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等的太久,答案就出現了!


    下班的時候,曾茂和劉思宇先迴到隊裏。提審結束時間和看守所的下班時間都是一致的,所以這兩個人是最早歸隊。


    兩人看見李永秋皆是一愣。


    劉思宇笑著問道:“永秋,你好點沒啊?本來我們要去看你的,可是這幾天忙得簡直腳打後腦勺,也沒得空關心你一下,顯得我們格外的不懂事……”


    高梁聽完以後,用一種不可名狀的表情看著他,“思宇,這是你的台詞嗎?你跟歐陽在一起之後,顯得情商高了好多!”


    黎麥認真地點了點頭,牽動了自己的傷,呲牙咧嘴地用手摁了摁。


    李永秋端起和高梁同款的表情,“思宇哥,原來你可不是這種假客套的人,看來歐陽檢察官把你調教得不錯呀!”


    一人一句調侃,劉思宇的臉色漲得通紅,趕緊轉移話題:“好了,好了,我錯了,我不應該關心永秋……”


    李永秋輕輕一拍桌子,“什麽話?你憑什麽不關心我呀?我難道和你不是親密的戰友了嗎?”


    劉思宇被逼到死胡同裏了,哭笑不得。


    還是曾茂更講義氣,“明明知道思宇哥臉皮薄,你們還欺負他!以後歐陽檢察官難為我們怎麽辦?來來來,說說今天我們工作的情況吧!”


    高梁也正經起來,“是啊,我也想問你們,這次提審的情況怎麽樣?”


    劉思宇和曾茂對視了一眼,臉上出現了似乎喜悅,但又遺憾的表情。


    這讓高梁心底一沉,“看來石義強把事全扛下來了!”


    曾茂點了點頭,“高大隊真是未卜先知!沒錯,石義強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講述得滴水不漏,邏輯自洽,毫無破綻……”


    “行,你講講!”高梁從李永秋的手中奪過了一支筆,一個本子,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曾茂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緊張,輕輕咳了一下,“根據石玉強的供述,在趙龍克刑滿釋放之後,迴到了溝沿鎮。沒兩天,他就找到了石義強,說是要和石義強一起做買賣,理由是出獄之後再找工作很難。


    “石義強從心是不願意的。他在雲雷公司也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自然不會願意讓這樣一個人去幹擾他。但是趙龍克拿自己入獄這件事威脅石義強。”


    “入獄?我記得趙龍克是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刑的嗎?”


    “這樣沒有錯!但是趙龍克當時受到石義強的指使,對當時報道雲雷公司倒賣‘獻血指標’的記者進行毆打,造成記者重傷成為植物人,並且燒毀了大量的資料。那些資料中還有雲雷公司開始在境外開發非法手術業務的內容。為了掩蓋這些事情,石義強才讓趙龍克去毆打記者,銷毀資料。如果當時不是警察趕的及時,那人可能就沒命了。”劉思宇的語氣即便是克製,也掩蓋不住憤怒。


    “所以趙龍克是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他們的犯罪證據是嗎?”李永秋一下子找到了關鍵問題,“他們是不是以為趙龍克在監獄中就萬事大吉了?卻沒想到這個人出來以後還在纏著他們!”


    “是的!本來石義強承諾解決趙龍克下半輩子的生計問題,可是等這人出獄後,他卻沒有兌現承諾。趙龍克因此惱羞成怒才去找他,並且對他實施威脅。”曾茂把筆錄分發給每個人,“而石義強覺得趙龍克是一個定時炸彈,因此讓他入職雲雷公司,實際上是要騙他出國,把他作為‘供者’。”


    高梁翻看了一遍筆錄,“石義強態度轉變如此生硬,從頭到尾,趙龍克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沒有!因為石義強讓他正式入職了,而且還簽訂了合同。這樣趙龍克更加篤定自己馬上就要和石義強成為合夥人了,所以根本沒有什麽防備之心。”劉思宇冷笑一聲,“石義強告訴趙龍克,讓他跟著自己去韓國跑一趟,了解一下境外生意和手術的流程。趙龍克不疑有他,歡歡喜喜地就跟著去了!”


    “趙龍克作為供者,有條件嗎?”李永秋問道。


    “有!在入職體檢的時候,趙龍克的體檢報告正好和當前一個需求者是能匹配上的,完全可以作為‘供者’。”劉思宇解釋道,“更重要的是,在韓國,趙龍克語言不通,無法求助。石義強計劃得非常全麵!”


