


    郭謙點點頭,邊上的勾管太學公事高玉琪卻說道:「可在外界質疑雜學時,咱們並未出聲,這在學生們的眼中就是勾結。」


    郭謙本是怒氣勃發,聞言尷尬的道:「老夫與人為善多年,話不多啊!」


    久經宦海之後,郭謙變成了個油滑的官員,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他用這種手段縱橫宦海多年,無往而不利,可這次卻栽了。


    陳本覺得他是老滑頭,不過這等滑頭隻是自我保護而已,誰也沒資格指責。


    可這事兒要怎麽壓下去?


    「沈安在武學巷那邊買了三套宅子……」


    陳本的聲音聽著就像是報喪:「和咱們這裏就隔了兩個街口,如今那三套宅子都被打通了重建,按照時日來看,大概是明春就要招生了。祭酒,那三套宅子某看過,幾百人是能容納的,以後他就和咱們太學成對手了。」


    「和沈安成為對手……祭酒,咱們的這一套都是他弄出來的,天知道他還有什麽手段沒用出來。到時候別把咱們的人給引跑了。」


    高玉琪也坐不住了,「當時就該攔著,不給沈安走。」


    他怕郭謙不高興,就說道:「沈安難得來太學一次,每次來都是去楊彥他們那邊指點,壓根不幹涉太學內部的事,這樣的人……留下來好處更多啊!」


    這話在抱怨郭謙當時坐視不管,現在的惡果都是自作自受。


    郭謙隻覺得一股子火氣在胸腹那裏盤桓著,他強忍怒火:「罷了罷了,如今木已成舟,還說這些作甚?好生給學生說說,過一陣子就好了。」


    「郭謙何在?」


    外麵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正在火頭上的郭謙終於憋不住了,罵道:「那個糞坑裏的蛆蟲爬出來了,真當老夫是沒火氣嗎……老夫……老夫……張都知來了。」


    進來的正是張八年,郭謙把腸子都悔青了,賠笑道:「老夫方才不知道,得罪了。」


    張八年冷冷的道:「你等的一言一行,稍後某都會稟告給官家。另外,洪辟是誰?」


    官家如果知道自己剛才的粗話會怎麽看?郭謙慌的一批。陳本趕緊說道:「洪辟是一個學生,怎麽,他犯事了?」


    張八年冷冰冰的道:「他犯了大事,帶路吧。」


    稍後皇城司的人當著大家的麵把洪辟從校舍裏拖了出來。


    「冤枉啊!」


    洪辟見到那張骷髏臉,想起了汴梁城中對張八年的傳說,胯下不禁一鬆,旋即就失禁了。


    師生們都被叫了出來,張八年冷冷的道:「洪闢為了一百貫,把雜學的課本抄寫了一份給了大食人,官家震怒!」


    「那麽值錢?」


    有人失聲說道,張八年的眼中鬼火幽幽,認真的道:「你可以去試試。從今日起,太學也在我皇城司的監管之下,若是誰有本事再賣雜學的課本,全家死光!」


    一股熱風吹過,可大家都打了個寒顫。


    竟然要殺人嗎?


    有人膽怯的道:「不是不殺人嗎?」


    張八年森然道:「洪辟此人為了牟利,與外藩人勾結,出賣大宋的機密。今日某教你們一個乖,千錯萬錯都能犯,那是大宋內部的錯,總有辦法逃過一劫。可和外藩人勾結,那便是不認自己的大宋人,千刀萬剮也不足惜!」


    洪辟抬頭嚎叫道:「官家不會殺人!」


    大抵老趙家的人都把仁慈當做是護身法寶,趙曙登基以來還沒殺過人,所以洪辟就生出了僥幸心。


    張八年看著那些師生,嘴角微微上翹,擠出了個笑容,看著陰測測的,像是厲鬼。


    「官家不會殺你,可某會殺你。」


    他轉身而去,身體挺拔。


    「你賣的是大宋,某若是坐視你留得一命,那便是瀆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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