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鍾明晶沉默,靈魂的修複難度遠超肉身。


    若是靈魂受到大的創傷,連許多宗門長老,也需要溫養數百年,甚至終身。


    鍾誠朝著鍾明晶問:


    “難道你願意你的兄長,繼續在世上忍受煎熬?”


    “真仙的傳承是否有用,試一試才知道。”


    “假設我真的遭遇不幸,對我而言,未必不是解脫。”


    鍾明晶問:


    “那我們怎麽辦?”


    “爹娘還有我,你要拋下我們?”


    鍾誠苦笑一聲,不作迴答。


    鍾明晶意識到鍾誠真的鐵了心,隻好使出最後一招。


    “洞口已經被封死,這處秘境沒有第二個出口。”


    “我不會讓你去那什麽島下秘境的入口。”


    “也不會把材料給你。”


    鍾誠歎息一聲:


    “小妹,你覺得我為什麽會答應進到這個洞窟裏來?”


    “父親為了有個健康的繼承人,在我十二歲時和別的女人生下了你,他的願望實現了。”


    “但你是否忘記,打小以來,你唯一比我強的,隻有健康的身體?”


    鍾明晶聽到這話,立刻意識到是在說她腦子不好使。


    但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她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鍾誠是個愛護妹妹的好大哥,直接告訴揭曉答案:


    “島嶼底下秘境的入口,就在這個小秘境裏。”


    “在這百年來,一直有一隻海獸潛伏在這裏,那隻海獸十分古老,在東瀛的神話裏,它是降下暴雪的鬼神之一。”


    “沒有那七種材料,我也有替代品,東瀛人的咒法,在溝通海獸上造詣可是很高的。”


    說完,他轉身朝著洞窟深處走去,鍾明晶立刻就要去追,卻被崔進東揮手一刀。


    隨著一道炸裂的火光,鍾明晶前方的地麵被劈開一道深深地溝壑,溝壑的邊緣完全融化,冒著熱氣。


    崔進東守在連接下一個洞窟的洞口,擋住鍾明晶:


    “請不要阻攔小王爺,如果你還是他的親人,應該理解他的選擇。”


    鍾明晶從這一刀,完全見識到築基強者的恐怖,這一刀如果是朝她劈過來,她沒有任何躲閃的機會,直接就會被凝聚的真氣劈成兩半。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攔住自己的哥哥,不然這一次,很大概率就是訣別。


    她看著崔進東,試圖說動對方:


    “現在去攔住他,還來得及,他許諾了你什麽,我給雙倍,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謀害王爵長子的罪人。”


    崔進東聽到這話,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小王爺許諾給我的,是未來。”


    “大乾的情況小姐你不會不知道,全國數千名藩王,他們占據了整個國家六成稅收。”


    “世家有幾個交稅?國庫沒錢怎麽辦?隻有去搜刮百姓,我崔某人當初也是良民,直到我的賦稅被征收到八十年後。”


    鍾明晶聽到這話,反問:


    “四麵都是敵人,年年都有叛亂,你說的那些藩王,他們同樣投身到前線,如果有橫征暴斂,百姓為何不報官?”


    崔進東聽笑了:


    “小姐,小王爺說的不錯,您這腦子確實不怎麽樣,很適合當個魚肉百姓的藩王。”


    “那些藩王,兒子女兒上前線的有幾個?其中絕大部分,隻是來鍍金,就像小姐你參加的這個比賽,如果正常舉行,你們輕輕鬆鬆,就會得到將官身份。”


    “別人拚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你們隨便殺一頭海獸就有了,至於報官……嗬嗬。”


    他頓了頓,問了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本朝太祖皇帝,是怎麽起家的嗎?”


    鍾明晶答道:


    “當然是糾結義軍,響應天命,推翻殘暴的前朝。”


    崔進東聽了,叫了一聲好,問道:


    “那你說說,他為什麽不報官?”


    鍾明晶頓時啞巴,片刻後,她不得不別出一句:“你這是大逆不道!”


    崔進東完全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義軍、叛軍,響應天命、逆天伐道,同一樣東西兩種說法罷了。”


    “邊關軍沒有軍餉,隻能靠劫掠遊海民,現在有了世家資助,軍權就到了世家手裏,在大乾,連軍隊都是不堪。”


    “這樣的國家,滅亡難道不是天命所歸嗎?”


    鍾明晶答不上來,她很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要怎麽反駁。


    最後,隻能強行扭轉話題:


    “不管他給你許諾了什麽,今天他如果死了,一切都會成空。”


    對此,崔進東反手掏出一張令牌,令牌上是一個大寫的鍾字,一道抓痕將鍾字分成三份。


    “我的後路,小王爺早已經安排妥當。”


    “小王爺若是成了,我此後永世效忠於他,若是不成,我便是送他最後一程的人。”


    “這些年,在你玩樂的這些年,他建立起不小的勢力,這份令牌,便是其中象征。”


    鍾明晶徹底蔫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於是她隻好拿出一張紙,一張黑色的紙,用指甲在上麵刻出一道印子。


    看到這張黑色的紙,崔進東皺起眉頭,他知道這種法器,黑色的紙被磕上劃痕,與之匹配的白紙同樣會出現痕跡。


    白紙,現在無疑是在……


    轟隆!


    頭頂的洞口被重新打開,陸遠、黃展鴻、閻櫻、丹楓、於鴻詔……在上麵駐守的人一個個跳下來。


    剛剛那道劃痕,就是談判破裂,準備使用強硬手段的標記。


    崔進東抬起刀,看著到來的眾人,他沒看到一個自己船上的人,便知道了結果。


    他的目光繞過鍾明晶,落在陸遠身上。


    “當初上船的時候,你毫不起眼。”


    “我從未想過,我的船隊會毀在你的手上。”


    陸遠擺出架勢,糾正崔進東的說法:


    “你高看我了。”


    “我、易英武、樊安……是將船雜工視作消耗品的做法,招來了報應。”


    崔進東哼了一聲,不以為然:


    “胡說八道,全世界都一個樣子,憑什麽我遭報應。”


    “我的二弟和三弟,他們怎麽了?”


    陸遠答道:


    “他們沒死,隻不過都被下了毒,隻要你投降,我就給解藥。”


    “他們現在意識胡亂,嘴裏還喊著‘大哥,救我呀’,之類的話呢。”


    崔進東聽到這話,眼神出現一瞬間的遲疑,但隨後真氣從周身湧動:


    “各有緣法,我個當大哥的,一定會去為他們修個好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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