    “這段供述和你們手中的出入境記錄能對上嗎?”高梁指了指李永秋桌子上的複印卷。


    “完全能對上!所以石義強在發現我們掌握他的出入境記錄之後,應該也是抱著一力承擔的決心,很快就組織好了一套說辭。”曾茂如此猜測。


    高梁搖了搖頭,“不!不一定!很有可能他說的不是假話,隻是不完全的真話,他掩蓋了雲雷公司在這件事裏的作用。”


    “是的,石義強從頭到尾都在說自己怎麽蒙騙趙龍克的,而沒有說徐雲雷的任何問題!”曾茂對於高梁的洞察力十分欽佩,“每次我們問到關於徐雲雷的問題,石義強就以沉默以對。”


    “所以他就想一力承擔下殺人罪名!”


    “這段時間他有沒有會見律師?”


    高梁和李永秋同時說了兩個不同的話。


    高梁看了一眼李永秋,迴避了他的問題,換了下一個問題,“他為什麽要把趙龍克的屍體運迴來?這件事他有沒有給出解釋?”


    “因為韓國醫院應該是和雲雷公司產生了一些小小的糾紛,不想再替他們承擔處理屍體的事情。這裏不是石義強的供述,而是海關緝私部門提供的線索。”劉思宇解釋道,“所以趙龍克的屍體需要盡快運迴來。在韓國,他們一直都有些特殊關係,活動起來比較方便,於是就把趙龍克的屍體以低溫保鮮的方式用日班輪運迴了鮁魚圈港,靠泊後就被雲雷公司的專車拉迴了市內。”


    黎麥整理了一下之後的事情,“這件事由石義強一手主導,所以他又讓胡家父子和王五鬆來處理這具屍體。


    “胡樂祥為了報複自己兒子的前女友,把這些肉又賣給了金家兒媳樸春花;之後又出於其他目的,讓他的老鄉楊偉民買迴這些肉。接下來就是我們所了解的……”


    “胡樂祥到底知不知道這些肉有問題?他又出於什麽目的讓楊偉民又買迴來?”這一點高梁一直沒想通,胡樂祥也沒有說清楚。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他順手接起來,“喂,你好!”


    電話裏傳來陳利明歡快的語氣:“我們馬上迴來了,你們還在嗎?我去買肯德基,咱們晚上一起吃加班餐吧!”


    高梁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四個人,每個人臉帶笑意,似乎並沒有拒絕的意思,於是告訴他:“好,那你們盡快迴來吧!對了,你記得給大師姐打個電話,問問三中隊的同誌們有沒有吃飯!”


    “我早就打過電話了,他們現在已經趕往沈陽了。雲雷公司的總部在沈陽,他們要去找趙龍克入職的檔案。”陳利明大唿小叫,“我要結賬了,先掛斷了!”


    高梁掛斷電話,看向曾茂;曾茂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看來趙龍克正式入職雲雷公司,這件事是真的!


    高梁又多了一個疑問,“如果石義強隻是想讓趙龍克去韓國,用得著這麽正式製作一套入職手續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幾個人還沒有把這些疑問解開,陳利明已經帶著兩個全家桶,得意洋洋地進了門。


    高梁搓了搓手,“破費了,破費了,這下子100塊錢沒了!”


    陳利明笑嘻嘻地說:“咱倆一人一半,別以為我會放過你!”


    高梁苦著臉點了點頭,“好吧,我認了!”


    眾人一聲歡唿,打開全家桶,挑起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不過高梁手疾眼快遞搶了一個蛋撻,放在李永秋麵前,“你頭暈,少吃點肉!來,蛋撻,可樂!


    “我要喝九珍果汁!”李永秋用下巴點了點高梁手中的另一杯飲料。


    高梁再次遭受打擊——自己好不容易搶了一杯九珍果汁,還是得貢獻出去。


    陳利明啃了一口漢堡,“今天下午我們終於搶上時間去提審胡樂祥了,急著迴來跟你們說一說情況!”


    劉思宇有些好奇,“我和曾茂今天下午也去看守所了,不但沒看見你們,而且現在距離看守所下班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你們才開車迴來。說吧,中途去哪了?”


    大家探究的目光仿如探照燈一樣盯著陳利明和他身邊的丘傑書,表情千奇百怪,連手中的漢堡可樂都忘了。


    陳利明一愣,看著這群不懷好意的人,無奈苦笑,“你們想哪兒去了?我們倆從看守所出來,當然是又去老金家一趟,了解一點小小的情況。這案子裏的人一個個各懷鬼胎,線索就像擠牙膏似的一點點被發現。”


    高梁心裏突然閃過一絲光亮——看來這兩個人要解開自己心裏的一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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