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身在皇室身不由己


    魯道夫,帝國的皇帝,人們眼中的大昏君。


    作為一國之主,他毫無疑問是不合格的。上不能打壓教會,下不能壓製各方領主。很多政令出了王都後,立馬就是一張廢紙。


    如今的帝國其實處於風雨飄搖之際,外有強敵在側,內有各方貴族和教會虎視眈眈。


    在這個帝國裏,貴族可以永遠是貴族,但皇室卻不能永遠都是皇室。


    實際上魯道夫的祖先當年並不是正統的皇室繼承人,隻是跟當時的帝國皇帝是親戚罷了。


    那位祖先能崛起的原因很簡單,他得到了神明的青睞。


    神明們從來就不在乎誰當皇帝,他們隻在乎好不好玩。整個世界就是他們的玩具,任由他們為所欲為。


    因此帝國的曆史上,帝王一脈被推翻的事情並不罕見。但不管皇帝怎麽換,這個天下始終是貴族老爺們的。就連推翻皇帝的貴族們也跟皇帝是沾親帶故的,因此帝國的名字從來都沒有換過,永遠叫“塞斯”。


    垂垂老矣的魯道夫癱坐在皇座之上,夕陽從華貴的窗戶外照到了他的臉上。


    這位曾經猶如雄獅一般強壯的男人,如今已經成了暮年的獅子,隻能等待著生命一點一點從他的身體之中流失。


    雖然他已經老了,但餘威還在。現年四十歲的皇太子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依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魯道夫費力地喘了幾口氣說:“約克,晨曦之都那邊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皇太子約克恭敬地說:“父皇,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傳來了消息,說是有個叫做蘑菇鎮的地方出現了大量的異端。”


    “異端?區區異端也值得他們小心謹慎地封鎖消息?”原本垂著眼睛的魯道夫睜開了眼,露出了銳利的眼神。


    皇太子約克頓時緊張了起來,雖然他經常麵對自己的父親,但這位被人們稱為大暴君的皇帝實在太喜怒無常了,他不敢惹。


    要知道魯道夫這個老皇帝已經足足八十歲了,而皇太子才四十歲。


    魯道夫會憋到幾十歲才生出皇太子嗎?


    就算他想這麽做,皇族也肯定不會答應。


    因此皇太子為什麽隻有四十歲,那當然是因為大於四十歲的皇子全都死光了,不然哪能輪到他當皇子?


    那些死去的皇子裏一部分被魯道夫熬死了,另一部分則是被魯道夫廢了之後沒多久就含恨死去了。


    皇太子約克見證了殘酷的皇太子之爭,年長的哥哥為了皇太子之位龍爭虎鬥,搞得兩敗俱傷,反倒是他這個不爭不搶老實聽話的皇子笑到了最後。


    哦不對,即便當上了皇太子,他也依然笑不出來。


    因為世人都知道“皇太子”這個職位是高危職位,自從魯道夫繼位以後,曆任皇太子沒有一個善終的。


    即便魯道夫已經老得快死了,皇太子也依然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


    即便身為皇太子,他也依然沒有安全感。因為他這個皇太子隨時都可以被底下的弟弟們取而代之,隻需要魯道夫一句話就能剝奪他的皇太子之位。


    皇太子一臉謹慎地說:“根據探子的情報,那個蘑菇鎮的異端有一種特殊的能力。他們似乎受到了邪神的眷顧,可以無限重生。之前蘑菇鎮的貴族們無論殺了他們多少次,他們一直都會重生。”


    “重生?”魯道夫的老眼裏忽然閃過一道精光。


    作為帝國的皇帝,他現在最怕的並不是那些不聽話的貴族,也不是妄圖掌控帝國一切的教會,而是凡人都要麵對的死亡!


    如果他能擁有那種重生能力的話……


    魯道夫輕輕搖了搖頭,想要努力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神明們都喜歡玩樂,一個永生的皇帝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玩膩了的玩具罷了。就算他能得到異端的無限重生,也無法真的永生,因為神明會出手。


    但若是不嚐試一下,魯道夫又覺得不甘心。


    畢竟那可是無限重生啊,誰能頂得住這種誘惑呢?


    魯道夫迴想自己的一生,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受到過神明的眷顧。一身的武藝是他自己辛辛苦苦練出來,並不是神明賜予的。


    這個皇位是他自己拚命爭取來的,並不是神明大發慈悲賜給他的。


    既然他從來都沒有從神明那裏得到過什麽,那他就不欠神明什麽。


    既然這樣他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說實在的,皇太子其實不想將異端能夠無限重生的事情告知魯道夫。畢竟魯道夫如今已經快到生命的盡頭了,他得知這種消息後不可能不心動。


    可皇太子明白眼前的老頭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就算他隱瞞了蘑菇鎮的真相,這老頭也照樣有辦法知道。


    到時候他這個妄圖欺騙皇帝的皇太子,恐怕落不得好!


    這何嚐不是一種試探呢?


    但凡皇太子有半點隱瞞,後果不堪設想。


    皇太子心中十分心酸,生在皇家身不由己,就連匯報一個情報都要瞻前顧後,生怕出半點差錯!


    魯道夫並不知道皇太子內心有那麽多戲,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皇太子越小心謹慎,他用起來就越得心應手。


    一個肆意妄為的皇太子不是他需要的,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老實聽話的工具人罷了。


    魯道夫把約克扶植成皇太子,從來就不是因為約克的年齡恰好是剩下的皇子裏最大的,也不是因為約克的能力強到了可以直接治國的地步,而是因為他聽話。


    聽話的皇太子才是皇太子,不然就是個死人。


    世人都以為皇帝和皇太子是父子,是繼承關係。可惜殘酷的現實並不是這樣的,皇太子實際上是皇帝的敵人。因為皇太子這個職位會分走皇帝的權利,逐漸將皇帝手中的權利蠶食殆盡。


    如果皇帝不提防皇太子,後果就是人還沒死,權利就已經沒有了,隻能被皇太子架空為所欲為。


    這就是為什麽帝國的曆史上皇帝跟皇太子的衝突不斷,父子相殘的慘劇時有發生。這是權力之爭,那點父子之情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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