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仲礦是趙宗絳的長子,也是他的心頭肉。


    「爹爹,孩兒想……」趙宗絳有些頭痛的道:「五服之外就要自謀生路,那仲礦這一代倒是無事,可下麵呢?所以得早早的未雨綢繆啊!」


    他看著自家老爹,已經失去了信心。


    「聽聞沈安在武學巷那邊大興土木,要開個什麽書院。」


    趙允良饒有深意的看著他,「兒啊!何為英雄?英雄就是要能伸能屈,要能旁人之所不能。」


    趙宗絳低下頭,「是。」


    趙允良見他服軟了,就高興的道:「好生過了這一關,以後說不定咱們這一枝也能有飛黃騰達的時候呢!」


    趙宗絳點頭,算是徹底的服軟了,但他還是有些不滿,「爹爹,動手的是宗室中人,沈安怕是不敢下狠手吧?」


    趙允良撫須皺眉思索了一陣,「那小子邪性,難說。還有,他最近立了多少功勞?」


    「從今年年中開始……」趙宗絳扳著手指頭數了一下,駭然道:「爹爹,好多啊!」


    趙允良嘆道:「有人的腿要斷嘍!」


    ……


    孫三跪地,抬頭道:「某是被他指使的。」


    「你說什麽?」


    沈安掏掏耳朵,迴身問道:「誰聽到他說什麽了?」


    曹佾一本正經的道:「他說要殺你。」


    「不,小人萬萬不敢,小人對小娘子也隻是想扇一記耳光而已……」


    「一記耳光?」沈安冷冷的道:「你可以瞑目了。」


    孫三猛地蹦起來,猙獰的道:「莫要逼某……」


    「放箭!」


    孫三剛躍起,就被一排弩箭射翻。


    「撒比!以為某會和你單挑嗎?」


    沈安迴身走過去,地上的中年男子停住了慘叫,色厲內荏的道:「你還想怎樣?你……」


    沈安看看他的腿骨折的模樣,問道:「遵道,這樣的骨折好了之後可能行走?」


    折克行搖頭道:「不能,要拐杖。」


    「竟然還能用拐杖?」


    沈安起身,高高抬起腿。


    「不……」


    ……


    沈安迴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可榆林巷裏依舊很熱鬧。


    那些孩子在年根得了寬容,於是在巷子裏追打玩鬧,甚至還有放爆竹的。


    就在這劈啪聲中,沈安進了家。


    花花迎上來,在他的腳邊嗅了幾下,然後嗚咽幾聲。


    「狗鼻子!」


    沈安摸摸它的頭頂,就去了後院。


    「哥哥。」


    果果依舊笑的燦爛,沈安多看了一眼,說道:「馬上要過年了,想吃什麽隻管給二梅說。今年咱們家是三口人,明年過年就是四口人了,會多一張嘴。」


    「要小侄子!」


    果果是堅定的生男派。


    楊卓雪看了沈安一眼,也說道:「還是生個兒子好。」


    有了兒子未來就有了依靠,這是千百年來的觀念,難以撼動。


    稍後果果要去睡覺,沈安隨口道:「那個捏你手腕的人被抓住了,開封府判他發配去了瓊州,一輩子都迴不來了。」


    果果的身體猛的一鬆,笑道:「好。」


    等她走後,楊卓雪問道:「官人,那人是什麽來頭?」


    「削減宗室待遇就是為夫出的頭,有人不滿,就想通過果果來教訓某一下。那人剛才不小心落馬摔斷了腿,很可憐,以後大概是不能走了。」


    沈安一臉的悲天憫人,楊卓雪問道:「落馬……摔斷了兩條腿嗎?妾身記得最多一條吧。」


    「他比較牛,所以摔斷了兩條。」


    楊卓雪的腦海裏浮現了一個畫麵:一個男子坐在馬背上,邊上是持刀的沈安。沈安獰笑著說道:「是你自己摔下來,還是某幫你?」。男子哭喪著臉,自己從馬背上跌落下來,然後摔斷了腿……


    沈安不滿的道:「就摔斷了一條腿?」


    男子慘叫著上馬,重新摔下來……


    應該是這樣吧?


    她覺得應該是,所以就心滿意足的躺了下去,一會兒就睡著了。


    ……


    第二天消息就傳的到處都是。


    「打斷了兩條腿?」


    韓琦覺得太狠了些,就問道:「是沈安出手弄斷的?」。


    曾公亮點頭,「沈安昨日帶著邙山軍圍住了那家,直接闖了進去,那人被打斷雙腿,據說……此生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動手的那人呢?」


    歐陽修覺覺得那人也太齷齪了些,你有本事就衝著沈安去,衝著一個小女娃算是什麽事啊!


    曾公亮有些不自然的道:「動手的那人……據說當時想殺沈安,然後……沈安反擊,弄死了他。」


    尼瑪!


    韓琦覺得脊背一寒,苦笑道:「好狠的沈安。」


    ……


    「那是沈安的託詞。」


    張八年很冷靜的道:「孫三當時都跪了,沈安還是尋了個藉口殺了他。」


    趙曙笑道:「那等人,死不足惜。」


    「昨夜之事爆出來之後,宗室裏的牢騷少了許多。」


    張八年昨晚很忙,一邊要盯著沈安那邊,一邊要盯著宗室的反應。


    「他們怕了。」


    趙曙說道:「此次我隻是旁觀,看著大郎和沈安兩個年輕人操持。他們經常說什麽革新,可革新何其艱難,慶曆年間的革新是發大水,一發不可收拾,從吏治到整頓軍中都是一氣嗬成,恨不能一夜之間就見到成效……可卻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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