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郎中滿臉絡腮鬍,身上的衣裳也不整潔,看著很邋遢。


    吳氏見了心慌,就悄悄的和王安石說道:「官人,這……不像是郎中吧?」


    王安石心中也有些不安,不過沈安和那人交流了幾句之後,就過來說道:「很厲害!」


    王安石盯著沈安,見他並未遲疑,就咬牙道:「好。」


    「動手吧。」


    郎中拿了塊圓潤的竹片在老婦人的腳底刮著,沒幾下就看到了傷口。


    傷口腫脹,頂端全是白色的膿液。


    「畜生!」


    郎中忍不住罵道:「這是胡亂下手診治,該殺。」


    沈安尷尬的道:「軍中人就是這樣粗豪。」


    可王安石夫妻已經沒工夫管這個了,隻要能救了他的母親,別說是粗豪,粗魯都沒問題。


    郎中從箱子裏摸出了一把小刀,在一瓶不知名的液體裏浸泡了一下,就準備下手。


    「且慢。」


    沈安拿出了一瓶酒精,說道:「用酒精吧。」


    郎中眼前一亮,說道:「軍中早就說有什麽精能消毒,處置傷口之前要先塗抹一道,隻是沒分給咱們……」


    嗯?


    沈安的眼中多了些怒火。


    馬丹!


    軍中的酒精呢?


    這事兒他先壓下了,等郎中割開了傷口,清理了創麵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軍中的金瘡藥最是靈驗,這個他不懷疑。


    稍後處理完了傷口,一直忍痛的老婦人咦了一聲,歡喜的道:「三郎……」


    「娘。」


    王安石趕緊近前,俯身等候吩咐。


    老婦人說道:「這傷口開始割開好疼,後來就覺著像是放氣了一般,舒服了。」


    王安石笑道:「這是軍中的郎中,處置外傷最是靈驗,您安心養病就是了。」


    他又陪著母親說了一會兒話,然後讓妻子留下,他和沈安去了前麵。


    「沒有酒精?」


    沈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郎中點頭道:「是沒有,先前說有,可就是一小瓶,處置兩三次就沒了。」


    王安石聽出了些不對勁,就問道:「怎麽迴事?」


    沈安冷冷的道:「當初某和樞密院建言,說酒精對外傷有莫大的好處,驗證過了之後就低價供給了軍中使用,數量不少啊!」


    王安石明白了,他問道:「先前你浸泡刀子的是什麽?」


    郎中說道:「是小人自己配的藥。」


    「消毒不能胡亂用藥。」


    沈安說道:「雜學裏就有教授這些,傷口處最容易感染各種莫名其妙的東西,酒精能殺毒,最是管用。」


    王安石明白了,剛才要是沈安不拿出酒精的話,郎中的刀子上說不定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毒。


    臥槽!


    他旁的可以不爭,可那是自己的母親啊!


    「等!」


    他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沈安心知肚明,隨後告辭迴家。


    ……


    第二天一早,沈安又帶著那個郎中來到了王家。


    「一夜之間就恢複了許多,可見是對了。」


    告假在家的王安石見傷口好轉許多,歡喜的不行。


    郎中指著傷口說道:「若是當初傷到之後就馬上處置好,早就好了。」


    王安石唯有苦笑,若是自己的母親因此出了差池,他真的會抱憾終身。


    ……


    第三天,傷口已經結痂了,腳也消腫了。


    郎中給了些藥膏,說道:「從明日起小人就不來了,這裏有些藥膏,每日給老夫人換一次就是。」


    王安石夫婦感激不盡,就拿了錢來感謝。


    郎中擺手道:「待詔給了許多……小人不敢再貪心。」


    吳氏覺得這是謙虛,就說道:「哪有嫌多的。」


    郎中難為情的道:「待詔給了小人兩百貫……」


    「那麽多?」


    邊上的僕婦都被嚇了一跳。


    隻是處置個傷口罷了,竟然給兩百貫。


    眾人看向沈安,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財神。


    王安石拱手道:「安北,多謝了。」


    沈安笑道:「某和元澤情同兄弟,這是應該的。」


    吳氏仔細看著他,贊道:「安北看著真是好看,以後若是不棄,我給你張羅幾個女人。」


    我的媽呀……


    沈安苦著臉不敢接話。


    王安石說道:「安北在外麵和為夫一般。」


    老王對愛情堪稱是忠貞,吳氏聞言就喜滋滋的道:「果然是汴梁最出色的俊彥呢。那些人吹噓什麽這個出色,那個英俊,可和安北比起來,都是平庸之輩,不值一提……」


    吳氏一旦覺得你是自己人,那誇讚真的是滔滔不絕,而且還是個幫親不幫理的典型人物。


    第645章 王安石發飆


    趙禎的身體依舊是那個模樣,不見好轉,可也不見惡化。


    臥床的時間一長,他也忍不住了。


    「都是不管用的庸醫!」


    在無數次的失望之後,趙禎也怒了。


    官家發怒,宮中唯一能槓的就是皇後,於是有人就去請了曹皇後來。


    「這是怎麽了?」


    地上有摔碎的茶杯,那些禦醫站在邊上低眉順眼的,從未有過的老實。


    趙禎氣咻咻的道:「我的病情治了許久也未曾好轉,可見他們是庸醫。罷了,不是庸醫,但治不了我的這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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