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在懵逼,一個小吏跑了進來,喊道:「蘇禦史力挺韓琦,一篇錦繡文章連官家都擊節叫好!」


    啥米?


    眾人不禁都懵逼了。


    「咱們都在彈劾韓琦,他蘇軾竟然是為了韓琦辯駁?」


    「他和沈安交好,沈安支持韓琦,蘇軾自然也是,他們那一撥人……沈安、大王、王雱、折克行……都是進退如一。」


    「可蘇軾是禦史,禦史是什麽?禦史隻有彈劾人的,為人辯解……這是禦史?這特麽就像是一隻貓見到老鼠不去吃它,反而是要護著它,還不許咱們吃,這是什麽道理?」


    「咳咳,咱們不是貓啊!」


    「貓又怎麽了?咱們為國捕鼠,又有什麽?某就願意做貓。」


    「蘇軾這是逆潮流而動啊!」


    「整個禦史台就他特立獨行,這是想出名想瘋了!」


    「那咱們……」


    「繼續,咱們繼續彈劾韓琦。」


    「大宋養士百年,不過是首相罷了,咱們可怕了嗎?」


    「不怕!」


    「那就讓滿朝文武看看我禦史台的氣勢吧。」


    禦史台的火力全開,頃刻間滿朝文武都不禁變色。


    「禦史台,如此可怕嗎?」


    「韓琦的臉……你們看,韓琦的臉都青了。」


    韓琦有些慌了。


    禦史台的火力空前猛烈,他擔心自己會比文彥博的下場還慘。


    怎麽辦?


    他隻是一憂鬱,禦史台的禦史們就發現了,於是他們就像是一群鯊魚,嗅著血腥味就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沈安抱著芋頭在榆林巷裏轉悠。


    曹佾來了。


    「你家芋頭很可愛啊!」


    芋頭不大害怕人,一爪子就撓了過去。


    沈安抱著他退後一步,說道:「這小子現在和狼似的,見到東西就想抓一把。」


    沈安抱他被抓了無數下,臉上都有抓痕。


    曹佾避開了些,然後苦著臉道:「那韓琦是什麽意思,竟然上奏疏,說那些彈劾自己的都是帶著私心,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安北,這是決戰了呀!」


    如果說開頭雙方還是你攻我守,韓琦處於下風,那麽現在韓琦就發動了反擊。


    來吧,咱們來魚死網破。


    拋開別的不說,老韓的魄力在宰輔中無人能比。


    「這是好事,你慌什麽?」沈安顛了一下芋頭,覺得自己的兒子越發的英俊帥氣了。


    曹佾苦笑道:「當然慌了,某就怕韓琦一下垮台了,到時候那些人衝著咱們使勁,不是某說你安北,韓琦都頂不住了!」


    韓琦和包拯號稱帝國雙壁,一個跋扈囂張,一個是大宋頭號噴子。


    可韓琦現在卻頂不住了……


    「那些人還沒使出全身的力氣,有勁沒處使,安北,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弄咱們。」


    哥不搞基!


    沈安笑眯眯的逗了一下芋頭,說道:「別小看了官家。」


    ……


    事情在當天下午就出了結果。


    「陛下,各處官員群情激昂,都說韓相秉政已久,弊端叢生,該外放才是。」


    司馬光一炮轟出來,沒看到糜爛千裏的效果,卻引來了韓琦不屑的一笑。


    「陛下,韓琦……」


    「陛下,韓相……」


    司馬光隻是個引子,頃刻間韓琦就像是汪洋中的一艘小船,看著岌岌可危。


    他一直在冷笑,站的筆直。


    哪怕是要下台了,老夫也要挺著腰,不能給你們這群渣渣嘲笑的機會。


    他站在那裏,肥胖的身軀紋絲不動,傲然不群。


    包拯嘆息一聲,微微搖頭。


    他不喜歡韓琦,但也不算是討厭。


    若是可以,他覺得首相應當是由範仲淹這等人來幹,比韓琦還純粹。


    可純粹就是送人頭,哎!沒辦法啊!想做事你就得比那些蠢貨聰明和狡猾,否則遲早完蛋。


    這是沈安的話,為此挨了他一巴掌,可此刻卻顯得格外的應景。


    韓琦就是差了點狡猾。


    趙曙在看著群臣,嘴角微微抿著,看不出情緒來。


    「韓卿……」


    這是要處置了。


    韓琦躬身,「臣在。」


    他的神色黯然,覺得心髒那裏有些抽痛。


    趙曙微微一笑,竟然是有些譏諷的味道,「當年朕剛登基時,有先帝駕崩的哀傷,也有人在暗中出手的緊張,想讓朕退下來……」


    趙允弼!


    韓琦抬頭,眼紅了。


    那是他最為得意的時刻。


    力挽狂瀾,擊退那些覬覦者,保著官家安然登基,這是何等的榮耀。


    趙曙冷冷的道:「朕從未忘記那一刻,沈安在外,你在內,你們二人聯手穩住了局勢,讓朕得以從容登基,從容收拾殘局,此功,大!」


    眾人默然,旋即覺得有些荒謬。


    你是帝王啊!


    帝王不該是六親不認,不講人情,不講恩義的嗎?


    抑鬱症和焦慮症患者對這個世界帶著深深的不信任,所以一旦某人得到了他的信任,這就是根深蒂固。


    「韓卿秉政數年,穩,穩中不乏進取之心……」


    韓琦當年就是新政的幹將,後來新政失敗後才蟄伏。


    眾人想起了沈安折騰的那些東西,若是韓琦一心要阻攔的話,不說成功與否,沈安他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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