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當贏政看到集合起來的三萬多人,說實話,他是懵逼的。


    前一天統計的時候,才不過一萬人,他準備的武器也是按照一萬人份來準備的。


    可是,誰能告訴他,多出來的兩萬多人是哪裏來的?


    還有,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兩萬多人裏麵,會連婦人孩子都有?


    他是要去打仗,不是要去遊玩,這些婦人和孩子來湊什麽熱鬧?


    這不是胡鬧嗎?


    心情氣憤之下,他扭頭瞪了負責招兵的徐達一眼。


    “這怎麽迴事兒?


    我不是告訴過你,隻要青壯的嗎?”


    麵對贏政的責問,徐達也是一臉的無奈。


    “大哥,這事兒他真的不賴我啊。


    我早就跟他們說了我們隻要青壯,也早就明確的拒絕過他們了,可是誰知道,他們還是來了。”


    “那就讓他們馬上出列,離開我們的隊伍。


    戰場不是兒戲,這些連最基本的訓練都沒有經過的百姓,還特麽的有大量的婦人和孩子混在其中。


    到了戰場之上,隻會拖累我們。


    難道你連這個都不懂嗎?”


    贏政發怒,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就不自覺的散發了出來。


    這股氣勢,根本就不是現在的徐達,所能頂的住的。


    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就大聲的說道:


    “是,大哥,我馬上落實。”


    說完之後,他就走上了臨時搭建的高台。


    “所有沒有領到紅巾的人,馬上出列,離開我們的隊伍!”


    之前他和贏政商量過,這些災民,都是剛剛招募來的,互相之間大都不認識,他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裏麵,將這些人給認清了。


    因此,為了方便識別,凡是被他們選中的,就一人發塊紅巾帶在脖子上。


    這個時候,這個決定倒是方便了他們,快速的將混在其中的人給分辨出來。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喊完了之後,卻沒一個人動。


    甚至有些人,還故意往別人的背後縮了縮,爭取不讓徐達看到他。


    眼看他的話說完之後,沒有一個人出列,想想剛剛大哥發怒的氣勢,徐達就感覺背後一冷。


    “我再說一遍,沒有領到紅巾的人,馬上離開我們的隊伍。


    我數到三,如果再不離開,就將被視為細作,我們絕不輕饒。”


    他這句話一說,隊伍裏一個子就變的亂糟糟。


    可是,就算是他明顯看到有些人的表情變得惶恐不安,但是他們卻不願意離開隊伍。


    無奈之下,他開始數數!


    他倒不會真的把這些人怎麽樣,隻是,必須把他們從隊伍裏麵清理出來。


    要不然,萬一打仗的時候,他們不聽指揮來迴亂跑的話,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大哥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隻是,他剛數到一,隊伍裏大量的婦人和孩子就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大人,求求你們,就讓我跟著你們去吧。


    不就是打仗、殺人嘛,我真的敢。


    我家男人已經餓死了,家裏就剩下我和兩歲的孩子了,如果沒有地,我的兒子早晚也會被餓死的。


    大人,隻要你們真的能給我地,我真的敢殺人的,您相信我吧!”


    這名婦人痛哭流涕的說完了之後,馬上就有好多婦人附和。


    “是啊,大人,求求你們了,就讓我們跟著去吧。


    如果不是家裏的男人餓死完了,我們又何必非要拋頭露麵呢?


    我們現在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如果沒有地的話,我們最終結局,也不過是跟家裏的男人一樣,被活活的餓死。


    大人,您就給我們一次機會的,隻要你們真的沒能給分地,不就是殺人嘛,我們真的不怕的!”


    “是啊是啊,大人,您就相信我們吧,我們真的敢殺人的。”


    眼看這些婦人們一個個的跪地哭求,混在隊伍裏的那些孩子們,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榜樣。


    “大人,您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家裏人全都餓死了,就剩我一個了。


    您別看我年紀小,但我力氣大的很,打仗完全沒有問題的。”


    有了一個孩子帶頭,其他的孩子也瞬間有了主心骨。


    “是啊,大人,您就帶上我們的,我們真的不怕死,隻要打完了仗,您能給我們地就行!”


    “是啊,大人,求您了,我要的真的不多,給我五畝地,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大人,我我我,我隻要四畝地,我這條命就賣給你的。”


    “淦你大爺的趙狗蛋,您折我台是吧?


    大人,我要三畝,啊不,三畝半,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大人,我.......”


    眼看畫風已經從求情大會,歪到了反正拍賣大會,徐達整個人都麻了。


    跪在他麵前苦苦哀求的,雖然都是一些婦人和孩子,但他們那懦弱又兇狠的眼神,徐達實在是太熟悉了。


    同為農民出身,而且跟他們經曆過同樣災難的徐達很清楚,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的話,他們可能還未出征,隊伍自己就要亂起來了。


    這個事情,已經超過了他的處理能力。


    雖然很不願意在大哥麵前丟臉,但他最終還是眼帶求助的看向了贏政。


    一看到徐達的眼神,贏政就明白,這個事情,徐達已經沒有能力去處理了,他現在必須要站出來了。


    說實話,做為曾經橫掃六合的君王,他太明白慈不掌兵的意思了。


    一場又一場的戰役,讓他深刻的明白,戰場上不是能講感情的地方。


    隻要上了戰場,人就不再是人,而隻是達到戰役目標的一個工具,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樣。


    隻有法度森嚴,軍令如山,才有可能取得戰役的勝利,才有可能,讓手下更多的將士保住性命。


    所以有時候,無情其實也是有情。


    做為一個帝王,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混進去的兩萬多未經他們訓練的人清除出來,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有多麽可憐,無論他有多麽強烈的殺敵的欲望。


    哪怕,將他們從隊伍裏麵清除出來,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但可惜的是,他現在不是贏政了,他現在是朱重八,一個半生都生活在社會的最低層,見多了苦難的朱重八。


    也許是受原身記憶和情感的影響,他努力了好幾次,但那個命令,卻始終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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