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讓原本迴升的氣溫再次驟降,路燈也提前亮了。


    在市中心醫院,高梁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劉思宇,以及坐在床邊麵色不悅的歐陽柏嘉。


    高梁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扯出一個笑容,佯裝開朗,“你們小情侶都在呀!思宇恢複得怎麽樣?手術的時候,我都能沒去沈陽陪你……”


    歐陽柏嘉聽到這話,冷哼一聲,似乎想開口說話,卻被劉思宇緊緊拽住了手。她忍下怒氣,瞟了高梁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劉思宇笑著說:“沒什麽大事,隻不過受了一點小傷,你們一個個的太緊張了!”


    他一偏頭,看見李永秋和黎麥站在床尾,笑問道:“永秋,你怎麽樣?我聽說,你傷得也不輕,現在恢複了嗎?”


    李永秋露出一個淺笑,“還好!其實我就是輕微的腦震蕩,當天沒有醒過來;之後第三天就醒過來;周末已經出院了;現在活蹦亂跳的,跟個沒事人一樣!這幾天,我還陪著老高一起去查案子做筆錄呢,絕對沒問題!”


    歐陽柏嘉冷笑一聲,“看來高大隊還是這個風格,物盡其用!不管這個人是生是死,反正都沒有自己的功勞來的重要!”


    病房裏隻有他們五個人,但是尷尬的沉默似乎無邊無際。


    高梁有一瞬間是憤怒的,但是看見劉思宇膝蓋上的繃帶,又很快熄火了,陪著笑臉說道:“歐陽大美女,你就別埋怨我了!我知道錯了!你應該有所了解,調查組都已經找我好幾次了,我這次一定給思宇一個交代!”


    劉思宇聽了這話,緊張地撐起上半身,“怎麽就因為這事,你還被調查了?”


    高梁摁住他的肩膀,“那是正常程序!這次傷了兩個民警,還有一個嫌疑人,我被調查,這不是很正常嗎?”


    劉思宇終於躺下了,輕輕地用手拽了拽歐陽柏嘉的袖子,“小嘉,快到晚飯時間了,你幫我去食堂打點飯,給我媽送一份。今天就別讓她過來了,看外麵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她來迴一趟,我實在不放心……”


    歐陽柏嘉瞪了劉思宇一眼,可是看他那張老實憨厚的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所有的怒火也都消失了,幹脆又把這記眼刀飛給了高梁。


    高梁低眉順眼地承受了。


    歐陽柏嘉走後,李永秋上前兩步,端著肩膀靠在床邊,一臉了然地看著劉思宇,“你有什麽想問的,大大方方問吧!把女朋友支走了,不就是想問點兒內幕嗎?”


    劉思宇被他的形容逗笑了,“你呀!這案子能有什麽內幕?咱們不都是親曆者嗎?我聽小麥子說,金敏兒隨行的翻譯樸成瑉就是馬優安的堂兄弟馬秀安。梁子,你是怎麽發現的?”


    高梁先看了一眼黎麥,隻見黎麥抿緊嘴巴,假裝這個消息不是自己透露出去的。


    劉思宇看見師徒倆的模樣,笑罵道:“高梁,你什麽意思?難不成我已經不是一中隊的一份子了?”


    高梁捏著嗓子,做作地說:“我也是怕你病中多思,對身體不好嘛……”


    眾人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高梁惡趣味結束。“其實這件事並不複雜。你們受傷那天,樸成瑉也受了傷,被關在羈押病房。當時,我去給他做筆錄的時候,聽見看守民警說他提出了許多要求,讓他們不勝其擾。我想,他或許以為看守的不是警察,而是醫生,一時間疏忽,忘了裝‘外賓’。本來我進去做筆錄的時候,他還想蒙混過關;看守的民警指認他之後,他就再也裝不下去了。”


    劉思宇恍然大悟,“那我明白了,有了這個突破口,往下再找線索就容易多了。隻要一個人的身份可以核實,剩下就沒什麽能瞞得住的!”


    高梁點了點頭,“是這個理!”


    劉思宇依然不放心,“那咱們手頭上的其他案件呢?”


    高梁掰著手指頭細數,“趙喜良組織他人非法偷越國邊境一案,因為和雲雷公司其他違法犯罪事實關係比較密切,所以準備移交給沈陽,由他們一並進行偵查;趙栓柱等人實施搶劫一案,因為我是被害人,所以需要迴避,已經交給了西市區公安分局,他們進展的還挺順利。所以咱們目前就是全力以赴對付金敏兒被殺這起案件!”


    黎麥活潑地說道:“是啊,金敏兒被殺這起案件現在突破也很大,因為我們抓到了‘大明哥’,所以很多事情都能串起來了!這次你和永秋受傷真的是不白受,這些案件現在基本事實已經非常清晰明了!”


    “隻不過還缺他們的犯罪動機。”李永秋接茬說道。


    劉思宇不明白,“犯罪動機?”


    高梁把對黎銘超的審訊情況以及他和李永秋走訪獲悉的線索,一股腦地告訴了劉思宇。最後,他問道:“你覺得,黎銘超供述的犯罪動機能站得住腳嗎?僅僅是因為金敏兒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們覺得會對雲雷公司和‘溝沿幫’產生威脅,所以就要殺掉這個人;而且還說服了馬家兄弟兩個和他們共同實施犯罪行為。我總覺得這動機站不住腳……”


    劉思宇想了想,“你這麽一說,的確是。就算是雲雷公司做的是人命生意,他們也不會這麽草率地對付自己人。更何況,以他們以往的行事風格,金敏兒作為石義強唯一的骨血,更應該受到照顧,而不是就這麽把她殺掉。


    “如果是金敏兒想要倒戈呢?金敏兒知道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想要和警方合作呢?”李永秋提出一個猜測,“或許,金敏兒早就想擺脫他們,選擇和警方合作;他們怕事情敗露,所以就殺掉了金敏兒。”


    高梁搖了搖頭,“也有些牽強。你想,咱們已經調查雲雷公司這麽長時間了,他們心裏應該清楚自己的問題,快要扛不住了!這時候再徒增金敏兒一條性命,實在有些沒必要。”


    “會不會是韓國方麵授意呀?”黎麥怯生生地開口,“畢竟雲雷公司的發家致富這條路少不了金氏集團的扶持和幫忙。或許想除掉金敏兒的並不是趙雲雷,而是金氏集團。”


    三個人一起看向黎麥,表情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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